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地,巨大的深白建築頂端,一個銀髮的身影抱着一本書,閉眼甜睡着。
一具粉色骷髏走了過來,擬化成人類之身:“我說姐姐,你都回來那麼久了,爲什麼還是不肯回到你的靈骸中?”邪龍熟悉的銀髮,白雪的妹妹,白靈……
睫毛動了動,卻沒有回答。
“姐姐!”白靈不滿的伸手想奪走白雪懷裡的書,不過當她的手放在書上時,白雪突然睜開了淡藍的眼睛,緊緊的抱住了書。在她身後,一具巨大的骷髏像突然燃動了靈魂之火,壓制住了白靈的行動。
“額……”白靈有些生氣,這是第幾次了,爲了一本破書,姐姐動用君王威壓壓制她,這一次她不信邪,頂着君王威壓死要奪走白雪懷中的書,那人類之軀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了自己的力量。
“啊!”白靈直接趴在了地上,別說拿書了,她現在動都動不了了,擬化出來的人類之軀褪去,變回了粉色骷髏:“姐姐!!”
“哼。”白雪不滿的哼了一聲,身後的骷髏像熄滅了靈魂之火,白靈才得以活動,幻化成人類之軀。
“姐姐,只不過是一本破書,你居然又欺負你千年的雙魂妹妹!”
白雪抱住了那本《史記》:“纔不是破書,它是獨一無二的。”
“好吧,好吧,它是第一無二的,我不在拿它說事了,但是看看你姐姐,回來一年了,爲什麼還是不肯回到自己的靈骸中?亡靈領主們都開始不滿了,有些焦躁異動,光靠我是解決不了亡靈之地的問題的,你得用君主身份鎮壓整個亡靈之地。”
“不要,這身體是屬於我的,我纔不要放棄。”一旦選擇了靈骸,那就再也回不到這具軀體了。
“這個破人類之軀有什麼好的,如此脆弱不堪,就連區區的骷髏刀也防禦不了。”
“她是溫的,而且,會跳動。”白雪摸着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頻率讓她感覺很安詳。
“哼,都是那個雜種的錯,如果不是他,姐姐又怎麼會這樣去貪戀一個人類之軀。”白靈把一切的錯都怪罪到了邪龍的身上,姐姐是回來了,可回來以後,卻變得更加奇怪了。
“如果不是這具軀體,他來找我的時候,不認識我了怎麼辦?所以,在他找到我之前,我絕對不能捨棄這具軀體。”白雪說出了不肯回到自己靈骸的真正原因。
“姐姐,不要在傻傻天真了好不好?那區區弱小的雜種,沒死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來亡靈之地找你。說不定他就爲了讓你回到亡靈之地做回亡靈君主才撒的謊,姐姐這樣執迷不悟,就等於是辜負了他一番心意啊。”白靈知道平常的勸說對白雪一點用都沒有,只有拿邪龍說話的時候,才能與白雪正常的溝通。
“……但是他說過,不管有多麼的困難,他一定回來找我的,所以,我一定要等他,哪怕直到這具身體死去。”
“啊。”白靈煩惱的揉了揉那擬化出來的銀髮,“這身體少說還有百年的生命,我怕那些亡靈領主們會乘機作亂啊,沒有姐姐的鎮壓,這些傢伙們就會活躍起來,如果出現了亡靈天災,到時候會擾亂三界的秩序的啊。”
“那就讓三界自己想辦法吧。”
“姐姐,你怎麼能那麼不負責,你可是亡靈君主啊。”
“誰叫他們當初選擇了我而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願意。如果選擇了你,不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嗎?要怪,怪他們。我現在不是君主,只是一個人類。真的出什麼事的時候,你去解決就好了。”
“真是的,不要在任性了好不好,姐姐大人!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巫妖領主,不能完全代替你成爲君主鎮壓領主們的啊。”白靈知道白雪又在說任性話了,不管怎麼說,白雪是君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再去抱怨當初,也無法改變什麼啊。
“君主靈骸就在那裡,想用就用吧。”亡靈族的等級制度壓制性實在太強,哪怕君主沒有一點力量,但是隻要掛着君主的名頭,那麼再強的領主,也會被壓制,無法違抗君主。
