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巧遇

“賢侄不妨說來聽聽。”成方涯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本來就不太相信真的會有什麼仙劍流落到凡間,古升既然要說,他也就姑妄聽之罷了。古升看出他的心思,微笑着也不戳破,抿了一口茶,侃侃而談:“據說這仙劍乃是大有來歷之物,當年仙界蟠桃豐收,衆仙雲集,要舉辦一界蟠桃會,卻不料衆仙之中有人垂涎仙后的美色,欲徒不軌,從而招致了衆仙圍攻。那色徒也非同小可,力敵衆仙,甚至連仙主也拿他奈何。最終被他從容逃去;不過仙界從此開始了無休無止的追殺,直到最後,他的仙元耗盡,被打下凡塵,最終被衆仙所發的天雷所滅,他的所有仙器,都在逃亡之中被毀,唯獨只剩下了這病仙劍,因爲乃是公敵之物,所以被仙界摒棄,才流落到了凡間。”

他這麼一說,成方涯心中便有些信了,因爲成方涯一直懷疑,仙劍如何迴流落到凡間,如古升這般一說,原來是這麼回事,的確,那色徒的東西,只怕沒人會留着,即便是放在仙界,仙主看了也會覺得心煩,好不如將它打落凡間。朱無照聽的兩眼直瞪,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個無賴,信口雌黃乃是他的拿手好戲,卻不料古升更是信手拈來,還能夠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想象力豐富,自不過劇情濫俗,朱無照不相信,仙界之中也會有如此齷齪的事情。古升說完這一段,微笑着看看成方涯:“前輩可有興趣聽下去?”成方涯呵呵一笑,眼光之中大有深意:“只怕賢侄來此,不單單是爲了和我老頭子說故事吧?”古升談了一口氣,故作傷神:“師命難違啊,前輩,無爲劍派得到了這柄仙劍出世的消息,我們確切的知道它在哪裡,想和前輩做個交換。”“噢?”成方涯疑惑,古升繼續說道:“上一次的交易,前輩很守信用,我們對於前輩的人品很是敬仰,因此這一次,我們不找別人,只找前輩你一人。”

成方涯看了可看周圍,對那幾個弟子說道:“退下!”記名弟子行禮之後,各自退下。成方涯低聲問他:“這一次不會一個消息賣給幾個人了吧?”古升裝出不好意思地一笑:“前輩,上次實屬無奈……”成方涯大度一揮手:“我也知道,你們重建山門,需要的東西很多,算了,我豈能跟你們這些後輩計較?”古升連忙一幅感激涕零的樣子:“多謝前輩,前輩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好了,說說吧,你這次想要換什麼?提前說好,漢玉石磚我們是沒有了,上一次全被你小子榨乾了。”古升嘿嘿一笑:“嘿嘿,前輩,這一次我們只要您一句話。”“我一句話?”成方涯笑道:“我成方涯雖然一言九鼎,但是卻從不知道我一句話原來這麼值錢,竟能夠換到一柄仙劍,哈哈哈……”古升低聲說道:“只要前輩告訴我們,那個世外桃源的入口,我們便告訴前輩,那仙劍所在何處,您看如何?”成方涯的笑聲嘎然而止,他皺着眉頭看看古升,古升又說道:“前輩,那地方遲早會暴露出來,你不說也會有別人說,這病仙劍,我們就想趁這個機會送給您,您若是不要,我想晚輩去三皇井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成方涯點點頭:“不錯,可是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古升順手拍拍朱無照的胸口:“我這位小師叔可以留在這裡作人質,您找到了仙劍,再放他回去!”朱無照大怒,正待說什麼,卻發現古升拍他的那兩下,不經意之間已經有兩刀真元侵入他的體內,將他制住!朱無照這個氣呀,可是又發作不了,心中把古升的十八代祖宗依次問候一遍,古升纔不在乎呢,他生於陰森之地,本就是一幅骷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誰?

