第八章

“喂,澤文,嗯。你幫我把商都國際那套房子收拾一下,嗯,這兩天就過去。你去顧家和你爺爺說一聲,把我的東西都收拾過去。聯繫一下溫律師,我要清點一下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嗯,包括土地。”掛了給張澤文的電話之後,他又給凌超發了個語音。

“你明天下午來接我吧,就在江源合居,開個低調點的車。”想想凌超那個愛出風頭的勁,顧其琛又說了一句。

剛發出,凌超秒回了。

“啥情況啊,兄弟!這個小區你沒有房產啊,這就算了,你還讓我低調點?你有些許不正常啊,bro!”

顧其琛捏了捏鼻樑。

“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明天來接就是了。”說完手機丟到了一邊,不再看了。

正在寢室打遊戲的凌超滿臉八卦,一頭問號,嘴裡嘀咕着:“也只能等明天逮到他在嚴刑逼供了!”

張澤文叫了家政去商都國際去給小少爺收拾屋子,然後就馬不停蹄的驅車去顧家老宅。到了老宅,先去看了他爺爺。張爺爺今年六十多,在顧家已經是榮養了,顧老太太在的時候就準他回家含飴弄孫了,可張爺爺覺得自己做了一輩子的管家,也閒不住,趁着還能動彈,幫着已經故去的顧老太太照應小少爺。

“爺爺,小少爺讓我回來收拾東西。”張澤文坐在爺爺對面的扶手椅上,笑眯眯地說。

張管家一聽,眼睛亮了一下。

“看樣子,小少爺做好決定了啊。那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收拾收拾退休了哦!”

可能別人聽不懂,可是張澤文一聽就知道他爺爺懂了,他就起身往後面去了。

顧家老宅很大,現在的主屋是顧其琛的大伯一家住着,顧其琛單獨住在後面花園邊上的一棟小樓裡。張澤文輕車熟路的開了一樓的密碼鎖,去了二樓的主臥,喊了幾個傭人,給顧其琛所有的衣服裝箱打包,另外就是些書和資料了。其他比較重要的東西,早些年要麼委託溫律師代爲保管,要麼就放在了銀行的保險櫃。張澤文要收拾的也就是些衣服和書了。其實這些顧其琛也可以不要,但他這麼大張旗鼓的收拾,無非是要告訴別人,他顧其琛從顧家老宅裡搬出來了。這只是一個信號,一個從今以後,他就只是顧其琛,和城南顧家只有同宗的關係。如果不是答應了顧奶奶,他大概連同宗都不屑於承認。

張澤文帶着幾箱子東西走的時候,傭人們竊竊私語,張管家只是在邊上笑着不說話。

大夫人李毓秀大概是聽到了下面的人的話,急匆匆從後面趕了過來。

“喲,澤文這是幹什麼呢?張管家,你也沒問問?”

“大夫人,老頭子年紀大了,正好想跟你請辭呢,耳聾目瞎的怕是耽誤了大夫人的事。”張管家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就像是自己已經老態龍鍾。即使顧老夫人已經不在了,張管家也從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改口叫大夫人李毓秀爲夫人。在他的心目中,夫人只有一個,就是已經故去的顧老夫人。

李毓秀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被他的稱呼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轉過頭問張澤文。

“澤文,這是什麼情況啊,怎麼就給其琛的東西都打包了呢?其琛這是要去哪啊?”大夫人端着自認爲親切的笑,如果語氣沒有那麼急促的話,可能還算親切。

“大夫人,小少爺這麼吩咐我的,我也不知道具體是爲了什麼。如果大夫人還有疑問的話,可以給小少爺去個電話。或者像上次一樣,請族裡的長輩賜家法。”張澤文面上恭恭敬敬,說出的話像小刀子一樣紮在大夫人的要害。

一個月前,李毓秀趁着顧家大小姐生日宴的機會,設計誣賴顧其琛欲對大小姐的“閨蜜”程皎皎行不軌之事。族裡的長輩都請來了,準備給顧其琛一頓家法,好對外宣告他是如何不堪,如何上不得排面。好在顧其琛自己憑藉這麼多年在顧家生活的經驗,留了心眼,全程酒水食物一口沒動,張澤文又前前後後的跟着他,不然還真的是中招了。結果當然在她們的矯飾中,這件事變成了烏龍不了了之。這件事參加生日宴的夫人私底下都知道怎麼回事,明面上礙着顧家大伯的面沒說什麼,可私下裡誰不說顧家大夫人格局如此之小,小叔的孩子又沒有父母,你多照顧着這孩子長大了還不是個助力,何必要生生作成個死對頭心腹大患呢?

李毓秀在下人面前丟盡了,乾脆直接就叫了人堵了門口,防止張澤文出去。

“大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小少爺回家拿自己的換洗衣物也要盤查了?”張澤文的臉上掛滿了諷刺的笑。

“不是,澤文,你回來就收拾其琛的東西,大包小包的要搬走,我這個伯孃哪裡做的不夠好,讓我見其琛一面,好好談談也好呀。”

“噗嗤”張澤文忍不住嗤笑了起來。

“大夫人,您對少爺什麼樣大家有目共睹,就不需要我贅敘了,您也彆着急,您要是實在捨不得少爺您可以自己給少爺去個電話關懷一下。”說完指揮着人把東西搬上車,不去看大夫人,白了紅,紅了又紫的臉色。

大夫人看着張澤文大搖大擺的離去,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邊上的老管家搖了搖頭慢慢的往外走,他的東西,他的孫子早就幫他整理好帶走了。剛剛還熱熱鬧鬧的顧家大宅,此刻安靜的像深山裡的深泉。傭人們安安靜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心裡又是怎麼想大夫人的?又是怎麼想離開的顧家少爺的,不過這跟他們本來也沒什麼直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