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雪兒和無情正在找出路,走出了山洞。
樹木繁茂,翠竹成陰,鳥鳴聲清脆悅耳,和着不遠處的潺潺流水聲,叫人心醉。
雪兒瞪着眼前這片美景發呆,她已經苦思冥想了好久,一遍遍的回憶,卻始終理不清頭緒,依稀記得昨晚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一樣,到底怎麼了?
“啊”她放開嗓子叫嚷,長長的尾音在靜謐的山林間不停迴盪。
晨光裡,無情烏髮如墨,眉目如畫,眼神妖嬈,定定的看着她。
雪兒略略瞟一眼,不敢在那張妖孽的臉上多做停留。
無情緩緩走近:“別亂動啊……小心”
利箭勢如破竹,夾帶呼嘯而來的風聲,迫在眉睫的危險。
雪兒趕忙閉上眼,難道自己就這樣香消玉殞。過了片刻,不見聲響,她略略睜開一條縫。
精緻的臉龐陡然在她面前放大。
極爲年輕的面龐,看起來或許比她還要小,皮膚白皙,光滑如緞,那雙眼極爲出色,眼角微微上挑,長睫濃密,眨眼的時候就像小扇子似的,看的雪兒心癢癢,無情哥哥還真是妖孽呢。
美色當前,她很沒出息的結巴了:“我……我……”
無微微皺眉,自發接過話:“傻蛋,想什麼呢,你身後是懸崖,你也能發呆”
雪兒自覺羞愧,清清嗓子:“人家在想昨晚的。。。。”
無情盯了她半晌,突然伸手圈住她。
雪兒下意識開始掙扎,無奈成效頗微,猶如蚍蜉撼大樹,對方甚至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低下頭自顧自的想心事。
李冉冉這才注意到他懷裡通體碧綠的竹簫,映着那雙青蔥纖長的手,分外好看。擡頭瞥見對方一臉隱忍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反映,於是慌忙改口:“其實我沒怪你,真的“
無情眼中光亮一閃而過,隨即甜笑:“真的?”
清澄如鏡面的湖泊,絢爛到極致,偶有微風吹過,湖面上熠熠生輝,如夢似幻,美不勝收。
湖畔開滿未知名的粉色花朵,花瓣呈淚滴狀舒展開來,露出珍珠白的花芯,迎風而立,搖曳生姿。
太美了雪兒尖叫一聲衝上去,腿剛邁出,卻被無情拉住。
“雪兒,此花名爲醉閻羅,劇毒,聞香而致命,十步之內傷人心肺,三步之內必死無疑。”
雪兒滿腦門黑線,差點忘了這裡是武俠世界,什麼天花亂墜的事都能發生,僵硬的轉過脖子,她望着那片夢幻花海,大嘆可惜,轉過身望着無情。
粉色花海里,少年靜靜駐足,月華如水,流瀉一身,他半垂着頭,手指溫柔撫過她的發。這是怎樣的畫面,竟美好到有些不真實。風吹起他未束的墨發,掩去他的面容,這一刻雖看不清他的表情,雪兒卻突然感覺到了他的黯然。
雪兒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無情,回想起昨晚的夢——
幾世沉淪.
我候你於蒼茫人海.
人世繁複縹緲無依.
如細柳.
不愛.
不恨.
情.
我如此喚作自己.
深藏一切亦未敢表露.
似乎是那個翩翩背影.
淡漠的眼神是那樣堅定.
仍然只是靜靜注視着我.
突出了那句.
我找到你了.
時空翻轉.
是誰?隱匿在一片血月下的詭異樹林.
瞥見我一襲青衫,用長劍了斷自己的悽悽餘生.
血紅的花絮沾滿衣襟,是我綻放的絕美.
用生命的花朵給你留下最後的思念.
似乎是你向我狂奔而來.
而我在你喚出我名字的瞬間倒下.
彌留……
夢醒。啼淚。紅闌干。
那是否是與你前世夢縈的記憶.
那偏偏身影是否就是眼前深情的人.
亦或是。
那僅只是。
夢一場?
雪兒一臉心悸的揪着衣襟,扭頭卻對上一雙溫柔的眸子:“無情哥哥?”
對方含笑點點頭。
“雪兒想什麼呢?”
“我昨晚做夢了,夢到我死了。”
無情怔住,隨即調皮的眨眨眼:“難道雪兒以爲此刻在和牛頭馬面交談麼?”
雪兒撲哧笑出聲來,原來無情也有如此風趣幽默的,不甘示弱的頂回去:“牛頭馬面哪有公子你生的俊?”
