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當然不可能留在這裡。按照計劃，兩三年後就會離開。如果發展順利，也許兩年內就會離開。
留在這裡，是讓自己“成熟”一些，瞭解一下內陸的“遊戲規則”，學會如何在內陸生存。尤其是自己這張看上去就少齡的臉，得“做舊”一些。
只是面對魏芳華的單刀直入，楚飛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深呼吸數次，冷靜的回答：“感謝魏小姐看得起。
不過我現在這個年齡，正是滿腦子不服輸的時候。
要不等幾年？”
劉偉昌開口了，“世妹啊，楚飛還小，我也覺得再等幾年看看吧。
想想你我這個年齡，那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總覺得天老大自己老二，誰都不服輸。
這麼早就結婚，對於一個覺醒者來說，確實太早了點。”
魏芳華眼波流轉，笑容燦爛，話語中充滿了熱情：“好吧，那就等幾年。不過這期間如果我來這裡，不會趕我走吧？”
楚飛有點撓頭，這女人似乎要貼上來。人啊，太熱情了也不好。
不過看着魏芳華，楚飛隱隱感覺到了，這女人可不是戀愛腦，而是要佔着自己，不讓別人得手。而且在魏芳華身上，楚飛感受到了強烈的控制慾望。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隨便來這裡。
楚飛第一次發現，原來危險不一定是真刀實槍才叫危險。
思維急速思考，楚飛緩緩開口了：“這裡當然歡迎魏小姐，也歡迎兩位老哥來訪。
不過我最近準備閉關衝刺，如果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見諒。”
楚飛的意思就是：大家都可以來，但不要打擾我修行！
說完了，楚飛看着魏芳華的眼睛，兩人對視。
好一會，還是劉偉昌開口了，“楚飛，我今天來還有一個，就是先前允諾你去城主府圖書館閱讀七天的權限，已經下來了。
給，這個卡里有10100分鐘的閱讀時間，一年內有效。”
一張華麗的讀書卡放在楚飛面前，上面有城主府的抽象圖案。
楚飛接過讀書卡，再次感謝劉偉昌。這人可靠啊，關鍵時刻頂的起來。
劉偉昌拿出讀書卡，此刻有兩個明顯的信號：
第一，想打楚飛的主意不是問題，但你得拿出東西來；
第二，明確表示了合作的價格。
相比之下，魏芳華卻是以退爲進、以自身爲誘餌，不只想要白嫖，還想吃掉楚飛呢。
而張建成全程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楚飛、劉偉昌、魏芳華三人勾心鬥角，自己一口一口的喝茶。
魏芳華看了看讀書卡，再看了一眼劉偉昌，臉色閃過一絲不快，但看向楚飛的時候，馬上換上了燦爛的笑臉，一臉真誠的說道：“放心吧，當然不會打擾你修行。”
氣氛稍稍有些尷尬，好在此時有兩個老者進來了，是魏芳華和劉偉昌搖的人。
兩人進來後，第一時間就看着桌子上的藥劑發呆。肅然已經在電話裡說了，可真正親眼看到後，還是感覺有點發懵。
此時張建成身邊的老人起身了，三人相互點點頭，就開始檢測藥劑。
檢測過程順利，藥劑水平都超過約定值，劉偉昌、魏芳華、張建成都喜笑顏開。
按照估價，每人分得的藥劑價格爲3.7728億。
而後大家拿出各自的報價單，有靈藥藥劑、有特種設備、有特殊的法術、有技術等等，價格也千差萬別。
楚飛一目十行，看完所有內容後，思考片刻，開口了：
“我看到了複雜算法的高級計算機，而且你們的報價單中都有還都拍在第一。
我記得複雜算法的服務器或計算機，不是不對外出售的嗎？”
看到複雜算法的服務器，楚飛並沒有驚喜，而是保持了相當的冷靜。
楚飛可不覺得自己拿出藥劑來，這些人就能拿出複雜算法的計算機或服務器。
複雜算法的計算機，直接關係到10.0覺悟者的修行，這百分百屬於壟斷技術。
劉偉昌開口：“確實是不公開的，但如果遇到精英，我們也願意分享。
其實主要原因是，複雜算法的計算機，目前我們也都在摸索中，所以有很多技術方向和分支。但目前並沒有成熟的技術。
而對於有能力進行復雜算法研究的人，我們都會盡力邀請參與研究，羣策羣力。
這次試煉塔中，你表現出來的算力很讓我驚訝。
我回去找人分析一下，認爲不管是怎樣的修行功法，想要在9.0階段、甚至整個覺醒者階段，想要突破100萬分算力，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能有現在的成績，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你已經提前接觸了超三維屬性的內容，而且有相當深刻的理解，以至於連宇宙腦結構都發生變化。”
楚飛看了一眼魏芳華和張建成，發現兩人眼神都很平靜，甚至有些肯定的味道。顯然大家都有這樣的想法。
再次問劉偉昌：“但據我所知，覺醒者的階段，其實可以達到無限接近12.0把。