“都說了,姐姐纔是君主。”如果搶奪了這具靈骸,白雪就等於失去了永生的權利。奪走的東西,是無法還歸的,這也是白靈就算是白雪的雙魂妹妹(同樣的靈魂,可以共享靈魂事物),卻也始終不願意代替白雪成爲君主的原因,因爲,那等於變相的抹殺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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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這具身體就夠了。”
“所以都說……咦,怎麼感覺又繞回話題原點了?”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白雪不願意放棄這具人類之軀,白靈看着一年的對話都毫無進展,煩惱的揉着銀髮,“啊啊啊啊啊,都一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棄啊。哼,下次等你沉睡的時候,我就毀掉你的人類之軀,看你回不回靈骸。”
“你再逼我,我就溜出去了。”
“唉唉唉唉!”白靈大驚,“不要啊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如果白雪再溜走,恐怕亡靈之地真的要鬧翻天了。就算白雪現在不願意回到靈骸,但卻也能簡單的控制靈骸,這也是亡靈領主們暫時安分的原因。
“真是的,難道真的要等那個雜種來找姐姐嗎?”白靈玩弄着自己的頭髮,想起什麼,“吶,姐姐,難道這就是生靈之間,所謂的‘愛’嗎?”
“我不知道…”白雪低着頭,她也不知道生靈之間的‘愛’到底是什麼樣的,如果是心跳的感覺的話,那麼她就是‘愛’他的,因爲,連心都是他的。
“姐姐,你在笑嗎?感覺好幸福的樣子?”白靈好奇的看着微微笑的白雪,那種樣子的姐姐她還是第一次見,要知道千年來,白雪都是冷冰冰的,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笑?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白雪理解出一個神理論,笑等於幸福。
“我怎麼知道,那些所謂的七情六慾,不都是生靈創造出來的詞嗎?我可是亡靈啊。”她也能笑,但笑不出姐姐那種感覺,“姐姐,你越來越像個人類了,這可是危險信號啊,你可是君主,偉大的亡靈君主,纔不是那些骯髒醜陋的生靈,就算他們如何掩飾,也無法改變他們是罪源體的本質。說說回來,如果我們如此完美,那爲什麼沒有生靈願意成爲亡靈?”白靈自顧自的迷茫着。
“咦?有生靈接近亡靈之地了?”白靈有些好奇的感應到一個生靈反應,雖然他距離亡靈之地還有很遠,“他是笨蛋還是故意來尋找亡靈之地的?”
要知道,界縫中的一切都會隨着亂流的變化而變化,而且這些變化會讓你分不清楚,到底是世界在動,還是你在動,所以每一個進入界縫之人,第一時間都會用自己的力量隔開空間流去尋路。
但是,亡靈之地就在這空間流中,所以一旦隔絕了空間流,那麼就絕對不會尋到亡靈之地。不過,如果不隔絕空間流,那麼各種情況都說不定,充滿了危險,誰也不想在移動的時候,突然與一顆石樹合體了……
“這個感覺是……”感應越來越明顯,白靈有些震驚,“居然真的是那個雜種!”回頭一看,剛纔還在的白雪,卻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了虛空合攏的閃電。
白雪撲在了邪龍身上,那個日思夜想,在自己靈魂火中不能散去的人影,真的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了,他真的按照他的約定,來找自己了。白雪不知道如何用語言去形容自己那從未出現過的感覺,只想用力的抱着那個人影。
“白雪?!”邪龍也是呆住了,沒想到在界縫中,第一個遇到的人,居然是白雪。感覺到身上傳來的跳動,那是自己的心跳……
白雪擡起頭,看着那幾乎已經快認不出的邪龍,露出一個帶着淚水的笑容:“好想,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