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

傲羣與傲雄跟隨白童老人進了老人的房間,白童老人背對他們,手反放在背後,也沒時間沒有顧及他那兩個義子內心的波瀾,緩緩地說道:“我就是十七年前解散青湖教的教主,解散後我便歸隱於靈越山。其實那時的我想要歸隱已經很久了,但不是像當年的我那樣孤孤單單的一人歸隱。可是一場變故,我不得不變成了獨自一人,此後我便一個人在靈越山上住了七年,雖然心逐漸平靜了,但是有個人我卻始終掛念。所以十年前我決定去見他一面,只是沒想到在下着那麼大雪的冬夜,我會遇見三個在街邊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也就是你們。這阻斷了我去見那個人,把你們帶回了靈越山。此後十年有你們的陪伴,我也不再那麼孤單了。”

說到這裡,白童老人轉過身,看着他們說:“事已至此,一定是有人在打我的主意,我便不再隱瞞你們。你們不埋怨義父這麼多年沒有告訴你們吧?”

傲雄低着頭沒說話,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震撼中擺脫出來。傲羣也受驚的嚥了口唾沫,說:“要是沒有義父,我們早就凍死街頭。更何況,義父在遇到我們七年前便解散了青湖教,也沒有知會我們的必要。”

白童老人滿意的點點頭,接着說:“這位姑娘不懂武功,身上也沒有什麼江湖習氣,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她應該不會知曉青湖教。看來,如今真的有人覬覦我們靈越山,想要借青湖教之名引我出現。”

“可是義父,您這麼多未問世事,爲什麼會有人打我們的主意?”傲羣還是不能理解。

“只有一種可能,江湖不太平了。”白童老人捋了捋鬍子,輕輕地點了兩下頭。

傲雄總算耐不住了,氣呼呼的說道:“江湖不太平,與我們何干!這兩日來把我們的平靜日子都打破了,先是兩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這沒什麼,可是現在卻突然讓我知道,我一直以爲我的平凡人義父居然是曾經的江湖大佬,紫書的預感真的很對,我覺得我們平靜的日子就要過去了。”

傲羣拽了傲雄一下,說:“義父不要聽他瞎說。這些年,您對我們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裡,傲雄是被慣壞了。當年父母被奸人所害,我們兄弟淪落街頭乞討爲生。沒有您,我們就不會有這十年安穩的生活,以後不管有什麼大風大浪,傲羣都願與義父一同承擔。”

白童老人定定的看了傲雄一眼,然後欣慰的把手放在傲羣的肩膀上,說:“罷了,傲雄還小,我不怪他。這位姑娘留下她,如果她走了那些冒充青湖教的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好了,不早了,你們也回房歇息吧。”

次日,煙兒睡夢中便聞到了紅棗粥的味道,於是懶懶的說:“小玉啊,又給我送粥來了?”

可是話音剛落,她便意識到現在身處靈越山沒有小玉。於是立馬起身,卻對上了端着碗走進來的紫書。她打量了一下這個一身紫衣且頗具骨感的女子,然後微笑着下牀,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還是紫書先發話了,但卻並不友善,道:“聽說昨天傲羣哥哥救回了一個女子,就是你?”

“傲羣哥哥?不好意思,我不記得是誰救得我了。”這句話煙兒沒有胡說,當時她跑得筋疲力盡,再加上沒心焦慮緊張,壓根沒有看她是倒在了誰的懷中。昨晚也是如此,一早起來她都要忘記昨晚與她對話的那三人的模樣了,只記得有個長鬍子老人,她想着該是太師父。

“喂,你就這麼沒良心啊。我告訴你,救你的人叫李傲羣,虧得他大早上還囑咐我煮紅棗粥給你,說見你昨晚氣色不好。哼,不過,你記住了,就算他救了你你也不要打他的主意,傲羣哥哥是我的。”

雖然紫書說的盛氣凌人,但是煙兒卻忍不住笑了出來。紫書一愣問道:“笑什麼!”

煙兒擺擺手,說:“不是在笑你,是你讓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覺得你很像她。”煙兒自然想起了那個處處與她爲敵的妹妹,可是居然沒有氣憤,反而有點想念她的蠻不講理。或許出門在外,最思念還是家人吧。

這時傲雄走了進來,笑道:“大老遠就聽到你又宣告對於我哥的你的絕對主權了。”說着還敲了一下紫書的頭。煙兒見他,以爲是紫書口中所說的李傲羣,便湊上前詢問:“請問,您便是昨日救我之人嗎?”

