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衝給他們安排的撤離計劃需要20多天,粘茂也不再耽擱,回到部落後連忙召集所有的族人準備食物,畢竟羅衝可是說了不管吃喝的。
好在粘部落的存糧並不少,他們的耕作方式因爲是刀耕火種,所以不需要多少人力,收穫多少完全看天吃飯,因此他們只能提高種植面積,放一把火,撒一把種子,倒也爲他們帶來不少的食物。
糧食是現成的,只是需要準備出幾天的乾糧,另外還有各種肉乾,最後就是挑選第一批送走的人了。
粘部落成年男性有270多人,等到春天再次到來的時候加上剛成年的新人補充,應該就有三百多了。
這些男人被分成了五批,每次60人,再加上240個女人和孩子,正好湊一批300人。
羅衝在山腰這裡也沒閒着,開始安排衆人的行動,經過昨天的實地考察和研究,這次的決堤計劃還是有不少困難的,首先是工程量的問題,長達七八十米的大壩是不可能一次全部清理乾淨的。
羅衝的預期也就是先解決一部分,找個最薄弱的點,打開一個缺口,先把水流放下去再說,而施工的具體方法,則是從下游的河牀開始進行,因爲那裡容易下腳,比在小船上幹活方便。
等把大壩下游的泥沙挖開一個口子之後,再從上游進行爆破,當然,那點炸藥是肯定不夠用的,剩下的只能以後再派船過來慢慢搞了。
打定了主意,羅衝也就回到自己的帳篷裡休息了,這裡用不了幾天也會撤離了。
進了帳篷,裡面的一大兩小早已睡着,不過等羅衝進去後,那個女孩還是立刻坐了起來,看起來警惕心還是有的。
“你的族人,明天坐船走,去我的部落,你要跟他們一起走嗎?”羅衝打着手勢問那個女孩。
女孩看懂後立刻搖了搖頭,雖然她知道,現在粘部落有了離開的辦法,就算回去也肯定不會再被獻祭給河神了,但是她依然不想離開羅衝。
接觸了那麼多天,傻子都能看出來漢部落更加強大和富有,能夠加入漢部落以後的日子也肯定比粘部落強,再說她今年也算成年了,就算不跟着羅衝,也會在遷徙的時候找個別的部落換親,也就是雙方互相通婚。
可那都是無法確定的事情,誰知道她最後會嫁到一個什麼樣的部落,而眼前的羅衝卻是看得見摸得着的,而且還是把自己從水中救上來的人,不跟着他跟着誰,就算羅衝趕她走,她也絕不離開。
羅衝看她態度堅定,倒也沒有拒絕,畢竟這可是粘部落選出來的聖女,怎麼說都是他們部落最好看的一個妹子,底子還是不錯的,收到自己家裡倒是也沒問題,再說他手下的大樹、鼠大、鷹銳等人,都不止一個女人,而且孩子也都滿地跑了,而羅衝娶了小蝶,三年沒有辦正事,讓手下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議論。
現在和小蝶的三年之約已經過了,羅衝也成年了,以他現在的年紀,換算成地球年,也該初中畢業了,嗯,可以那啥了。
不過看到女孩旁邊的兩個小孩,羅衝還是表示要將這兩個孩子送回去,讓他們的父母自己撫養,羅衝可不想再弄兩個拖油瓶,他也不是姬昌,認一堆乾兒子,再說這裡面也沒有雷震子啊。
女孩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孩子,雖然有些不捨得,但還是點頭同意了羅衝的意見。
當天晚上,正當羅衝睡覺的時候,女孩卻悄咪咪的從火塘的另一邊繞了過來,鑽到了羅衝的懷裡,但是等着她的卻不是羅衝的懷抱,而是那把象牙把的長劍,以及羅衝手中的短刀。
“不,等我們回去。”羅衝立刻拒絕了她。
就算要吃,也要先從小蝶下口,好歹小蝶也是羅衝調教了三年的女人,每天用鹽水漱口,勤洗澡,愛乾淨,穿衣服,會說漢語,寫漢字,用白米飯養了三年的,像是眼前這種純野生的,他還真下不去手,怎麼也要回去調教一陣子吧。
被羅衝拒絕,女孩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按照粘部落的習俗,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女方被男方拒絕,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會被別人看不起的。
“你叫什麼?有名字嗎?我叫羅衝,你呢?”看這女孩哭哭啼啼的,羅衝倒是沒多少感觸,感情自然是不可能有的,這玩意兒需要慢慢培養,但也不能讓她就這麼幹坐着,乾脆聊聊天吧。
“我,螢。”
女孩用自己部落的土話介紹着自己,又從衣服裡面摸出一塊石頭,那石頭比硬幣大一些,呈扁圓形,非常的光滑圓潤,應該是鵝卵石一類的,但是看起來卻呈半透明狀,整體呈現出橙色,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塊石頭會發出淡黃色的光,居然是一塊熒光石。
羅衝接過了那塊小石頭,也是無比的驚奇,會發光的石頭,地球上不是沒有,但大多都是冷光系的,一般多爲藍色和綠色,但是能發出黃色暖光的,羅衝兩世爲人還是頭一次看見,當然震驚不已。
接下來,螢又介紹起了這塊石頭和自己的身世,這石頭是她祖先傳下來的,而且只傳給女子,這塊石頭就是她的母親臨終前給她的,同樣,螢不僅繼承了母親唯一的財產:這塊螢石,也繼承了她母親的名字,沒錯,她母親也叫螢,或者說,這塊石頭的歷代主人全都叫螢。
羅衝算是服了,這名字起的,還不如隨便指個東西當名字,能夠世世代代繼承的名字,聽起來倒像是個職位,或者身份,就比如皇帝,皇帝死了下一個還是皇帝,生生不息......
