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邊得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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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航,大學畢業一年多,就讀海洋專業,因爲專業偏冷,工作一直不好找。起初,在海洋局做了份兩千左右的打雜工。但前段時間,他跟上級領導鬧了幾句,結果被開除了。直到現在,工作依舊茫然。

唐家村坐落在漁人灣邊上,一條純淨的沙灘蔓延長長的海岸線,面對着浩瀚的南海。藍天、白雲、幽海、沙灘……入眼的是一幅優美的畫卷,猶如不惹塵世的世外之地。

然而,這是一個落後貧窮的小漁村,也就是衛航的家鄉。回到這差不多一個月,家中老母每天張羅着找媳婦的事。

聽着客廳傳來的母親跟媒人婆的聲音,衛航又是一陣煩悶,晃了晃頭,自嘲一笑。當初,他考上大學,成爲村裡第一位大學生,一時風光無二。可誰又能想到,大學生的工資還不如一名外出打工的工人高?

“張嬸,唐老三家的那姑娘看不上我家航兒嗎?”衛航的母親最心儀的兒媳婦,還是西村唐老三家的二女。這女孩也是大學生,雖然是大專,但起碼相對門當戶對。

張嬸偷偷瞧了兩眼衛航的房間,搖搖頭說道:“人家唐老三的二女在大城市找了份四五千的工作,輕鬆自在,恐怕不會嫁回咱村子的了。當初,外村一個小夥子想要上門追求,人家就明言,要有汽車跟樓房。”

說完,還假裝打量兩眼身處的屋子。老實說,這屋子都快成古董了,很少女方看得上。衛姓是這個村子的第二大姓,主要分佈在東村,土地最少。

衛母還能不明白?暗歎了口氣,心道都怪自己跟丈夫沒本事,兒子都被人看輕了。

“照我說,北村豆腐婆的女兒就不錯,長得水靈靈的,雖然也是窮了點,但人家不介意呀!最重要是人家對你家小航有意思。”張嬸還是極力推薦豆腐婆的女兒。

衛航腦中閃過一張臉孔:白皙的皮膚跟豆腐一樣,個頭不是很高,身材卻不錯,一身衣服洗得發白,卻異常乾淨。那女孩叫張雪茹,以前跟衛航是同學。家裡做豆腐爲生,父親在一次出海喪生,剩下三母女相依爲命。

“唉!可惜,她家的二女兒還沒畢業。”衛母還是有點不甘心。豆腐婆家的女兒倒也可以,就是文化低了點,才初中畢業。聽說後來出去打工,要支持自己妹妹讀完大學。

張嬸嘴角抽了抽,暗道說來說去,你這婦人還是惦掛人家大學生。

“航兒還在裡面午睡,我進去問問他的意思吧!”衛母無奈,要是家境好點,說不準就能找個大學生媳婦了。

“好,你快去問問小航的意思。這些天那大妹子正好在家,說不定過幾天又要出去工作,到時候就沒那個店了。”張嬸微微一喜,這媒做成,少不得一千幾百塊紅包。

衛母走進衛航房間,見衛航正在筆記本電腦前上網,略微尷尬一下。自從兒子回來,幾乎天天跟他說這事,她看得出,兒子很反感這事了,這兩天頻繁提出要出去找工作,肯定就是想要回避這事情。

“航兒沒睡?”

衛航心裡苦笑:你跟張嬸說那麼大聲,我能睡着嗎?

“沒,睡不着。媽,又是相親的事?”衛航明知故問。

衛母訕訕一笑:“航兒,你也不小了。不要怪媽多事,咱家就你一個男丁,你不結婚生個孩子,媽怕是對不住列祖列宗呀!”

一說到這,衛航就是一陣頭疼,農村人動不動就將祖宗擡出來。

“好吧!你們剛纔說的是張雪茹吧?明天有空我去約她出來走走,這行了吧?”在老媽面前,衛航只能投降。還好,小妹出去玩了,不然又得被那丫頭笑話不可。

衛母心裡一喜,儘管那姑娘不是最心儀的,但現在更在意兒子的態度。此次,這小子似乎沒什麼牴觸,看來對那姑娘也有點好感吧?

“好,那我就不催你了。”她匆匆出去,跟張嬸聊幾句。

張嬸更加歡喜,沒說幾句就離開,朝北村走去,準備去跟豆腐婆打聲招呼,讓張家大妹子有個心理準備。

“媽,我出去走走。”衛航出了房間,看見自己母親在織網。

“去找剛纔說的那姑娘嗎?”衛母心裡驚喜。

衛航一頭黑線,心想:老媽,你腦子除了媳婦還能裝點其他的嗎?似乎所有中國婦女都這樣,兒子婚姻大事跟繁衍後代都是頭等大事,也是她們最爲關心的。

他頭皮微微一緊,擠出一絲笑容:“就隨便到海邊走走。”

衛母有點失望,點點頭:“去吧!傍晚回來早點。”

出了門,一路上看見不少鄉親們,衛航大都和氣打招呼。當面,大家倒也有說有笑,但衛航知道,這些人心裡多有點看不起自己。畢竟讀了大學,還不如一個打工仔,更不如唐老三家的閨女,可見這娃到大學沒怎麼努力,成績恐怕很差吧?

