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句俗話叫做:百密難免一疏。

這世上最嚴密的,恐怕只有天網了——只有它,纔會疏而不漏。

所以饒是八伶和徐潤言二人的武功再是高強,想要保護好沈煙的心情再是迫切,卻也出現了漏洞叫這批訓練有素的精兵趁勢猛烈進攻。

豹子營的精銳就像是一羣惡犬,只要尋着一絲機會就再也不會放過。

可豹子營的精銳又不像是一羣純粹的惡犬,因爲他們的智慧讓他們變得格外的狡猾。

他們清楚的知道沈煙是自己的目標更是眼前這兩個男人的一大弱點,所以他們放棄了全力攻擊二者的想法,轉而將魔爪伸向了沈煙。

這點一開始讓八伶和徐潤言覺得很驚奇,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議了。因爲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奪回的人是沈煙,他們最不會傷到的人也應該是他。可是眼下看來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們連沈煙都不放過!

不……

根本就是將矛頭轉向了不會任何武功的沈煙纔對。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八伶和徐潤言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細想對方的目的何在,因爲這羣狡猾的惡犬連一絲思考的餘裕都不給他們。

於是他們兩人往往是一個去近身保護着沈煙,另外一個則擔當起了開拓生路的重大責任。只是那個開路的人總是不到片刻就會被逼回原地,最終落得個和近身保護的人一樣的作用。

不得不說,豹子營果真名不虛傳。而這亦是讓豹子靈養成不輕易下馬的壞習慣的原因——他要求自己的士兵可不僅僅是會服從而已,他們更要兼具思考的能力。戰場之上他們可不能等到自己發一個命令才動一下。若是如此被動,恐怕他們不只會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更會輕易的將之奉送給狡猾的敵人。

所以與一般的將領不一樣,豹子靈更樂意與自己的屬下分享自己的智慧讓他們學會獨立的思考與團隊協作的精神,而不是要求他們僅僅當一個會乖乖服從上級命令的傀儡。

嗆!

伴着火花的一聲脆響,八伶緊咬着塞幫子連太陽穴都鼓了起來,隨即他怒吼一聲推手格擋開了整整五枚尖銳的索命矛矢。

冷汗溼透了他的脊背。

他知道,以自己的體力支撐不了多久了。

帶着沈煙連續潛逃了這麼些日子,他已經很久都沒有休息好了。而今天這一戰對他的生理和心理又是雙重的挑戰,他能支撐到現在已是實屬不易了。

好在還有一個徐潤言的鼎立相助。只是他的功夫講究的是快、準、狠,近身作戰威力無比。可放在眼下這種情況卻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

近身作戰?那不等於是自己送上門去被人宰麼。

於是就在這樣的不利情況之下,他們二人身上的破綻越來越多,就連被他們一直死命保護的沈煙身上也着實多出了好幾道淺淺的傷口來。眼見得他身上的衣服染上了刺目的紅,二人逐漸開始心浮氣躁了。

兩軍對壘最忌分心。

然而,當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犯下了如此的錯誤而想要挽回時,卻悲哀的發現危機有如脫繮野馬、大江潰堤再也不受他們的控制了。

路數開始混亂,目不暇接的錯誤幾近致命。

反觀受過良好訓練、具有戰略思維、懂得見機行事的豹子營精銳勢如破竹,牢牢抓住如此良機指望着將眼前人趕盡殺絕。

反正王要的只是一個活着的沈煙而已,他不死,別的人更加死活無論。

唰——!

隨着一道長矛寒光閃爍,沈煙與八伶、徐潤言之間被二人苦苦維持着的聯繫終於被他們給切斷了。

眼下的場面是沈煙在一旁,八伶和徐潤言望得見他卻再也抓不住他的手。

這意味着什麼?

他們不敢去想更不願意去想。

沈煙遠離他們一秒就意味着他們失去他的風險又增加了一分。要趕緊去到沈煙的身邊,只有這樣,只有這樣……

“唔——!”

八伶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整個人忽然間就像是餘燼未滅的火焰又逢了油一般聚力,原先佔了上風的士兵心中暗叫糟糕,同時迅速意識到對方恐怕是被自己逼到了極致準備以命相搏了。只是他的意識終究抵擋不住刺向心口的劍刃——

噗……

冷鐵插如肉中發出了輕微而可怕的聲響。殺紅了眼的八伶竟然一反剛纔的疲態將幾個靠近他的人一一刺死。

鮮血穿透盔甲染紅了片片黃土。

眼見眨眼間就失去了優秀的戰友豹子營其餘士兵都憤怒了,他們不再對眼前的人保有一點餘力瘋了似的集體圍攻。

陣勢算什麼?

戰略算什麼?

