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德烈望了我好一會,才道:“看在老天的份上,說出來吧.你想到了什麼?”
我不由自主地喘着氣:“他們走了,佛德烈,他們全走了。”
我那樣說,旁人可能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佛德烈絕對明白的。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你,你是說,我們……已經來遲了一步?”
我實在無法回答佛德烈的問題,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然而,我可以肯定的,原來在雨花臺石中的那些細絲,都逃出了雨花臺石,而且我也發現它們逃出的出口,那就是那個深紅色的紅斑,那紅斑的表面一層,已不再光滑,像是被人揭去了一片一樣,現出一片充滿細孔的內部來,那些孔,細得連頭髮也穿不過,但是卻那麼精密,看來可以憑那些細孔,溝通整塊雨花臺石的內部,供那些紅色、。白色的細絲,自由來往。
我站着發呆,佛德烈苦笑着:“想想辦法,別呆在這裡。”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佛德烈,如果它們已經分散出去。那麼,我一點也沒有辦法可想。”
佛德烈道:“你說“如果”,是什麼意思。”
我沉着聲,儘量使我自己的聲音,聽來鎮定:“有一個可能,我們還可以挽救,那就是這塊雨花臺石破裂之後,和另一塊早在多年前破裂的那塊一樣,石中的那些東西,全部沒人了人體之內。”
佛德烈是聽過我對他詳細敘述整件事情的經過的,他立時尖叫道:“班納!”
我點了點頭。
佛德烈又道:“班納瘋了一樣奔出去,由此可見,在他的身上,一定發生了非常的事故。”
我不由自主大聲地道:“快去找他!”
我們兩人一起退出了班納的房間,直奔到後門,到了門口,我纔想起,我們漫無目的地去找,總不如先問一問班納的母親來得好些。我轉過身,看到老婦人就站在我們的身後,一臉不知所措的神色。我忙間道:“照你看來,班納如果有了麻煩,他會到什麼地方去?”老太太卻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反問道:“他惹了什麼麻煩?”
我道:“現在還不知道、但總之是極嚴重的麻煩。”
我自然無法三言兩語,可以將發生在班納身上的事解釋得很明白,而我們又急於找到班納,是以只好那樣說。老太太嘆了一聲:“班納在小時候,如果有了麻煩,爲了避免他的父親的責罵,他會躲到前面的山中的一個廢煤礦坑中去。”
我和佛德烈互望了一眼,向前奔去,老太太還在我們的身後叫道:“可是,那廢礦坑中有毒氣,是危險區!”
我們聽到了老太大的呼叫聲,但是我們並沒有停下來,仍然向前奔着。
老太太既然說班納有可能到那廢坑去,那麼,我們除非不追班納,否則,一定先要到那廢礦坑去找一找。
我和佛德烈在小路上奔着,奔出了一哩左右,我們都已喘着氣,但是,我們總算已來到山腳下,有兩條路可以通向山中。當我們在岔路口停了停之際,立時發現了通向左面的一條山路上,野草有剛纔被踐踏過的痕跡,那極有可能就是班納留下來的痕跡。我們轉向左,走了不遠,看到了一塊早已生了鏽的鐵牌,豎在路邊。鐵牌上還有些模糊的字跡,寫着“強生煤礦”等字樣。
我們知道走對了路,繼續向前走着,又走出五六十碼,看到了兩塊白紙紅字的木牌豎着,在兩塊木牌之間,是攔着的鐵絲網。在那兩塊木牌之上,寫着老大的“警告”字樣,然後是警告的內容,大意是說,強生煤礦的;日礦坑,廢棄已久,不但支柱腐朽,隨時有倒塌的可能,而且,煤礦之中,還儲存有天然煤氣,一不小心,就會引起燃燒和爆炸,千萬不可進入礦坑之中。
我和佛德烈讀完了警告,互望了一眼,一時之間,我們的心情都沉重得一句話也不想說。因爲我們早就看到,兩塊告示牌之間的鐵絲網,倒了一片,在鐵線絲上,還鉤着不少布條,那分明是有一個人直衝過鐵絲網時,所留下來的,而且,我們可以肯定,衝過鐵絲網的,除了班納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佛德烈先開口,他吸了一口氣:“怎麼辦?”
我苦笑着:“不論怎樣,我們都要找到他!”