“還以爲衛家以後要發達了,誰知道這娃大學讀的不怎樣,據說現在連工作都找不到。人家唐老三家的閨女就好多了,坐辦公室嘆空調,工資高活兒輕鬆。”

“可不是嗎?就是不知道張家二妹子大學後會怎樣。”

“應該會比這傢伙好吧?”

……

衛航下意識走快幾步,聽着村裡這些八卦婦女的是非話,有時候真心受不了。

其實,不少農村出來的大學生都會有這種尷尬境地。遇到個叔伯,一開口就是問你什麼工作,工資多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根本體會不到現在這社會,競爭有多大,大學生並沒有多少優勢。

然而,沒走出多遠,衛航撞見老村長。這個村長在任也有十多年了,姓唐,有六十多歲,爲人和氣。他這輩子也算是兢兢業業,但沒能改變村子貧窮落後的現狀。

“是小航呀!這兩天沒怎麼看見你,被家裡拉去相親不少吧?”老人家樂呵呵地說道。這也不是隱秘,村裡人都知道。

衛航問了聲好,點點頭,對這位老人還是很敬重的。他當初讀大學的時候,這個老村長幫了不少忙,口口聲聲說一定要將村子第一個大學生培養出來。面對這個和藹的老人,衛航總覺得有些內疚,跟面對自己父母一樣,覺得愧對他們。

“是呀!總沒消停。”

唐老村長呵呵一笑,也不在這話題上深究。對村子第一個大學生,他還是很關心的,也不大相信村裡傳得那樣,這孩子到大學一點東西都沒學。

“以後有什麼打算呀?”

衛航頭皮微緊,對這些給自己寄予厚望的人真不忍心說喪氣話,勉強一笑:“想在家鄉呆段時間,看看有什麼發展前景。”

“哦?不準備出去發展?”唐老村長微微一怔,十分意外。

“外面其實也不好混,這次回來,發現村子這模樣,心裡有點堵。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試圖挖掘一些能帶動家鄉發展的路子。”衛航下意識說道。

他的確有這個想法,外面的生活節奏讓他感到十分疲憊,家裡雖然窮了點,但安逸的日子讓他十分享受。至於那些對父母聲稱要出去找工作的話,無非就是被家裡老媽逼慘了的無奈之語。

老村長眼睛微微一亮,心裡欣慰的同時,也頗爲擔憂,一時間沉默無語。

“跟你家裡商量過嗎?”

“暫時還沒有,我得想出個發展路子,纔敢跟他們說,不然肯定要被罵的。”衛航如實回答道。

“恩!等你想好後,去跟我說說,村長我儘量支持你。不過,你也得做出個成績出來,不然到最後我也幫不了你。”唐老村長打心底還是維護衛航的。

“好的,先謝謝你老人家,總要你勞心。”

老村長擺擺手,呵呵一笑離開。

衛航擡頭看了幾眼村子,破落的漁村,除了打漁,還有什麼發展路子?村裡可種植的土地非常少,沙地是不可能成就農田的,因而村民吃的米都得外面村子收購回來。另外,交通也不好,只有一條土路通往外面。

隨着淺海資源的日益減少,像唐家村這樣的漁村越發逼入絕境。因此,村裡的人都希望走出去,尋找一線生機。

來到海灘,踩着潔白細嫩的沙子,隨腳踢開邊上的可愛貝殼,衛航心裡亂得慌。

這時候,海水邊一個小海龜吸引衛航的注意。只見那小海龜嘴裡咬着一顆灰色的珠子,被海水捲到沙灘上,正努力往海里爬回去。

“難道是黑珍珠?”衛航心中一跳,連忙衝過去,將小海龜翻過來,讓其四腳朝天亂蹬。

黑珍珠的珍貴,衛航還是略有所聞的。他心裡微微發熱,一手捏住小海龜的頭,另一手放到小海龜嘴邊,要將珠子奪過來。

小海龜似乎很惱火這個不速之客的強盜行爲,見珠子被搶走,它快速咬了一下衛航的手指,發泄一下心中不滿。

“哎呀!你這小烏龜,小心我將你燉了。”衛航捏着手指,都被咬得出血了。

也不跟這小海龜計較,撿起它扔回海里,然後纔拿起沙灘上的灰色珠子。

而就在他的手碰到珠子的時候,眼前一幕讓他嚇得魂飛魄散,驚恐萬分。只見灰色珠子碰到血後,微微發亮,隨即猛然吸收他的血,而且黏在傷口處怎麼也甩不掉。

漸漸地,他發現頭有些暈,明顯是失血過多的表現。失去意識前,他最後一個念頭:難道自己要被一顆珠子殺死?這死法也太憋屈了吧?

倒在沙灘上,衛航做了一個夢,他能千米之深的海底尋寶,珠子能讓他在海底來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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