無情頓時紅了臉。
魔,我想我們真的從此緣盡了雪兒無奈的搖搖頭
君如陌上塵,我似堤邊絮。
掀開歲月塵封的日記,你清晰在那文字空間,
心思全讓你身影填滿。
遇上你是我的緣,愛上你是我的份。
你的肩頭停留我的愛,每天的想念註定烙刻,
在我千惆萬悵的心田。
邂逅你是我的緣,想念你是我的情。
想你溫厚堅毅的容顏,心裡瀰漫着絲絲掛牽,
空留牽心掛肚的纏綿。
愛上你是千年的緣,想念你。
愛你萬年歲月無悔,想你秒秒分分。
不敢說想念,怕如火的熱情,化作傷痛的根源。
不敢說永遠,怕熾熱的火焰,焚燒出萬年思念。
心在矛盾中怎糾纏,糾纏糾纏糾纏糾纏。
每一季花開花落,回味起你的神情,
才恍然緣分,豈能趕上那季節的忽換。
柔弱的夢裡,情戀翻雲倒雨輾轉變遷。
願爲你描寫一生詩篇,心似小船,
載不動太沉重的掛牽。每次夢裡,
與你相遇我揮淚無言。
此生,你註定與我糾纏,
因爲,前世第一萬次的回目,
一片流轉的雲,遮住了我雙眼,迷失了你身影。
所以,今生認識你太遲,倍添了還不盡的悵然。
魔,珍重
“雪兒?”略微慵懶的嗓音毫無預兆的響起。
雪兒猶如驚弓之鳥,反射性的否認:“在……”
無情黯然的說:“嫁給我這樣的人,你不後悔?”
雪兒不知道怎麼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目光觸及她默默流淚的模樣,心便無端的疼痛。無情無聲的嘆口氣,挫敗的埋入她的發間,悶聲道:“別哭了。”她眨着淚眸,有些意外他會停下來,檀口微張,太多情緒堵在心裡,讓她說不出話來。
無情輕輕摩挲她的後背,清俊面容上浮現出淡淡的懊悔之意。可是道歉的話卻無法順利的說出,他僵着臉,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有些討好的意味。
雪兒吸吸鼻子,虛弱道:“我……不知道怎麼了,對不起……”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雪兒,是我對不起你。我去找水給你喝。”
雪兒受寵若驚的回道:“謝謝。”
“不客氣。”他回頭微微一笑,“你昨晚喊我名字喊了一夜,想必也是口乾舌燥的很。”說罷旋身離去。
雪兒愣住,回過神來後立刻崩潰,羞愧的將臉埋入手心裡久久都擡不起來……無情哥哥好腹黑
魔走在幻境的林間小路,心想着,這個該死的女人,本想回來的時候待她好一些,怎料她卻一走了之,衣袖都不揮一下,走的乾淨灑脫。寒卿雪他從牙關裡擠出這個名字,猛然握緊拳頭,你以爲你走得了麼?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你
外頭細雨綿綿,天地之間一片渾濁,就如魔此刻的心境,無邊無涯的憤懣和急躁,永遠無法放晴。
山路崎嶇,岔路繁多,拐過彎,已是死路。無情有些心煩意亂的扒了扒頭髮,不知不覺間竟會犯下走錯路這種低級錯誤……腳跟一轉,正欲返回之際。面前已多了一個人,黑袍曳地,貌若天人,冷漠的眼眸裡看不出絲毫情緒,就連衣襬處沾上的污痕也無損他的風姿。
無情退一步,輕笑道:“魔,這可真真是冤家路窄啊。”魔不語,眉心微微皺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對方。敵不動,我不動。無情仍舊笑得風輕雲淡,雪白中衣單薄,很快被雨打溼,他撣一撣衣領,懶得用內力烘乾,。兩人互相打量着對方,表面上看起來未起絲毫波瀾,實則心裡百轉千回,各自揣摩對方的來意。
好半晌,魔忽而恍然道:“是你帶走了她對不對”
無情淡淡道:“恕花某駑鈍,不知魔閣主所言何事。”
無情不鹹不淡的道,“實不相瞞,我一定要帶走雪雪。”
“冉冉?”魔薄脣輕抿,似是不滿對方這麼喚她。
無情高深莫測的笑笑,“我與她的關係也無需和你多解釋,總之,她不會再和你回去。”
“主口氣不小。”魔猛然拂袖,“你好象受傷在身。”
花無情眯起眸,冷嗤道:“你這是在暗示我打不贏你?”
魔點點頭,大方承認:“對。”
他輕易就被激怒,冷聲道:“打不打得贏,也要打過再說,現在逞口舌之快可不是你的作風。”
“我再問一遍,雪兒到底在哪?”魔面無表情的臉終於不再是一派漠視的態度,雙眸裡隱約有着淡淡憂心和焦急。
無情危機感陡然竄入心扉,體內平靜的血氣再度翻涌起來。
察覺到他臉色不對勁,魔淡然道:“這般嚴重的內傷,你還是不要輕易動手的好。這是警告,而非勸誡。”低低的笑聲響起。
無情拍手:“我怎麼不知道魔閣主也有威脅人的時候?難道你真的那麼在乎雪兒?你和那個上官,不是你儂我儂麼?”
“胡說八道”魔反手便是一掌。
無情避的有些狼狽,肩胛處的傷隱隱作痛,完全沒辦法提劍,而錯亂的血氣在身體內四處衝撞,逼得他幾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