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只是一場噩夢，那麼我祈求自己不要再沉淪其中。
我的意識明明已經清醒了，可還是掙扎着不敢睜開雙眼。我害怕再看見那麼恐怖的場景，逃避，是我唯一的出路。
可是，炎煜......他不知道是否還安然活着。
甜甜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很溫暖，很熟悉。我漸漸感覺到自己躺在高牀軟枕上，周圍沒有任何死亡的氣息。當我恍惚着睜開眼時，發現外頭的天早就黑了，而自己安安穩穩地處在竭的別院裡。
我果然是在做夢吧。興許這幾天我太擔心炎煜了，所以纔會做這麼真實的夢。只不過，我的頭還是劇烈地疼着，看來又着涼了。
淡淡的燭火不停搖晃着，我慢慢轉頭，看到了靠在牀沿上睡着的竭。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即使在夢中，他仍然是微微皺着雙眉，似乎還是在擔心着我。我心疼地替他拉好蓋在身上的披風，突然鼻子有些酸酸的。
“小姐......”門小聲地被推開，殘月手裡端着稀粥小步邁了進來。她的眼眶紅紅的，彷彿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噓......”我示意她小聲些，不要吵醒竭。“你怎麼了？是不是關戰雲那個莽夫欺負你了？”
“戰雲他......”她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眼角突然淌下了大滴的淚珠。
“出事了？”我漸漸緊張起來，抓住她的手緊緊盯着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殘月剛要開口，卻突然止住不說話了。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原來竭已經醒了，正鐵青着臉色一語不發地看着他。
“你先出去，你家小姐還需要靜養。”竭的語氣冷冷的，看來他的心情極度惡劣。也不知殘月犯了什麼錯，他竟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那......奴婢告退了。”殘月哽咽着，低着頭想要退出門外。
“慢着！”我不悅地看着竭，“殘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小姐~”她的眼淚一下子全都傾瀉下來，突然猛地跪倒在我跟前，“求小姐救救戰雲。”
“出去！”竭怒氣衝衝地看着她，“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這件事原本就不關戰雲的事，王爺何必將罪責都讓他揹負起來？”殘月不服地瞪着他，“王爺這麼做實在是有失公道。”
“你！”他譏諷地瞧着她，“有失公道？難道你想去陪着他一起受罰？”
“夠了！”被他們這麼一來一回地吵得我的頭是越發的疼了。“殘月，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殘月跪在地上，抽泣着回答道：“那殘月就直言不諱了。小姐今日早上故意支開我和戰雲，自己偷偷跑到楓都去，結果嚇得暈在了炎府，這事兒你都忘記了麼？”
我的眼前頓時一黑，難道，這不是我的夢，一切都是真的？
殘月沒有看到我的臉色已經慘白，繼續說道：“到傍晚時，王爺才知道小姐私自離開的事，急忙駕着暗影把小姐帶了回來。然後，王爺就不由分說地處罰了戰雲，怪他一時疏忽放走了小姐。可是......小姐那麼聰明，我和戰雲那裡是你的對手？如果說有錯，那麼小姐自己也逃脫不了干係。”
殘月果然是殘月，說話還是這麼直來直去。我嘆了一口氣，無力地看向竭：“饒了關戰雲吧，不關他的事。”
“你......”他一時語塞，許久才答道，“這事兒你暫時不用管了。”
“如果你還是要罰他，那麼就連我一起罰吧。禍是我闖下的，不能讓別人替我背這個黑鍋。”我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竭使力按了下去。
“好了。”他的語氣漸漸緩和了許多，“我知道了，你不要再折騰了。”
他擡起手，拿出懷裡的令牌遞給殘月：“去把戰雲放出來吧。”
殘月喜極而泣，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才離去。片刻，房裡又只剩下了我們兩人，氣氛極其僵硬。
“我要見炎煜。”我的話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