從11.0覺悟者突破12.0覺悟者的算力要求，標準是300萬，底線是200萬。
如果是11.0覺醒者的話，算力減半，標準也有150萬分算力。
所以說，覺醒者算力的上限遠遠不止100萬分算力。”
劉偉昌笑了，“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你不知道實際情況。
10.0修行到最後，大家多少都會有些感悟，接觸一些超三維屬性，修補一下根基。
但因爲太遲了，只能修補部份根基，勉強突破到12.0。
而且能做到這個的，只有極少數。
再就是有一種特殊殖裝，叫做‘源核’，源代碼的源。可以當成一種特殊腦機，是生物計算機技術，可以融入人體、提升算力。
不過源核可遇不可求，據我所知，目前所有的源核都是從遺蹟中發掘的。”
楚飛沉默了。
劉偉昌卻很興奮，“而你的算力，卻超過了一百萬，還是在9.0階段突破百萬分的算力！這是一個奇蹟！”
楚飛沉默片刻，終於問道：“你們難道不想要我的功法？”
劉偉昌笑了，“不就是完整的八進制功法嘛，還只到10.0，我們家就有好幾部。
這種只有一半的、傳承性質的功法不說很多，但內陸這麼大，找個十幾部還是有的，城主府內就有三部這樣的功法。
然而我們卻沒有人做到你程度，一半都沒有。”
說到這裡，劉偉昌看着楚飛認真的說道：“大數據修行的功法嘛，這東西和數學課本是類似的東西。
功法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個人的理解、開拓、研究。
所以，相比於功法，我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研究的、如何修行的、如何思考的。
而修行功法這東西，和科研有些類似，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爲了得到更準確的反饋，我們願意分享我們的技術。
而在科研中，技術固然重要，但科研的能力更重要。
所以，我們用技術換技術，如何？”
說着，劉偉昌指着報價單中的複雜計算機技術。
如此坦誠的交流，讓楚飛也忍不住點頭，但楚飛疑問也更多了，此時卻是問道：“我記得銀行中就有大量的服務器，有複雜算法的服務器。
爲什麼你還要自研？”
劉偉昌苦笑，“你知道爲什麼紅松城可以稱之爲內陸，而黎明城那裡只能算是邊緣嗎？”
楚飛想到了一個說法：“陸城一直在領地範圍內巡邏，三到五年就會路過紅松城一次。”
劉偉昌追問：“那爲什麼要來巡邏？或者說，在這個末世中，陸城憑什麼統治廣大的區域？”楚飛恍然，“銀行是陸城直管的？”
劉偉昌苦笑、攤手，“說對了，銀行我們根本就不能插手。雖然銀行每年也會分一部分利益給紅松城，我們可以使用銀行的服務器，但技術是絕對不公開的。”
楚飛點點頭，卻又問：“但你們三家的複雜算法計算機，是三個研究方向吧？”
劉偉昌點頭。
楚飛疑問更大了，“既然要自研，爲什麼不一起努力？你們三家就三個研究方向了，那整個紅松城又有多少研究方向？
不會是每一個大型集團或家族，都有一個研究方向吧？”
劉偉昌：“如果讓你主持研究，你可知道哪個方向能出成果？”
楚飛：……
“明白了吧。不是我們想要分散方向，而是沒辦法，誰也不知道哪個方向能出成果。
實際上現在保留的這些方向，都出成果了，而且成果都不錯。
我們雖然都有自己的研究方向，但也都相互交流。這種分工合作，反而能最大化利用所有的研究力量，實現資源的極限利用。”
楚飛微微點頭，“那大家如何分配利益？”
劉偉昌解釋着：“看研究成果，哪個研究成果更好，出貨量就最大。然後根據各自的研究貢獻、主要是貢獻的源代碼數量等，劃分利益。
本質上，還是按勞分配。”
楚飛微微思索，這種研究方式，讓楚飛想起了前世一種開源電腦操作系統的研究情況：Linux系統和無數發行版，大家共同研究，共同貢獻源代碼，然後根據源代碼來瓜分利益。
當然，這種開源系統在實際市場化中面臨無數問題，但路子是可行的，不然前世也不會形成全世界氾濫的linux系統發行版。
瞭解這些情況後，楚飛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揉了揉臉，感慨萬千，“我還以爲大家會直接搶奪呢，甚至嚴刑拷打、乃至殺人滅口之類的。
抱歉，一直以來我接觸的都是弱肉強食，心中總有一些毫無來由的憂患意識。”
劉偉昌哈哈笑了，但笑着笑着就嘆了一口氣，“你的擔憂我明白，這也是你關鍵時刻從北方離開的原因吧。
其實這種粗暴的直接搶奪，我們都幹過。
別緊張，我說的不是現在的我們，是指紅松城建立之初、兩百多年前。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後，強取豪奪的勢力最終消亡，反而是採取合作的方式的勢力崛起，這纔有了現在的紅松城。
那時候我們就留下祖訓、也是血的教訓。
