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昊萬念俱灰的時候,一道人影撲了上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擋在他的身前。
看到那黑甲下面熟悉的眼神,王昊瞳孔一陣猛縮。
伸手想要將其推開,可惜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一股巨力撞在撞在王昊的身上。隨即,骨碎的聲音不斷的響了起來。
骨頭碎裂的聲音,並非是從他的身上傳來的,而是擋在他的前面,身披黑甲的王大身上傳出來的。
李山投擲出去的圓石,本是奔着王昊的心臟部位去的。結果,在他旁邊的王大,一個猛撲,用背部生生的將其擋了下來。
大荒人的力氣本來就大,想要成爲飛鳥不過,那他的力氣,哪怕就是在大荒人之中,也要算是天賦異稟。
石球上面蘊含的力道,可比普通的大荒人投擲出來的石斧要強上太多。
別說是人了,哪怕就是一頭犀牛,被飛鳥不過投出去的圓石砸中身體,那也只有骨斷筋折的下場。
圓石上面蘊含的力道,哪怕就是王昊現在的全力一擊,都比之不上。
被砸中的王大,哪怕身着黑甲,也擋不住這種力道。
他的五臟六腑,瞬間崩碎。胸背部位的骨頭,紛紛斷裂。
整個背部,凹下去一個圓形的大坑,就像是被鐵球砸過的沙地一樣。
看着王大的眼睛快的失去神色,王昊感覺,自己的心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樣。
王大帶着王昊,從四米多高的箭塔上面撞斷了欄杆,摔了下來。
他們還未落地,便被兩牆之間等待着的黑甲軍給接了下來。
只不過,強大的衝擊力,撞得十餘名身披黑甲的戰士都紛紛摔倒在了地上。
這些,絕大部分都是趙村來的戰士,他們的黑甲,都是魚鱗製作而成的。
如果不是爲了武裝他們,凌晨的時候王昊就將今日系統的使用次數消耗一空。在圓石砸向他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瞬間讓自己披上兩層,三層,甚至十層黑甲。
緊密的黑甲,擁有着良好的防水效果,王大口鼻和耳朵中噴出的血水無處可去,都從黑甲的眼眶中流了出來。看上去,就好像血淚一樣。
從地上坐了起來,抱着一句話都沒有說便徹底失去生命的王大,王昊的嘴脣,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穿越過來的他,雖然也繼承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和感情。
但說句實話,王昊基本上從未將王大真的當成自己的父親。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偷一樣,偷走了原本屬於正主王昊的東西。
每當他看到王大那充滿慈愛和欣慰眼神的時候,他都感覺自己無法去面對,也無法去接受。
所以,自從交換日之後,如果能的話,他是一萬個不想和王大打交道,儘可能的躲着他。
如果實在躲不過去的話,那就儘量將其當成普通的族人來看。
王昊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他和王大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血緣關係。
在地球,他有一個親生父親。而在大荒,他同樣也有一個親生父親。這樣的關係,他接受不了。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雖然王大不知道生了什麼,但就是好像明白王昊的這種顧忌一樣。
從王昊初露頭角,到他成爲村子的主心骨,再到他當上王村的族長。這期間,王大一點麻煩都沒有給王昊添。哪怕他是族長的父親,他也像普通的族人一樣,接受村子裡面工作的安排。和一名普通戰士一樣,巡邏,守夜,放哨。
明明他可以享受一些特權的,但他沒有。
這樣的日子,王昊過得很舒心。因爲他不用面對艱難的選擇。
但王大,卻過的很不舒心。明明是他的兒子,是他的親生血肉,也是他一生的驕傲。但現在,想和他兒子說說話都難。
無數次,在人羣中,王大看着自己的兒子被衆人圍攏着,在談笑風生中,解決一個又一個村子裡面無人能夠處理的難題。
那個時候,他的心裡面是多麼的驕傲,多麼想大聲宣佈,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啊。
不過,每當他想悻悻的湊上去,近一點聽聽自己的兒子說些什麼,或者談些什麼的時候,卻總是現,自己的兒子好像是在有意無意中躲着他一樣。這種感覺,多麼的心酸。
王大就像一個種田的老農。含辛茹苦的將自己的兒子培養成一個大官。然後想去兒子工作的地方,看看自己的兒子,卻又害怕弄髒了他的地毯。
王昊早就現了這一點。無數次,他都想着,要和王大好好談談,無數次,他和王大迎面而過的時候都想着微笑一下,像一名兒子一樣的微笑一下。
但他想的,總是叫做下一次。
下一次陪父親說說話,下一次一定要抱抱他,下一次......