成方涯聽到古升這麼說,連忙笑道:“賢侄哪裡的話,人質就不用了,只要賢侄一句保證,我成方涯便信你!”古升道:“前輩豪氣!好,我保證您能夠得到仙劍!”成方涯點點頭,趴在古升的耳邊說了幾句,古升聽後,點了點頭,也告訴了他一句話:“戒忘山第十三峰。”古升隨手拍了拍朱無照,笑嘻嘻的說道:“小師叔,該走了。”他拱手和成方涯告別,一躬到地:“前輩,晚輩告辭了!”“賢侄慢走!”

兩人一下玉feng,不等朱無照發難,古升先一跳腳逃到了一邊:“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朱無照擼起袖子怒道:“解釋,你真夠義氣,竟然要我作人質!”他拔腿便追,古升繞着一塊大石,躲閃着說道:“你別生氣,成方涯什麼身份,怎麼會扣留你做人質?我是知道他不會那麼做,所以才這麼說的,爲了不讓你有異議,我至少小小的耍了一個手段……”“他要是萬一同一了怎麼辦!”朱無照跳上石頭,撲向古升,古升也不躲了,胸口一挺:“這不是你惹出來的事情,若不是你逞能,我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你當然要承擔一點風險了!”朱無照頓時蔫了,乾笑兩聲:“你別生氣,我就是隨便和你鬧着玩的,下次拜託你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古升神色一鬆,嘻嘻一笑:“這樣纔好玩嗎……”

兩人完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心中輕鬆,嘻嘻哈哈的一路打鬧着。古升突然問道:“這裡是不是快到幽雲郡了?”朱無照看了看周圍,想了一下:“應該是吧,玉feng在幽雲郡和蒼粟郡的交界處,從方向上來看,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幽雲郡境內了。”古升點頭道:“嗯,幽雲郡內的佛手酥,可是天下有名,不如我們去嚐嚐?”算算時間,各大門派具被仙劍出世拖累,一時半會不會去那衆仙之門,朱無照本是貪吃之人,聞言立即答應:“好,我還沒有吃過呢,我們走吧。”

幽雲郡首府幽雲城,距離他們並不遠,古升和朱無照只用了兩個時辰便趕到了幽雲城。古升站在門口,幽雲城乃是無涯國第六大城,也是一處咽喉要地,城牆高達兼顧,守衛森嚴。古升和朱無照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因此在城外等到晚上,這才翻牆而入。一進城中,華燈初上,熱鬧非凡。這裡的風俗和別處不同,夜晚尤其繁華,夜市喧鬧,叫賣聲、攬客聲不絕於耳。朱無照許久沒有來到如此繁華的地方,頓時心中歡喜,拉着古升沿着城中的主要街道一條一條的逛去。古升被他騷擾的不勝其煩,本來說好只是嘗一嘗那佛手酥,卻不料朱無照拽着他,生生找到了一條小吃街,沿路吃了過去,他光吃也就罷了,還要帶,大包小包的王儲物腰帶裡面塞,只要覺得好吃,一定要帶上一包。

那佛手酥,終於嚐到了,在街道的盡頭,一處不大的門臉,裡面沒有位子,客人全都是帶走,一包佛手酥,三兩二錢重,二十文錢,不便宜也不貴。朱無照先來了一包,用兩根指頭拈起來一撮細如髮絲一般佛手酥,在嘴裡一抿,頓時眼睛一亮,掏出一錠銀子:“老伯,給我再來十包!”古升驚訝:“你要那麼多做什麼?”朱無照道:“帶回去讓師傅也嚐嚐!”古升搖搖頭:“其他的事情怎不見你如此孝心!”朱無照嘿嘿直笑,他若是買個五包回去,定被無德道人全部敲詐了去,一次買十包,還能留五包給自己吃。這中間的道理,跟着九隱的古升是不會明白的。兩人逛完了這一條街,轉過一個路口,只見迎面一幢大宅,門戶森嚴,丈八寬的硃紅大門,兩旁蹲着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青灰色的圍牆連綿不絕。門上掛着一支塊烏黑的匾額,上書兩個斗大金字:南府。古書恍然:“幽雲南家。”“就是那個上七門中的幽雲南家?”古升一邊吃着手裡的佛手酥一邊點頭:“想必是了,在這裡除了他們,還會有那個姓南的有如此氣派的宅院?”古升和朱無照從南家門口走過,恰好旁邊的一扇小門,嘎吱一聲打開,走出兩個人來。朱無照眼角的餘光掃過那人的背影,突然呆了一下,他轉過頭去仔細一看,伸出他沾滿了佛手酥的髒手拉了拉古升的袖子:“喂,古跛子,你看看那傢伙怎麼那麼像未明?”