還沒等李傲雄說話,紫書搶先說道:“他纔不是呢,看他那熊樣怎麼能跟傲羣哥哥相比。”

傲雄沒理會她,對煙兒說:“的確不是我救的你,但你說我是熊樣嗎?”

煙兒愣了愣,還沒等她說話,門外又響起了一個聲音:“怎麼不是熊樣,絲毫不懂感恩。”

“諾,你的恩人來了。”傲雄雖然不滿,但還是把路讓了出來。紫書卻立馬黏上去,甜甜的叫了聲:“傲羣哥哥!”

“李公子,小女餘煙,多謝李公子救命之恩。”煙兒總算看清了他的樣貌,雖是男子但是眉清目秀長得十分精緻,卻也不失男子氣概。

“餘煙姑娘,不必客氣。傲羣豈能見死不救。昨日看你面色蒼白,氣色不好,你快些把紅棗粥喝了吧,好補充點氣力,義父已經命我留下你,你大可放心休養。”

“多謝公子掛心,大家叫我煙兒就好。你口中的義父,就是昨天那位老人家嗎?”

“是啊,他怕你下山之後會被冒充……”青湖教三字還沒吐出口,傲羣便覺得不妥,於是又改口說道:“他是怕你會被賊人追殺,所以要你留下。”

煙兒連忙搖搖頭,說道:“萬萬不可,一來那些人要是追上山來,豈不是給你們帶來麻煩?再者,我要去救我的爹孃。”

“靈越山不是誰都可以上來的,或許因爲你家中行醫常吃些藥材所以能免於一死,所以不要擔心有人會追上山。至於你爹孃,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隻身前去救人豈不是死路一條?如果他們想要殺你爹孃,現在想必他們老人家已遭不測;如果他們想利用你爹孃達到某種目的,那麼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你就安心休養,過些時日,我會陪你去救你爹孃。”傲羣不緊不慢的向煙兒解釋着。

煙兒深受感動,覺得自己滿嘴謊言卻受他人真心相待,但她不能忘記使命,所以收起那滿心的感動,說:“可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爹孃。”

“喂,這位餘煙姑娘,要不是傲羣哥哥你的命都沒有了,還救你爹孃呢。傲羣哥哥說什麼你就聽着。”不等傲羣開口,紫書已經很不滿的叫嚷了。

傲羣把手指放在脣邊示意紫書住嘴,然後看着煙兒說:“要不這樣吧,你先好生養着,待你大好,我便向義父請求下山。你現在就乖乖喝粥吧。”

“多謝。”說完煙兒捧起碗,舀起一勺粥,可這次又像上次喝紅棗粥時那樣,煙兒感覺眼中有霧氣。如果說上次是離別之前的愁緒,那麼這次便是純粹的感動。

這時,傲雄突然想起了什麼,靠近煙兒問道:“你爹是大夫,那麼你應該也懂醫術吧?”

“正是如此,家父把畢生所學都傳授於我。”

“那太好了!”傲雄聽她這麼一說激動地拍起了巴掌,“前幾天,我們從河裡救起一女子。義父說她身中奇毒,七天後就會死,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可是煙兒並不擅長解毒,常見的毒我或許有法可解,但老先生說是奇毒,煙兒恐怕就無能爲力。”嘴上這麼說這,煙兒卻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一定救得了那人,可是娘說過不能夠表現自己精通於用毒解毒,因爲太師父會聯想到娘。

“沒關係,不管姑娘救不救得了還是先去看看吧。”傲羣也勸說着煙兒。

拗不過勸,煙兒隨他們到了另一間屋子,一進門便看到了躺在牀上的紅衣女子,面無血色像是一具屍體般毫無生機。煙兒一閉眼,她知道只要見到了人她會再也狠不下心來見死不救。

她幫那人耗了脈,中的是封血散,對於煙兒來說那實在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但是常人也是很少有人耳聞。煙兒內心煎熬着,如果不救五天之後她一定會因爲五臟六腑缺血致死;可是救她又怕引人生疑。

傲羣似乎看出了煙兒很是困擾,便說道:“姑娘行醫者爲人善良,想要救人卻無能爲力必定痛苦。可是煙兒姑娘也不要太過自責,只能怨這位姑娘運氣不好,中了奇毒。”

李傲羣的這番話,徹底擊垮了煙兒內心那道防線。善良?無能爲力?她瞬間覺得自己很可惡,於是擡起頭堅定對傲羣的說:“這位姑娘,我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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