這是人名嗎?
不過羅衝也不糾結這個,按照他自己的習慣,吸收的新族人一律取氏,便於區分血統,所以女孩的名字,以後就叫做粘螢了。
嗯,這個字不好,總感覺像超市賣的五毛錢一張的粘蒼蠅貼紙一樣,因此羅衝又把她的姓氏換成了“詹”,雖然讀音還是一樣,但總比那個粘紙的粘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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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睡了半夜的羅衝還是被族人的嘈雜聲吵醒了,等羅衝出了帳篷,卻見自己的族人們都已經開始收拾裝備和食物了,而在漢部落的營地外面,粘茂也紅着眼睛領了一羣族人過來,顯然他也是沒怎麼睡覺。
烏壓壓的數百人彙集在漢部落的營地外面,其中有準備跟漢部落離開的,也有前來跟自己的親人送別的,還有不少孩子的哭聲,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見到羅衝出來,粘茂也立刻迎了上來。
“漢首領,我們的人什麼時候出發?”
“等吃完飯吧?你們早上都不吃東西嗎?這一路上可沒有地方靠岸,吃睡都要呆在船上,噢,對了,你們還要帶上一些水,這河水裡有不少動物的屍體,喝了很有可能會死人的。”羅衝看了眼還在吃飯的族人們,對粘茂說道。
“什麼?還要帶水?”粘茂一臉懵逼,怎麼早不說,現在都要走了才說這個。
不過他倒是不敢怪羅衝,畢竟自己族人還得指望漢部落送走呢,於是又匆忙讓族人去準備清水,好在這個山頭上有不少的竹子,平日裡他們也沒少拿竹子製作容器,儲備衆人兩天的飲水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羅衝還帶了木質水桶來,也能儲備一些清水。
待到太陽完全升起,大概早上七點左右,衆人終於登船了,這次的回程羅衝派了大力當領隊,一共百人,每艘船上五個,負責指揮並且教授粘部落的族人划船,另外剩下的三艘船,則留給了羅衝,同時他的身邊也留了300多人。
粘部落的族人們都站在岸邊揮手相送,粘茂也目視着逐漸遠去的族人,羅衝也同樣注意到了這次粘茂的安排,第一批被轉移走的人中,就有那個前幾天跳大神的巫,應該是被粘茂派去打前站的吧,不過羅衝並不在意拿老頭子會破壞自己的計劃。
等船隊駛離了衆人的視線,另外的三艘船也被漢部落的衆人推入水中,80人整裝待發的登上三艘小船,這已經是載重的極限了。
“漢首領,他們這是要去哪?”粘茂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以爲羅衝還有什麼其他的計劃,忙跟羅衝問道。
“這還用問,當然是去昨天那裡了,我要把人都送過去,這樣纔有計劃弄開那些石頭。”羅衝理所當然的說道。
粘茂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對羅衝治水不抱什麼希望,漢部落愛幹嘛幹嘛吧,只要把他們的族人安全送走就行。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順利了,羅衝確實在做兩手準備,一邊給粘部落送人,另一邊又派遊野做領隊,去大壩那裡做強制拆遷的工作,他們的任務倒也簡單,直接在大壩的下游清理泥沙就好了。
一切按計劃進行,當運送粘部落移民的船隊走了一天的時候,遊野這邊也已經把第一批的60人送到了大壩那裡,他們翻過了大壩,在下游的河邊找了一個高地紮營,暫時駐紮在那裡,然後剩下的20人再划着三條木船返航,等第二天又送去了60人,這送過去的120人也開始按照羅衝的計劃開始挖掘河堤了。
等到第三天羅衝再次往大壩那裡送人的時候,另一邊給粘部落運送移民的船隊也到了漢陽城。
連續兩天的船上生活,粘部落的族人們既興奮又驚恐,喜的是他們終於離開了那個絕地小島,可以去上游尋找新家園,驚恐的則是對未來的迷茫,還有一路上看到的浮屍,如果不能順利離開的話,也許他們也會變成其中的一員吧。
連日來的不安和勞累,讓他們非常的疲憊,不少人甚至還出現了暈船的現象,畢竟這種腳不沾地,四周都是水的環境,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的。