古升一扭頭:“什麼像,本來就是未明嘛……”古升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這裡是有云南家,不是萬仞山雙子峰!兩人大眼瞪小眼,眼看着那人就要轉過街角,古升喊了一聲:“追!”兩人拔腿便追,很快超過了前面的兩人。“古升,朱無照?你們怎麼在這裡?”驟然間到兩人,未明嚇了一跳,連忙鬆開了牽着旁邊的人的手。朱無照嘿嘿一笑:“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在這裡?”古升看看旁邊那人,雖然身着素衣,面上蒙着一層白紗,但是從眼神舉止舉能看出,不是小戶人家的女子。古升皺着眉頭問未明:“就是她?”未明紅着臉笑笑,就算是默認了。古升最近正爲龍狐的事情煩惱,揮揮手道:“牽着就牽着吧,還放開幹什麼?”未明倒是十分聽話,又把人家的手牽起來。朱無照差點笑出聲來,不過旁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在,他怎麼也要收斂點:“古跛子,這,這是怎麼回事?”古升便把關嶗山中的事情簡單的和他說了一下——可不是他偷懶,因爲未明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只能簡單易說。好在朱無照聰明無比,古升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他大笑着拍拍未明的肩膀:“行啊,未明師兄,看不出來,你平日裡最老實敦厚,卻是第一個有了家室的人!”

無爲劍派雖然很少有人雙xiu,但是卻沒有禁止雙xiu。道家的思想不似佛家那般固執,只要有利於修行的方法,都可以嘗試。朱無照的話弄得未明極爲難堪,扭捏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那女子,落落大方,解開自己的面紗:“幽雲南輕雲,見過二位!幽雲城中,不少人認得輕雲,不得已帶上面紗,二位莫怪!”朱無照擺擺手,大大咧咧的說道:“嫂子不必客氣,自己兄弟哪有見外的。”他張口一個嫂子,南輕雲雖然爽朗,卻也不由得臉上一紅。古升說道:“未明,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山?派中最近事情很多,師傅想讓你趕緊回去。”未明有些猶豫:“我這樣回去,師叔們會不會不高興?”古升笑了:“這位小姐是南家人吧,你帶了一個南家的媳婦回去,爲現在的無爲劍派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盟友,師傅怎麼會怪你?”未明稍微安心一些:“就算九隱師伯不生氣,可是我這麼長時間不回去,我師傅他……”未明的師傅九治一向不喜歡他,未明擔心回去受罰。朱無照摟着他的肩膀:“你就別猶豫了,快跟我們回去吧!大不了我和古跛子一起送你回去,你師傅若是怪罪了,我們幫你一起擔着。”他們一邊說一邊走,南輕雲奇道:“古兄弟的腳並不跛呀,爲什麼尼一定要叫他古跛子?”

自從那魔星鑽進了古升的身體,補上了那一截腳趾,古升走路便不跛了,只不過朱無照不怎麼注意。南輕雲一提醒,朱無照也道:“我便說着幾日怎麼感覺你有些怪怪的,原來是你不跛了。你且走兩步讓我看看。”古升一把推開他:“去去去,我又不是馬兒驢兒,什麼走兩步讓你瞧瞧。”又走了一段,朱無照暗中觀察,古升的確是不跛了,朱無照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原來你真的不跛了!哈哈,快說說,你是怎麼不跛了的?”這怎能說出來?古升含糊其辭的搪塞:“我也不知道,它不知不覺就好了。”古升的理由顯然不能滿足好奇心強烈的朱無照,他抓着古升不放:“怎麼會呢,你快說說。”古升有些煩了,兩人糾纏不休,未明說道:“莫爭了,我看這樣吧,我和輕雲回去向他的父母稟告之後,就隨你們一起回萬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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