它們都是工具,爲的不過是最大化的保護自己、最大化的傷害敵人!如果連自己人都保護不了,那麼這些戰略陣勢就完全是廢物一堆。而那時,不再有任何的堅持跟隨本性就是最好的殺招。

對方不計後果的進攻讓八伶和徐潤言勉力招架,他們不再看那個叫他們心糾的人一眼,因爲他們深知此時任何的一次分心就算再小再短,也足以斷了他們的生路要了他們的卿卿性命。

可是他們沒有辦法掩藏住心底的恐懼。他們眼角的餘光總是可以輕易瞄到離他們不過十來米距離的人。

雖然此時沈煙站着的地方和爾蘇炎是完全對立的方向,但是和他分開的事實讓他們倆打從心底覺得不安。更何況他隨時有可能被那羣走狗之一帶到爾蘇炎的身邊,如果他們再不阻止到時候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爾蘇炎會出現在這裡足以說明他此時的心情恐怕不是憤怒這麼簡單了。

如果他將沈煙抓回去,不敢想象他會對他做出些什麼來。

思及此徐潤言只不過瞬間的疏忽,一個猝不及防他的大手臂上就被人給刺出了一道大大的血口。他白着臉咬緊牙關以期抵擋住那錐心的疼痛,結果卻只能使自己更加鮮明的感受到剛纔那一擊對自己血肉的無情侵蝕。

而當他踉蹌一步的同時,四道矛口迅速向他壓來。他條件反射的想要反手去擋結果身體卻因爲疼痛而本能的遲滯了一下。

只是一招的遲滯,殺機便爬滿了全身。

徐潤言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他覺得似乎連時間都變得慢了。

他看見閃爍的寒光向自己喉頭刺來,而他所能做的就只是眨巴着眼睛將最後的光景留在眼底。

報應……

終於來了。

就在他以爲自己定然要命喪於此的時候,一個身影及時闖入往朝他攻擊的人的頭部快速猛擊。

只此一個動作那人就僵立在了原地,而後倒下了再也沒有起來過。

幸運的逃過一劫的徐潤言蒼白的臉色似乎有些回不過神。等他反應過來以後就只剩了單膝跪地大口呼吸的力氣。

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的徐潤言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幫了他,是八伶嗎?感覺又不太像,因爲他知道對方應該已經和他一樣累了纔對。

那麼,會是誰呢?

當他看清楚來人是誰以後巨大的驚喜即刻盈滿心中。

“侯爺?!”

他萬萬沒有想到來人竟會是鍾落鴻!

一身藍衣簡單而又貴氣的鐘落鴻臉上神情似笑非笑,眼光冷冽負手而立的他傲然瞥視了一眼周圍詫異於他的出現的豹子營士兵。隨後他似乎是被徐潤言毫不掩飾的驚喜神奇給愉悅到了,眼中笑意淺現。

“侯爺我耳力好得很。”

徐潤言苦笑着想要對他抱拳行禮,結果這手才舉到一半就顫得厲害。

鍾落鴻原本冷淡的目光在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後不免閃了閃。

“不會落下殘疾罷?”

和他相識多年的徐潤言明白他這是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表示着關心,所以他探了探自己的筋骨後回到他道:“應該是沒斷。”

只是血流得有些多了,再加上剛纔拼力死撐着,所以此時他略感乏力。

“那你就不必多禮了。”鍾落鴻話音剛落就是猛地向後一記迴旋踢,身後正欲偷襲的三人應聲倒地口鼻裡都是流出了血。

“不過,你也太沒用了些。”

鍾落鴻甩了甩自己的衣袍厭棄的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些人的血可千萬不要弄髒了自己的衣服,他還要乾乾淨淨的去見沈煙呢。

“都是些嘍嘍而已,竟然也會叫你如此吃力。看來……”話說一半他運力於掌一把握住了橫刺向自己腰側的矛頭,隨即臉上露出格外噬血的微笑,手上用力一抽將對方拉至自己的後背,看樣子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是不是會在這個時候偷襲他。

事實上他確實是不在乎的。

因爲,我是鍾落鴻啊~!

在對方几近呆滯的目光之下,他笑意吟吟地送上一掌在對方的天靈蓋上。一剎那,濃重的血腥立刻從對方因爲吃驚而未來得及閉上的嘴裡冒出。至此他才鬆開了抓着對方矛頭的手,任由他的身軀倒下揚起了一陣塵土。

“你的功夫退步了呢,潤言。”

徐潤言只得苦笑,“屬下無能,辜負了您的命令,未能護得沈……公子周全。”

一聽他提起了沈煙的名字鍾落鴻臉上的笑忽然變得極冷,甚至雙眼還閃着明顯的憤怒之色。

這叫徐潤言看了感覺不太對勁。因爲他相信鍾落鴻會出現在這裡那麼沈煙就應該是安全的纔對,以他對沈煙的在乎是絕對不可能叫他出半點差錯的。可是怎麼看他此時的臉色卻又不太像呢……

難道說……!

瞬間緊張起來的徐潤言兩眼快速的在人羣中搜索那個身影。結果不負所望,他終於望見了安然無恙的沈煙。

然而,鬆了口氣的他並沒有出言喚他。

因爲他知道,此時的沈煙可回答不了他。

——他的脣,已被人以吻封緘。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的春晚實在是太不給力了……桑心……周董出場時間好短……蕭敬騰同學狀態不佳……OTZ……本山叔叔也不多給點兒力……唉……個人認爲:史上最不給力的春晚,於昨夜20:00新鮮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