佛德烈點着頭,我們兩人,一起向前走去,那是一條曲朽的、雜草叢生的小徑,這條小徑,看來可能是一條大路,但是由於久未有人走,灌木和雜草,蔓延了開來,大路又變成小徑了。我們這時,並不是奔走,而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而且腳步還是十分沉重。
不久,我們就看到了一個礦洞,在礦洞的口子上,原來是木釘封着的,但這時木板已被撞斷,從斷口的顏色看來,那是才發生的事。我首先走了進去,礦坑中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佛德烈也走了進來,大聲叫道:“班納。”
我想阻止他大聲叫喝,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佛德烈其實也應該明白,在一個廢棄了多年的礦坑之中,大聲叫嚷,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果然,當他的聲音,引起空洞連續的回聲之後,我聽到礦坑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刷刷”的聲音,和石塊跌下來的“砰砰”聲。
在舊礦坑中大聲呼叫,回聲震盪,會使腐朽的木柱斷折,甚至會造成整個廢礦塌下來的嚴重後果!幸而這一次,後果還不算嚴重,我忙向佛德烈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別再出聲,佛德烈低聲道:“對不起,我想令班納知道有人來了。”
我點頭道:“那是好主意,但是我們可以先走進去一些,然後再說話。我相信就是我們的聲音低一些,他也一樣可以聽到的。”
我和佛德烈向前走去,我們只不過走進了十來碼,礦坑口的光線,已經射不進來了,而我們是匆忙來到的,又未曾帶什麼手電筒,而在舊煤礦中,如果點燃打火機或是火柴,那無疑是自殺。所以,我們只好在黑暗之中摸索前進,又走了十來碼,佛德烈低聲道:“班納,我們已知道你在裡面,你放心,我們絕沒有惡意,只不過關心你。”
我也壓低了聲音:“你還記得我麼?我就是帶那塊石頭來的人。”
我和佛德烈兩人,輪流說着,我們講的,全是安慰班納,叫他不要心慌的活,同時,一面說,一面我們仍然向前走着。我數着走向前去的步數,知道我們又走進了七八碼左右,那時,我們至少已不斷講了五分鐘的話,可是礦坑之內,除了我和佛德烈的聲音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我們停止再向前去,也不再說話,過了片刻,佛德烈才苦笑着:“看來他不想理睬我們。”
我也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是來幫助他的,他應該明白,我們真是來幫助他的。”
當我的話說完之後,我和佛德烈兩人,都不由自主,一起嘆息起來。就在我們的嘆息聲中,在前面,礦坑的更深處,有一個聽來十分疲乏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班納的聲音,我一聽就認得出來。
班納像是一個大病初癒的人一樣,聲音是斷續而急促的,他道:“別再向前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別再向前來,由得我一個人在這裡!”
佛德烈忙道:“班納,你有什麼麻煩,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你別拒絕幫助,我是國防部的佛德烈少將。”
佛德烈的話才一出口,就聽得班納發出一下吼叫聲來,只聽得他叫道、“出去!”那一下子吼叫聲,引起了極其嚴重的後果,我們立時聽到了“轟”地一聲響。在我們的頂上,碎石塊像是雹一樣地向下落來,我忙道:“快伏下!”
我雙手抱着頭,滾向旁邊,雖然這樣,我的身上,仍被不少石塊擊中,幸而坑頂不是太高,石塊擊在我的身子,儘管疼痛,也不至於令我受傷。
我滾到了石壁之下,仍然伏在地上,四周圍一片漆黑,不知道佛德烈究竟怎麼樣了,而隆隆的聲音,仍然不斷傳來,一直繼續了四五分鐘,才停了下來,我忙:“佛德烈,你沒事麼?”
佛德烈的聲音,在我的身旁七八碼處傳來:“還好,不過我想,頭被石頭打破了。”
我忙跳了起來,向前奔了幾步,我也只能向前奔出幾步,因爲就在我們的前面,大大小小小的石塊,自坑頂上落了下來,已將前面的通道完全堵住了!
佛德烈也已來到我的身邊,他也知道通道已經堵塞,他忙道:“我們快退出去,叫人掘開這裡。”
他的話才一出口,就聽得班納的聲音,自右塊的第另一邊傳了過來:“你們一去叫人來,我就點了火,我知道煤氣從什麼地方漏出來,我可以引滿煤氣,然後點火,使整個礦坑都發生爆炸。”
我和佛德烈都呆住了不出聲。
班納在繼續說着,他道:“如果你們願意和我談話,我想,我或者可以和你們談幾分鐘……或者更久,那要看我究竟能支持多久了!”
我忙道:“你究竟遭到了什麼麻煩?你說你只有支持幾分鐘,那是什麼意思?”
