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被小墜子擠兌地指天就要發誓,卻被蔣詩韻給攔下了,“好了,發什麼誓啊?”
慧兒有些心虛地抹了把眼淚,忙道謝,“奴婢謝過姑娘!”
暗中已經把小墜子給記恨上了。
蔣詩韻命慧兒起來,又問她,“你如今有什麼打算?”
慧兒正巴不得蔣詩韻問她呢,一聽這話有戲,忙笑着上前走了一步,扭扭捏捏地小聲道,“奴婢還想伺候姑娘,姑娘跟前也沒個得力的丫頭,就讓奴婢留下來吧。”
蔣詩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還未說什麼,小墜子聽不下去了,當頭就朝慧兒啐了一口,罵道,“呸,不要臉的蹄子,留下來好給姑娘做後媽呀?”
先前慧兒就曾和蔣德章有過首尾的,後來蔣詩韻怕她奴大欺主,就把賣身契要了過來,打算讓她做陪嫁丫頭嫁到安國侯府去的。
可是出了蔣詩靜替嫁那檔子事兒,慧兒就跟着過去了。
要說慧兒可是蔣詩韻的丫頭,發覺蔣詩靜替嫁之後,拼死也不會留在安國侯府的,可她竟然還一留就是多日。
其心叵測可見一斑!
蔣詩韻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再把她留在身邊,這豈不是養虎爲患?
小墜子生怕蔣詩韻心裡一軟,就被慧兒給說動了,嚇得忙張嘴喝罵着慧兒。
可讓她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小墜子就見自家姑娘笑着點頭應了下來,“好,你留下來吧。”
又命小墜子,“帶慧兒姐姐去換身衣裳。”
小墜子只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對這樣背主求榮的丫頭。姑娘就該打出去纔是。如果姑娘下不了手,她可以代勞啊,她保證拿門栓子把慧兒這賤蹄子給打得抱頭鼠竄。
可是姑娘不僅沒吩咐把她打出去,還留下了她。
小墜子只覺得一肚子的不服氣,撅着嘴就委屈地喊,“姑娘……”
“怎麼?我的話你不聽了?”蔣詩韻長眉一挑,冷眼看着小墜子。小墜子只好答應着。領了慧兒下去換衣裳梳洗去了。
待她們一下去。春桃就來不及拉了蔣詩韻的手,“秀姑,你這是鬧哪一齣?不知道那就是個白眼狼嗎?上次她撇下你給別人做狗去了。這次誰知道還會整什麼幺蛾子?你怎麼還敢留下她?”
蔣詩韻知道她是個急性子。忙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等等再說!”
“哎呀。還等什麼?再等下去她可就成你後孃了啊?”春桃急得口不擇言起來。
春蘭忙拍了她一下,斥道。“瞎說什麼?秀姑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有什麼道理?”春桃瞪着一雙烏閃閃的大眼睛,一臉的不相信。
蔣詩韻也不告訴她,只笑道,“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春桃聽不懂她打的什麼誑語。忙看向姐姐春蘭,見姐姐也是一臉的風平浪靜,春桃氣得起身就往回走。還撂下句話,“你們愛說不說。等你們想說了我還不愛聽了呢。”
惹得蔣詩韻和春蘭相視一笑,蔣詩韻還肉麻地來了一句,“我的心只有你能懂!”
酸得春蘭差點兒沒有把下巴頦子給酸掉了,她笑着撞了蔣詩韻胳膊肘子一下,“喂,別沒大沒小的啊。你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能有點兒正形不?”
“我哪兒沒正形了啊?啊?”蔣詩韻故意扭動着身子,四處亂看,逗得春蘭嘻嘻哈哈笑起來。
正笑鬧着,大門外又有人來了,老蒼頭忙去看時,卻是蔣德章坐了車帶着一個書童過來了。
蔣詩韻和春蘭對視一眼,笑道,“該來的遲早會來的,倒沒有想到會這麼巧!”
“那位是不是算準了二老爺會過來啊?”春蘭眼光朝廂房一撇,蔣詩韻就明白了。
“不好說,可能性極大!”說完這一句,蔣詩韻又高聲喊着小墜子。
“去把太太叫醒!”王氏每次吃過飯都要睡上一陣子,這個時辰還沒醒,蔣詩韻只得讓小墜子叫醒她。
蔣德章來了,王氏怎麼能不見見她呢?
也好,今兒索性來個一箭雙鵰,讓那兩個人都死了心吧?
剛在廂房裡坐好,蔣德章就帶着書童進了院子。老蒼頭把他往廂房裡帶,他卻站在石階下不動。
“秀姑,我今兒來是找你孃的。”他嚥了口唾沫,狠狠心捏了捏袖中那薄薄的一頁紙,低聲說道。
蔣詩韻也不驚訝,只管在屋裡高坐,“蔣二老爺還是進來吧。一會子你想見的不想見的都會過來的。”
蔣德章聽着這陰陽怪氣的話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麼叫想見的不想見的?
想起今天的目的,他也沒心思去琢磨蔣詩韻話裡的意思,擡步上了石階,進了廂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臨窗的太師椅上。
“秀姑,我今兒是來給你娘送休書的!”蔣德章當着女兒毫不避諱,開門見山地把目的說出來了。
“哦。”蔣詩韻只是低低地應了聲,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
蔣德章倒是奇怪了,怎麼他這閨女一點兒都沒有難過悲傷?要知道,她娘可是被休的女人啊?
就算她和賀林已經放定了,那又如何?
她有一個不堪的娘,哪個男人願意娶這樣的女子?
說不定賀林過些日子就反悔了呢。男人嘛,哪個不是見異思遷的?
到時候看看她還這麼嘴硬?看看她還不低頭來求着自己?
那大嫂交代的事情就有着落了,而他,也將和大哥一樣,成爲錢塘望族錢家的女婿了。
將來,他可就能平步青雲了。只等老皇帝駕崩,長孫殿下登基,他的好日子就來了。
賀林,可算個什麼?
只要長孫殿下登基,頭一個就饒不過他!
他這也是爲了秀姑好不是嗎?省得到時候秀姑嫁過去活受罪不說,還牽連到他身上!
李勉已經跟他託底交代了,只要他能讓蔣詩韻回心轉意,將來等他登基,就給他個正二品大員乾乾。
說到底,秀姑這丫頭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蔣德章美滋滋地想着,一臉得意地翹着二郎腿,壓根兒就沒聽見窗外輕微的動靜。
“爹休了娘,打算娶誰?是慧兒嗎?”蔣詩韻依然平靜地問着。
窗外似乎啪嗒一聲,正沉浸在升官發財美夢中的蔣德章也沒在意。
“慧兒?她怎能做你爹我的正室,做個妾還差不多!你爹要娶的可是你大伯母孃家的妹妹,錢塘望族錢家的女兒!”
蔣德章許是覺得馬上就有美夢成真了,竟然笑出了聲來。
窗外又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旋即就歸於寂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