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
“南疆名妓今晚要來皇宮裡表演啦”
“聽說那位名妓生着一雙丹鳳眼,很善撫琴呢”
“不是吧,我聽說那名妓從未一展過容顏,說不定是羞愧於自己的面貌呢吧”
“傳聞南疆那位名妓不僅善舞樂,更善行醫”
......
皇宮一角,幾個小太監小宮女都在爲了今晚即將到來的南疆名妓議論紛紛。
要說這位南疆名妓,爲何在京城也如此名聲大噪,就不得不從早年間說起。
早在幾年前,新帝剛剛登基,邊境戰事不斷,便親自披甲率兵在邊境荒蠻之地與匈奴烽火不休的連戰了三個月,終於還了南疆百姓一片安寧。就在蜀國大軍凱旋返京休整途中,突然傳來一陣動人的琴聲,時而憂鬱憤憤,時而祥和愉悅,聞琴聲如親臨其境一般,衆人皆被琴聲吸引了注意,這時新帝派身邊副將白止前去探查是何人在此撫琴,只見白止還未行動,林間樹梢飄飄灑灑落下一襲白衣少年,亦或是一位英姿勃發的少女,後背一把梨木花紋古琴,頭戴一蓑草帽,帽間圍着一縷縷白色碎紗,風一吹彷彿可以看見來人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似隱似現的兩個梨渦掛在嘴角,任誰看了都會喜笑三分。
緩緩落下後,地上竟沒有撲起什麼塵土。
白止上前詢問,“敢問來者何人?”
“在下徐歌,在此恭候已久,特來送這凱旋的將士一程”
馬車內,新帝與身邊的男子對視一眼,覺得來人有些意思。
“我蜀國大軍豈容你在此放肆”,說這話時,白止是不那麼情願的,只不過他就是這樣嘴巴很硬心腸卻不怎麼硬的人,用蘇宿的話說,他這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馬車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一十八九歲少年身着深藍色袍印有龍形圖案的披風,意氣風發的搖扇出來,“我看兄臺身長體瘦,輕功了得,不如同小憐一起乘馬車同樂呀”
徐歌撇到了他身上的龍飾披風,微微眯眼,“在下只是前來送這戍邊將士一程,怎敢與王公同車而行”
“兄臺此言差矣,相遇就是緣分嘛,小憐如此盛情相邀,怕是連這個薄面都買不來啊,”少年略帶戲謔的口吻,一邊自嘲一邊搖頭,扇子在手上順勢拍打了幾下,任誰看,都不像是一個在戰場殺敵的將軍。
“隨心而遇,隨性而安”留下這一句,徐歌雙手背到身後,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便又隱匿於叢林之中。
數日後,京城百姓紛紛上街恭迎新帝歸來,無人不語新帝功德無量,救民於水火,巷口小兒都在哼唱一首新的童謠“南疆戰,百姓嗚;蜀王至,南疆樂”。
整個天下都在歌頌着新帝的輝煌戰績,新帝下令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近日,京城一家原本不起眼的小酒樓“望月樓”生意也日益紅火起來。來客無一不是爲了那位南疆而來的樂妓,衆人皆知這位樂妓琴藝了得,書畫更是不在話下。就連每日所撫之曲也是新鮮的從未聽聞的曲調。
坊間傳言,一日墨玉王爺和他的貼身侍衛蘇宿來到了這望月樓,恰逢其在撫一首新作,墨玉王爺一進酒樓,酒樓老闆便認出來了這當朝權貴,要說這酒樓生意再是紅火,也到不了什麼王孫貴族都要來吃上一口菜的地步,老闆也是聰明人,一眼便知眼前這富貴人爲何而來,無疑便是這二樓上屏風後的“公子”,老闆很識趣的給墨玉王爺安排了一個正對着屏風的雅座。
琴聲悠揚,卻有絲絲寒意,漸漸地不知何時好似笛聲陣陣,趁的這首曲子更加淒涼,這時忽見屏風後騰空而起一位少年,身着墨色衣衫,原本消瘦的身軀趁的更加單薄,翩翩若仙,似乎沒有聲音一般落在王爺身前,衆人正驚歎於這位的卓越風姿之時,這位便隨着王爺的笛聲舞了起來。
按理說,這是一首新曲,王爺這般不識風趣篡改了人家的曲子,這位樂妓沒有惱怒算很大氣了,誰曾想他居然把這首曲子完全交由王爺發揮。
不知在樂妓出來之前還是之後,王爺彷彿遇上故人一般,不拘泥於二人之間的距離,他好像早就知道這是徐歌,又好像第一次見他一樣眼裡充滿期待。
徐歌挽袖,彈出去又收回來,隨心所欲的跟着墨玉的笛聲起舞,此時蘇宿不知道去了哪裡,只見客棧中間一宛若天仙的男子若無骨般柔軟,環繞在一吹笛少年身邊,此情此景,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伯牙子期也不過如此了吧。像提前排練好的一樣,可是大家又都清楚望月樓的這位樂妓從不預先編排,也未有過重複的演出,就連哪天有這位名妓的演出都不得而知,大家也只能每天蹲守在此。
今日不僅得見屏風後面公子的身容,更是見到了墨玉王爺和這位公子的琴瑟之和。笛聲結束,衆人先是片刻沉默,進而又翻天蹈海般的掌聲。
更爲驚異的是,這位樂妓好像一位公子,但是如此綽約風姿又像一位姑娘一樣妖嬈。
作罷,在衆人的注視中,這位名妓從望月樓大門大步走出,墨玉緊隨其後搖着玉骨扇跟着出去了,一會便消失在這條繁華的街上,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一天望月樓有個南疆名妓和墨玉王爺似伯牙子期般高山流水遇知音。
但是這天之後,望月樓好像再也沒有了南疆名妓的身影,京城曾經有個善舞樂書畫的南疆樂妓好像成了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