班納的笑聲傳來,他的笑聲聽來極其苦澀,他道:“他們全進入了我的體內,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要消減我的思想,指揮我的行動,他們要我投降……”
他講到這裡,忽然急速地喘起氣來,又道:“沒有投降,而且,我也知道他們怕的是什麼,他們怕高溫,八百度的高溫就可以消滅他們了,而且普通的火焰,就可以達到這個溫度。”
我和佛德烈兩人,都明白班納那樣說是什麼意思,同時,早許多年。在南京的那位高僧,爲什麼會想出引火的辦法來。班納這時的遭遇,自然和那位高僧一樣,雨花臺石的千萬細絲,已進入他的身體,那些細絲是有思想的,而當細絲進入班納體內之後,班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我自然不知道這一切如何發生的,我只是想到了這一點,或者說,我感到了這一點,至於有關這一點的詳情如何,我心中實在是一片茫然。
我忙道:“班納,你別幹傻事,我們會救你的。”
班納又怪異地笑了起來:“救我?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
我沉着地道:“那塊石頭是我帶來的,事情因我而起,我自然要盡我的一切可能來救你。”在我的話之後,班納又沉默了半晌、才聽到了一下他的嘆息聲:“那怪不得你,是我自己不好,我經不起他們的誘惑,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是他們的誘惑,不過像所有上了當的人一樣,當我知道之後,已經遲了,實在太遲了。”
佛德烈問道:“班納,這一切如何開始的?
在佛德烈的問題之後,又有半分鐘的沉默,然後纔是班納帶着痛苦的聲音:“在那位先生走了之後,我拿着那塊石頭,仔細端詳着,就在那時候,我忽然像是聽得有人在對我說話,事實上,我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那只是我想到的,那時,我以爲是我自己想到的,後來,我明白了那不是我自己的思想,是他們的思想。他們的思想,滲人了我思想之中,使我想到了這些。”
佛德烈忙道:“你說是——”
他只說了三個字,我便連忙道:“別打斷他的話頭,讓他說下去……”
我知道佛德烈爲什麼要打斷班納的話,因爲班納的話,叫人不易明白,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例如班納說:“他們的思想滲進了我的思想之中”,那實在是不可思議,難以完全瞭解的事。但是我也知道,我們現在所面對的事,是完全超乎我們的知識範疇的事,我們現在不可能要求班納解釋得清潔楚楚,因爲就算班納自己,只怕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還能那樣說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因爲這時,他的思想正不斷地受着干擾,“他們”的思想,正在竭力想控制他的思想。所以,我們必須給班納更多的時間,趁他還能講自己的話時,去講一切事情的經過。就是基於這原因,是以我才制止佛德烈發問的。
佛德烈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是以他立時不出聲,我們兩人,都聽到班納在石塊後面發出來的濃重的喘息聲,他在繼續道:“當時,我想到的只是,如果我將這塊石頭帶走,使石頭中的細絲全部離開石頭,那麼,我就可以成爲世界上最特別的人,一種超人。我幾乎沒有多考慮,就決定了行動。”
班納講到這裡,又是一陣濃重的喘息聲,從那些喘聲聽來,他像是正在和什麼極大的力量掙扎一樣。
班納喘息了一分鐘之久,才又道:“我帶着那塊石頭離開,而當我的手緊握着那塊石頭之際,我就充滿了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回到了家中,更像是有人在我的耳際告訴我,只要用火烘烤紅色的斑點,就可以有難以形容的奇蹟出現,我那樣做了。”他停了片刻,在那片刻問,他所發出的,已不再是喘息聲,而是一種種難以形容的呻吟聲,看來,他對於用語言來表達他自己的思想這一點,已愈來愈困難了!
我和佛磚烈兩人,不由自主齊聲叫道:“說下去,班納,你~定要說下去!
研納尖聲叫了起來:“別打擾我,我一定要說,我一定要說!”
事實上,礦坑中只有我們三個人,而我和佛德烈,正是堅持要他說下去的人:絕不可能第四個,在干擾着他,不讓他說。
然而,我和佛德烈都明白,雨花臺石中的那些”妖孽”,正在干擾他。不讓他將這時的情形說出來,因爲一說出來,便會對“他們”不利。
斑納的喘息聲愈來愈急促,他斷斷續續地道:“那些細絲全泄了出來。侵入了我的皮膚,迅速消失,在我還未曾來得及看清他們之前,他們已經侵人來了,我像是聽到成千上萬的人在歡呼,像是一隻上萬人的軍隊,涌迸了座被他們攻克的城市一樣,我聽到他們有的人在叫着:這裡可以適合我們居住,我也聽到人在叫:這裡比我們逃難住的臨時地方好得多了。我更聽得在叫:這是一個活動的居所,我們可以利用他來做任何事!”
班納講到這裡,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不,我不會照你們的意思去做。絕不會!”
