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吆五喝六地講了半天,你到底出不出來?!”五官王所呼喚的人,我認識;蔣軒轅的老子秦廣王。他似乎因爲兒子的悲劇,對我心存芥蒂,抑或說是忌憚,即便是被五官王冷言相激,他就是匿在陰界的出口,不現身。
這種懦夫行爲,最直觀的代價就是徹底葬送掉了畢勝武。畢勝武是老卞城王的嫡長孫,方無敵是爺爺親手所做的行屍,蕭金海是死在地府的。這三件看似沒有聯繫的事情,待我拿跟線把它們串一串:蕭金海是不是爺爺的私生子,我至今還是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爺爺是真心疼愛這名忠僕的。
蕭金海死在了地府,他爲什麼會橫死?老卞城王受了楚江王的威脅,誘騙我跟爺爺、蕭金海潛入陰界偷東西(詳見蕭金海之死)。方無敵在魂消後,由爺爺親手製成了行屍,爺爺製作出來的行屍,有個非常牛掰的功能,他們可以對主人的負面情緒感同身受。
方無敵在擊殺畢勝武的時候,面部表情竟然帶上一丟丟的酣暢、猙獰?畢勝武的喉嚨裡,插着方無敵的四個手指,在秦廣王不敢來(趕來)救援的情況下,他的死基本已板上釘釘了。這是五官王有生以來頭一回感覺到挫敗、屈辱,單單說憤怒,已然不足以道出他心頭的陰暗,“姓蔣的,你見死不救是吧?你給我等着,看我回去不在小二哥面前好好參你一本!”
五官王也知道畢勝武一死,他在我面前討不到好處。有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孤掌難鳴的他撂下狠話,遂閃身就想退回陰界入口。不料,秦廣王在這個時候動手了;而且目標居然還是這個與他身份相當的五官王。要知道,秦廣王從未在我面前施展過一招半式,哪怕上回兒子在陽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亦是啞巴生吞黃連,把所有的苦味兒都帶回了陰界。
現在我可算知道了秦廣王的實力原來是這般雞肋,也不知道五官王有沒有想過,秦廣王就算在他的求救下對畢勝武伸出援手,畢勝武也未必能夠僥倖逃得一命;秦廣王不善用陰氣凝聚成武器,所以他用的雙鞭俱是用產自地府的玄鐵所打造的,舞起來的確是虎虎生風,可要說打在五官王的頭上嘛...連個腫塊都敲不出。
五官王的很容易受到周圍突發狀況的影響,他倏忽間被秦廣王來了這麼一下,似有些發矇,“你這是在做什麼?打我?!”
地府十殿,殿殿之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姻親關係。五官王和秦廣王理所當然也是一對錶兄弟。雖然平時井水不犯河水,但五官王始終都把秦廣王給當成是他的好表兄。因此在楚江王厲無窮想要把秦廣王處死,擁立蔣家小輩上位時,是五官王苦口婆心地去求楚江王開恩。只是不知道,最後楚江王是因爲女兒厲霜霜還是五官王的勸說才饒過了秦廣王的。
秦廣王聽了五官王的話,嘿笑不已。我忽地發現,這貨不是鬼物,因爲他不但佩有出入陰界陽界的鑰匙,而且他身上流出來的氣息赫然是煉石心法!這時,我對於尤俊達父子掉包地府要人的手段還不知情,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絕對跟煉石閣潛入地府脫不了干係。
如果說眼前的秦廣王是假貨,那真貨在哪兒?這假貨跟着來到陽界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我的腦袋一下就被無數冒上來的問題所堵塞,忘了當下最緊要的事兒。五官王被抽了兩鞭,無奈從陰界臨時門洞退回到陽界,還未站定。秦廣王就又給他上了一份大禮,成羣的食靈蝨被躲藏在地底多時的死士破土送出,精準地投擲到了五官王的身上。
鄒家老祖因爲好奇,上前抓了幾隻,登時就給咬得手心手背潰爛掉肉(我真搞不懂這位老人家活了好長的日子,爲何會對食靈蝨這般感興趣,難不成他之前的幾千年時光都不曾見識過這種奇葩蟲子麼...)。好在這個連老頑童都說不上的鄒家老祖宗是個當斷則斷的狠人兒,他猜測眼前這些噁心人的蟲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就當機立斷地把胳膊卸了。
“嘶,哎喲!”我的大腦被老祖的吃痛聲給重啓了,趕緊掠到老祖身邊查看他的傷情,“你幹什麼了?沒事抓蟲玩?”老祖被我這麼一說,略感不好意思地笑了。轉看五官王,他就沒這麼好運了,鬼身上被咬出了一個個血洞,漸變成漆黑漿液的膿血汩汩而出。最可怖的是,食靈蝨幼蟲吸血,成蟲食靈,饒是五官王這種級別的強者都給咬得嗷嗷叫。
煉石閣門人頂包的秦廣王也不忙着指使餘下的死士對我們展開攻擊,他慢慢踱步向我走來,“張婉沫,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知道你肯不肯做呢?當然,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吃虧,而且可以大賺特賺。”
“哦,說來聽聽。”這貨手裡拿着的玄鐵鞭和我手上戴着的護腕如出一轍,這在某種程度上提醒了我要對得起鍾馗所託,我現在的身份應當是老君纔對。僞·秦廣王哪會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只想着要怎麼才能打動我,把鄒家老祖以及鄒衍的五行符紙弄到手。他所謂的交易,根本沒有這回事,此時的他正在效仿千年前的七步曹植,想要現編現賣..
一步...七步,被委派諜報工作的人,一般都是天生的謊言編織者。這位僞·秦廣王自然也不會例外,七步編個充滿童話色彩的交易,那簡直就是小兒科,“我呢,是人類,想必這一點騙不了你的。我的主子呢,和你的爺爺有一定的淵源,是屬於那種亦敵亦友的存在。我被我的主子派進了地府,頂包做上了一殿之主的位置。”
“直入主題,不然我可以保證,你和你的手下絕對會死在這兒。”我暗自估量過這位僞·秦廣王帶來死士的數量以及質量,只怕我不需要我出馬,全部交給方無敵三人就綽綽有餘了,前提自然是要他們不能中到食靈蝨。僞·秦廣王亦是個明白人,我說的話即是他不在對五官王下了黑手之後,馬上掉頭對付我的原因。
“呃...剛纔那都是鋪墊,馬上就進入主題了,立刻馬上!”僞·秦廣王的本錢不足,只能靠態度來彌補,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語速,“是這樣的,我主子也想得到鄒衍留下的五行符紙。只要你能把這個老頭兒交給我,我保證你可以得到取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哪怕你就是想弄個十殿殿主的職位,我家主子也是能夠滿足你的。”
‘天生的謊言編織者’對此我能說,“呵呵...殺了他們。”早前陷入斷片模式的華豐源,在剛纔地底死士突襲的時候就已經醒來了,於是乎,龍眼、方無敵、華豐源聯手殺向了僞·秦廣王等人。死士手上的食靈蝨不多,再加上他們失去了偷襲時的銳氣。
撇開僞·秦廣王與極個別身手還算過得去的手下逃回了陰界之外,煉石閣門人一共在成衣廠裡留下了二十四具屍體。鄒家老祖在戰後,看着兩位貴爲一殿殿主的五官王、畢勝武破敗殘軀,搖頭道:“這五行符紙,我看還是交給你們好了。我不想守了,指不定哪天,連我這條老命都得搭進去。”
老祖從懷中拿出那沓我見過的符紙,然後交到了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