直到圓石朝着王昊飛過來的那一瞬間,王昊都沒能實現這個下一次。
當王昊真的抱住了王大的時候,王大,卻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世間很多事情總是如此的無奈,可以珍惜的時候,沒有去珍惜,等到想珍惜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
王虎從箭塔上面跳了下來,在王昊身邊留下了一雙腳印。王龍,王柱他們也紛紛跳了下來。四米高的地方,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揮手將他們攔下,然後看着從內村飛奔過來的石力,王昊將王大的屍體交給了他。
“帶他、去、後山。等我、回來!”王昊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雖然王大用自己的生命爲王昊擋住了石球的直接撞擊,但那巨大的力道,透過王大的身體,還是傳了一部分過來。
王昊不僅有兩根肋骨被撞斷了,內臟,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再加上他情緒激動,引了氣血上涌,血液逆流,從嘴裡面滲出一部分鮮血,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沒事,那兩人怎麼樣了?”王昊藉着擦拭嘴角血跡的機會,將涌出來的淚水擦乾,強忍着傷痛問道。
“大家的弓箭一直都對着他們,那名投石手剛打開龜殼,便被射殺,不過那名叫做王豬的半裸男子,正躲在龜殼裡面緩緩朝後退的。不過他裝完【逼】還想跑,想得太天真了,八牛弩已經瞄準了,你看要不要下令射殺他?”王虎將王昊扶了起來說道。
王昊神色一冷,這兩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逃掉,必須拿他們的性命來祭奠王大。只不過,這個時候,就將八牛弩暴露,未免太不合適。
八牛弩是自己的底牌之一,揭開了之後,他們肯定會有防備的,對接下來的戰鬥,是沒有一點好處的。所以,現在還不能暴露。
想到這,王昊頓時搖頭,否定了王虎的這個建議。
然後一把搶過王虎身上的加強弓,朝着箭塔上面爬去。同時,他吩咐族人,自己需要一根蘸了一號毒液的羽箭。
上了箭塔,王昊看到,投石手李山的屍體,被數十根箭桿釘在了地上。被射成刺蝟的他,此刻居然還吊着一口氣。
當他看到王昊出現在箭塔上面的時候,他的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每一名飛鳥不過都是自信的。他的確看到了一個黑人擋在了王昊的前面。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投出去的圓石,別說一個人了,哪怕就是四個人,只要站成一條線,那也絕對是必死無疑的。他實在是想不通,王昊爲何還活着。
李山雖然聽周村參加過交換日的人說過黑甲的事情,但他了解的並不詳細。如果他知道王昊穿着黑甲硬抗過石斧的話,他就不會這麼驚疑了。
王豬已經退出去有一段距離了。在他撤退的路途上,地上插滿了箭桿。從他們偷襲王昊開始,強弓手的攻擊就沒有停過。
只可惜,高達兩米的龜殼,就像一個底部朝上的鐵鍋一樣。它不是平平的盾牌,而是帶着幅度。
別說正面的弓箭了,哪怕就是站在他的兩側,都不可能射的中他,因爲,王豬可以將自己整個人都縮到龜殼中去。
此刻,王豬正一臉懊惱的朝着來路走去。他沒有想到,王村的人反應會如此的迅,李山僅僅是打開龜殼的一瞬間,便被射成刺蝟。
王豬稍微彎腰,將龜殼貼着自己的背部揹着,然後用雙手,抓着龜殼的兩側檐口,皺着眉頭朝回走去。
羽箭射在他的龜殼上面‘咚咚’作響,箭桿上面的力道非常大,他走的格外艱難。如果說,不是因爲箭桿的材質不行的話,也許,這些弓箭真的能夠射穿龜殼也說不定。
從王昊的這邊來看,只能夠看到一個巨大的龜殼,而王豬暴露在外面的,僅僅只有他那兩邊抓着龜殼的兩根大拇指。
弓箭的攻擊,突然停了下來。漂浮不定的推力總算是消失了,王豬鬆了一口氣。強壓下探頭出去看一眼的**,繼續朝着自己的陣營裡面走去。
可是,還未走上幾步,他便感覺到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猛然一涼,然後一陣劇痛傳了過來。
手上一鬆,巨大的龜殼歪了下來,就像一個木瓢一樣,將王豬整個人扣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王豬罵罵咧咧的將龜殼扶了起來,扛着它繼續往回走。他覺得自己算是倒黴透頂了。走了這麼遠的距離,居然還不走運的被弓箭射中了僅僅露在外面一點點的大拇指。
只不過,還未走上幾步,他便現,自己揹着的龜殼,好像越來越重了,平時自己輕輕鬆鬆便能扛起來的東西,現在好像一座山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不僅如此,他的眼睛也越來越花,嗓子也越來越辣。
王豬扭頭朝着自己被射掉半截的大拇指看去。整個左手,烏黑一片,大拇指上淌出來的血,烏黑亮。
王豬最後的想法,應該就是,箭上有毒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