那種情形,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我和沸德烈兩人,都下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
班納又濃重地喘首氣:“我又感到.我是來自一個遙遠的、無法想像的地方。我是那個地方的生物。因爲那地方發生了災禍,所有的人臨時擠進逃難的工具,逃走了,而又被困在那工具之中,雖然是逃難,但還是不斷地在殘殺。他們有兩種.他們水火不相融,不斷地殘殺。我感到我不會死,我的身體可以化生,除非是在高溫之下,我纔會消滅。而當我在那樣想的時候,我同時感到自己仍然是一個地球人,一個被俘虜的地球人,我瘋了一樣衝出來——”
班納的活,談到這裡,突然停頓。
曠坑中靜了極短時間,接着,但是一陣痛苦之極的呻吟聲,在呻吟聲中,夾雜着幾句話,那幾句話,雖然仍是班納的聲音,但聽來已經完全不是班納的話,他說道:“好了,這裡地下那麼大,我們可以暫時停止爭鬥了,我們還可以找更多的棲身之所,你們看看,這是一個極大的星球,比我們原來的星球大得多。”
而接着,斑納又發出一陣又一陣歡呼聲來。
我和佛德烈兩人,都呆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纔好。
而在歡呼聲之後,我們忽然又聽到了班納痛苦之極的叫聲:-“出去,你們快出去,我要毀滅他們,不會讓他們蔓延整個地球!”
聽了班納那樣的呼叫之後,我和佛德烈兩人也不自由主,喘息起來,我忙道:“我們快退出去,他要學那位高僧一樣,毀滅自己。”
佛德烈忙道:“那怎麼行,-我們得設法救他。”
我苦笑道:“我們救不了他,沒有人可以有法子救他,我們快走吧。”
佛德烈還不肯定,我拉着他向外便奔,當我們向外奔出的時候,只聽得班納在石塊之後。發出了種種古怪的聲音、突然之間,班納的古怪聲音停止了,他在叫我們:“你們別走,你們設法將我救出來?保證你們仍然可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覺,自己的快樂,而有我們在你門的身體之內,你們可以有無窮的力量和智慧,你們可以成爲最強的強人!”
我和沸德烈兩人,停了一停,在那一剎那間,我們只感到自己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樣!
那顯然不是班納對我門說的話,而是他們已控制了班納,在對我們講活了,而且,他們顯然已經從班納的思想中,獲得了資料,知道了地球上的一切!
要是班納已經完全被控制,那麼,我們不是逃走便算,我們還一定要出手毀滅班納纔對!
而已就那時,班納忽然又叫了起來,他的叫聲,可以聽得出是一個人,在盡了最大的努力之後,才能叫出來的,他叫道:“你們快走,這裡就要爆炸了。”
我和佛德烈兩人一聽得班納那樣叫,撥足便奔,我們還未奔到礦坑口,已經聽到礦坑之中。傳來了轟地一聲巨響,石塊一起跌了起來。我們冒着疾跌下來的石塊,拼命向前奔走,濃煙在我們的後面涌過來,我們簡直是被濃煙涌出來的,我們奔出了礦坑上,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站了起來。
礦坑中,濃煙不斷冒出,爆炸聲也不斷傳來,不到幾分鐘,礦坑的人口處,已經被亂石完全封閉了,而沉悶的爆炸聲,還在不斷傳出來。
我和佛德烈兩人呆立着,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在那樣的爆炸之中,班納當然死了,而那些侵入他體內的“妖孽”,自然也被他消滅了!
我們呆立了許久,一聲也不出,而且,我們兩人,都不自由主地,將身子站得筆直,我們的內心之中,都感到自己是站在一個拯救了人類的英雄的墳墓之前。
那樣的雨花臺石,一共有兩塊,當第一塊破裂的時候,那些“妖孽”侵進了一位高僧體的內,那位高僧自然“被俘”,但是那位高僧並沒有屈服,他引火焚燬了自己,消滅了不知來自何處的生物。第二塊雨花臺中的生物,侵入了一位黑人的體內,他們也一樣遭到了失敗,這兩個地球人,都表現得如此出色,保衛了地球,同時也獻出了他們的生命!
這是何等英勇的行動,怎不令人敬佩?如果這樣的事,臨到了我的身上,我是不是能那樣做,真連我自己也不敢保險。我這時,也明白智空和尚何以會有自我犧牲的想法。那極可能是那塊瘀紅色的斑點出現之後,那些生物的影響,已可以傳到碰到那塊石頭的人,所以智空和尚纔會有那樣的想法。
我自然無法知道這些生物來自什麼地方,但是我總算知道了一點,那就是,地球上的人類,雖然表現了種種的醜惡,但是地球人也有着高貴的品質。而這種高貴的品質,先後在那位我連姓名也不知道的高僧身上和這位黑人班納的身上,表露無疑。
地球人還是有希望的,我們或者不至於要逃離開地球,或者也不至於在逃難的工具之中,再互相殘殺。
但願如此……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