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趙雲之後,王昊回到了村子。
廠房裡面的泥漿已經被衆人用鐵鍬鏟了出去,撒上一層生石灰後,地面顯得乾爽了許多。
幾名精壯的男人正用從中間被切開的木頭在夯實地面。
一擡手,五臺木質的麻紡便憑空出現了。
這段時間,衆人都聽王龍他們說過王村有關祖神的說辭,如果說,他們來自同一個祖先,那他們還相信,畢竟都長有一樣的面孔說一樣的話。
但當王龍告訴他們,村子裡面的弓箭鐵劍,乃至於獨輪車這些東西,都是祖神賜予的,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大荒上面有着無數的村子,不數王村最大,也不數王村最小,哪怕就是有祖神的眷顧,怎麼也輪不到他們頭上。
獨輪車,弓箭這些東西都是木頭製作的,他們相信,如果教給自己方法,自己也能製作。鐵劍黑甲這些東西,他們覺得,王村只不過是找到了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材料罷了。
不過,今天當五臺巨大的麻紡機在他們眼前憑空出現後,他們一個個的都傻眼了。
鐵一般的事實展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是不信也得信。
一個個的朝着王昊的方向跪倒在地上,口中大聲的呼喊着祖神。直到王昊非得讓他們起來這才作罷。
這件事,只不過是忙碌的一天中的一件小插曲,麻紡機出來後,王昊叫來了村子中所有的婦女。
因爲擁有了弓箭,可以捕捉到更多的獵物,婦女們得以在村中彰顯自己地位的唯一方式,採集可以食用的植物也不如以前那樣重要了。
想要讓她們不會徹底淪爲男人們的附屬物,那她們就必須學會紡麻以及今後的紡織。
男人們都圍在廠房的窗口或者門邊,好奇的看着王昊口中這種最適合女人的工作。
麻紡機王昊以前也只是聽說過,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實物,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麻紡機的操控。
下載完了弓箭,系統附贈了王昊弓箭的使用方法和高超的箭術。和弓箭一樣,下載了麻紡機,王昊自然得到了紡織麻線的方法。
女人們都學的很認真,不論是挺着大肚子的還是懷中抱着孩子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王昊的動作,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因爲王昊告訴她們,如果以後想要在男人面前挺起胸膛大聲說話,紡麻將是她們必須熟練掌握的東西之一。
經過王昊的操作,麻纖維藉助麻紡的幫助,變成了柔軟纖細的麻線。隨着綁在木棍上的麻線越來越長,這些女人們的眼睛也越睜越大。
機械的魅力就在於此,能夠做到人手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等到一根木棍上綁滿了麻線後,王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線頭割斷,在麻紡機上換了一根新的木棍。
“你們誰來試試?”王昊從磚頭壘起來的凳子上站了起來說道。粗糙的磚頭上面,坐的時間長了,着實有些不舒服。
現在木工一應的工具都差不多下載完了,刨子,鑿子,木鋸等東西在村子裡面應有盡有,是時候讓他們學着做一些簡單的桌子椅子板凳等東西了。以後紡麻和織布的時候如果成天坐在磚頭上,屁股早晚會磨出一層厚厚的老繭的。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第一個開口。系統製作的東西每一個都是非常完美的。完全可以粗製濫造的麻紡機被系統製作成了一模一樣大小的規格,就連木頭的表層,都光滑無比,好像拋過光一樣。
她們雖說已經大致明白了這東西該如何操作,但卻不敢親自上手,生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將東西給弄壞了。
錢朵看了看周圍怯懦不前的衆人,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王村的日子如果和自己所在的劉村相比,那真的是猶如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不過,天堂也並非她想象的那麼美好,也是有很多讓她煩惱的事情的。
以前她在劉村,就像一根雜草一樣,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她。不論她做什麼事,只要不妨礙到別人,那別人的眼中就不會看到她。
不過到了王村就不一樣了。留守王村的衆人,在王昊他們去交換日的這段時間,討論的最多的,就是王昊他們會找到一個什麼樣的婆娘。
王虎王柱他們的婆娘,帶回來後都沒有讓族人失望。一個個膀大腰圓的,一看上去就是個好生養,有力氣的。
但是,讓族人們寄予厚望的王昊,帶回來的女人卻是讓他們如此失望。在大家的眼中,不論王昊找一個什麼樣的婆娘,那個婆娘都是走了八輩子的好運才換來的。
可是大家怎麼也想不到,王昊帶回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弱不經風的女人。
不過帶都帶回來了,也不可能說因爲衆人不滿意,再去換一個吧。
族人們並不知道,身材瘦弱只是一個開始,更讓人失望的是,她居然還是一個啞巴。
王昊是王村的希望,是王村身份最爲尊崇的一個人。他娶了這樣一個婆娘,在族人眼中,不亞於王子娶了一個灰姑娘。
族人當然不會責怪王昊,更不會說王昊的眼光差,因爲王昊在他們眼中,是完美無缺的,族人們一致認爲,是這個眼睛彷彿會說話的女人迷惑了年幼的王昊,讓王昊分不清美醜。
但當和錢朵獨處的時候,什麼樣的風言風語都能傳得出來。
不要以爲大荒人耿直就不會說三道四了,當耿直的人說一些閒話的時候,纔是最傷人心的。
在劉村的時候,遇見族人的欺凌,錢朵還可以躲藏起來,只要她不出現在別人的眼前,別人就會將她忘記。但在王村,因爲王昊身上的光環,她就像被放在聚光燈下一樣,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衆人閒言碎語的焦點。
洗魚的時候被人指指點點,做飯的時候被人指指點點,吃飯的時候被人指指點點,走在路上也被人指指點點。就連上廁所,別人寧願多等一會都不願意和她蹲在相鄰的兩個坑。
所以,錢朵只能盡力的多幹活,多幹別人所不願意乾的活。想憑此告訴衆人,自己不是一無是處,雖然自己身材瘦弱,但做的活並不會比那些長得壯的人少。
也因此,當衆人面對麻紡機都卻步的時候,她才能忍受着心中的忐忑,往前站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