科學發展，最重要的是發展！如果我們想要未來，就必須重視發展。
強取豪奪，得到的只有一時利益，最終反而會樹立無數強敵。
而合作發展，卻能得到無數朋友。
就比如飛霜戰隊。就是我們合作的產物。可以預見，在未來十年、百年、乃至更長時間裡，飛霜戰隊都將是紅松城重要的戰鬥力量。
而我這邊付出的，不過是圖書館開放七天而已。”
說着，劉偉昌認真的看着楚飛，“而過去無數經驗讓我們明白，真正的天才，真的很難殺死。而一個天才要刻意報復，足以讓整個紅松城雞犬不寧。”
說着，劉偉昌伸出手，“正式認識下，我叫劉偉昌，紅松城少城主，我代表紅松城，正式對你發出邀請。歡迎加入紅松城。”
真誠的態度，讓楚飛忍不住伸手。
“還有我們。”魏芳華也伸手。
楚飛和劉偉昌互動三下，再次握住魏芳華白嫩的手掌。
不想爲魏芳華握住了竟然不鬆手了。楚飛拽了兩下沒拽出來。
一直做透明人的張建成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魏大小姐，悠着點啊，少城主好不容易獲得了楚飛的認可，你可別把人給嚇走了啊。”
魏芳華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楚飛的手掌，末了還在楚飛掌心夠了一下。這一下，讓楚飛手掌忍不住顫抖一下。
癢癢的！
但不等楚飛仔細回味這種感覺，張建成大手就主動伸了過來，楚飛再次握手。
如此一番折騰後，楚飛忽然覺得三人熟悉很多，少了陌生感。
楚飛開口了，“關於複雜算法的計算機的交易，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我想要得到誰家的高級計算機，就必須加入這個計算機技術的研究？”
三人一起點頭。
還是劉偉昌解釋一下：“其實也是因爲現在的複雜算法計算機有很多不足，想要用好了，也必須加入相應的研究平臺學習，然後纔會使用。
在使用中提出改進意見，做出貢獻，然後就能獲取更多的權限。”
楚飛再次看三家的報價單，然後問三家的複雜算法計算機技術方向。
劉偉昌首先說道：“城主府這邊的研究，是以黎曼幾何爲核心，模仿覺悟者宇宙腦架構的。在研究過程中爲了解決困難，又加入了超弦理論等。
研究的目的，是直指大數據修行的終極目標，也就是純數據生命。
簡單來說，就是復刻的宇宙腦修行功法。”
楚飛微微點頭，看向魏芳華，“魏小姐這邊呢？”
“我們這邊也是以黎曼幾何爲核心，但模仿卻是宇宙星辰運行規則，其核心是相對論、引力場方向。指向目標是黑洞的結構和邏輯。”
楚飛再次點頭，又問張建成。
“我們的研究方向，以卡拉比丘流形爲核心，這個核心包含了黎曼幾何的邏輯，但更重要的是，這個方向天生就打通了物理和數學、現實和理論的橋樑，本身也具有強大的拓撲性質。
甚至說卡拉比丘流形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算法。
目前來說，在紅松城幾個研究方向中，我們不是最出色的。但在實用技術的出貨量上，我們是第一名。
第二名和第三名加起來的銷量，也不如我們！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們的出貨量第一，就是最好在證據，說明我們的研究方向大有可爲。”
說到最後，張建成以傲然的目光看向劉偉昌和魏芳華。
劉偉昌呲牙迴應，魏芳華輕哼一聲。
楚飛看了劉偉昌和魏芳華一眼，問道，“不知道這兩個技術出貨量多少？”
沉悶許久的張建成很活躍，“城主府的技術出貨量第二，但都是自家用的。對外銷售的數量……有待統計。
魏家的技術第三名。”
楚飛好奇的問道：“那出貨量第二名是誰家的？”
“是銀行！”魏芳華咬牙切齒，“銀行親自下場，卻銷售技術不成熟的高級計算機。”
楚飛也有點無語，“銀行也參與你們的研究？”
魏芳華語氣不快：“參與啊！銀行背後可是雷霆陸城，誰敢拒絕。還好，銀行多少會貢獻一些源代碼，但從我們這裡得到的更多。
最終結果就是，我們永遠追不上銀行的技術進度。”
楚飛有點無語，卻又想到前世，前世那些頂級的軟件集團，都有投資到開源領域，甚至是重要贊助商之一，但他們卻從開源領域獲取知識，維護自家的閉源系統。
資本家的套路，總是驚人的相似啊。
不過通過這樣的交流，也讓楚飛對內陸的一些規則有了深刻的瞭解。
也是，強硬掠奪是最低級的方法，當然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這個末世的環境裡，有野蠻也有文明。
不過對於劉偉昌三人，楚飛並沒有完全放心，畢竟自己處於弱勢地位。人啊，千萬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不要總覺得自己牛掰，容易翻車的。
但是，高級計算機都送到眼皮下了，楚飛還是心動了。
可是，選誰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