不過好在他們堅持了下來,一行人等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漢部落的居住地。
“快看,那邊有人,還有好大一片地。”
不少人看到汝水河東岸的居住地,都大聲的呼喊起來,那裡確實有不少人,還有很多的土屋冒着青煙,也有人站在河邊打水,看到船隊過來還伸着手打招呼。
但是船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北進發,這一下以爲到地方的粘部落族人又鬧騰了起來。
“爲什麼不靠岸,那不是你們的居住地嗎,我看他們穿的衣服,還有頭髮,都和你們一模一樣。”
粘部落的巫激動的跟同船的大力比劃,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那裡確實是我們的居住地,只不過是個新居住地,是漢部落居住地的其中之一而已,那裡的不是特別安全,經常有野獸,我們要去的地方還在前面,一會兒就到了。”大力很隨意的解釋道。
這一下倒是讓粘巫沒有料到,驚疑不定的看了大力一會兒,對於他的話有些懷疑,漢部落的居住地還不止一個?部落的人不應該都住在一起嗎,只有人越多才越安全啊,既然漢部落還有別的族人,爲什麼要分開住呢?
這就是思想的侷限性了,人口才剛剛過萬的粘巫,根本就不懂,在生產力有限的情況下,一塊土地最多能夠承載多少人口生活,不過他並沒有想多長時間,大力沒說假話,因爲他們很快就在汝水河的另一側岸邊發現了新的居住地,而且比剛纔那個更大,更令人震撼。
“到了,這也是我們漢部落的其中一個居住地。”回到家門口的大力自豪的跟粘巫比劃道。
而在漢陽城的城頭上,鷹銳也早早的站到了這裡,看到船隊靠岸,立刻讓人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早在幾天前,他就已經收到了羅衝的來信,讓他做好接收新人的準備,同時安排了一些接下來的活動,怎麼把這些人拉攏到漢部落來等等計劃。
而這些在船上待了兩天的粘部落移民,再次踏上陸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爲坐的太久了,還是因爲看到漢部落的城池嚇住了,不少人都在兩腿打顫,一時間,震驚,好奇,驚恐,各種想法涌上心頭。
由於漢陽城這裡沒有碼頭,呃,那麼點的小船也不需要碼頭,幾個人直接就能把船拖上岸了。
大力帶着粘部落的衆人來到東城門,把人交給鷹銳,交接任務就完成了,他們還要早早的休息,等明天天亮再度出發去找羅衝,而接待移民的任務則全權交給了鷹銳。
漢陽城的住宅早就滿了,軍營也頂多能安置兩三百人,可粘部落卻有上千人,能把他們全塞進去,還能擋風遮雨的地方,就只剩下四棟教學樓了。
沒錯,羅衝的信裡就是交代的,專門收拾一棟樓出來給他們住,那些教室裡的桌子,正好拼到一起當牀用。
“哇,他們住的不是帳篷啊,這是什麼做的?是土屋嗎?”
“土屋哪裡有這樣的,我看是用石頭塊搭成的,你看那屋子上都是青黑色的石頭塊,只是這些石頭好奇怪啊,看起來全都一模一樣。”
“啊——啊——,那裡有好多角獸,還有狼!!!!”
不少粘部落的族人走在城中的街道上,他們新奇的看着漢部落一排排整齊的房子,還有在大街小巷轉來轉去的狗,包括養殖區的大牧場中,那些正悠閒散步的牛馬羊羣,讓他們既害怕又好奇。
等到他們被領到城中心的廣場,看到那些異常高大的建築羣,並被告知,接下來的一個月都要住在裡面時,不少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然後就是一聲聲震耳的歡呼。
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無法想象的,簡直就是夢想中神靈居住的國度,而現在他們也有機會住在這裡,怎能讓衆人不感到興奮呢。
而當年老的粘巫,站在三樓教室的窗口向外俯瞰整個漢陽城的時候,他也被震驚的忘了自己的正事,什麼要照看好族人,什麼要對漢部落保持警惕,統統被他忘到了腦後,有時間想這些事情,還不如探究一下外面那個風車到底是怎麼轉動的,爲什麼明明沒有人碰它,它還會不知疲倦的轉圈,難道這裡住的真是神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