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衣裝簡素,唯有帳簾口坐着梳頭的女子,一身水翠色流絲輕紗,白膩左肩以胭脂色描畫了梅花傲雪,她雪頸晶瑩,閃動着一顆明燦珠玉,一頭墨發被白玉雕花簪挽着,目光傲然凌厲的看着芷蘅。
芷蘅看看自己,自己不過一身月白色素衣,長髮披散,唯一支凝紫絹花挽了幾絲柔發,周身再無他飾,加上她此刻的蒼白憔悴,一定不堪極了。
“你新來的?這邊坐吧。”一個女子淡然開口,“這裡越發擠了。”
芷蘅見她素顏清淨,雙眸平和,便朝她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一處。
正要開口,只見帳簾邊的女子盈盈起身,身姿搖曳,執起紗袖輕道:“這衣裳太過單薄了,定要王爺爲我換了才行。”
王爺?
芷蘅遍體一寒,轉眸看向她,那女子似乎有意的瞥芷蘅一眼,得意笑道:“這身衣,王爺縱是喜歡,我這身子也禁不得這天寒不是?”
“玉竹,好了吧?以爲奕王真當你是回事兒嗎?不過與我們一般是卑微的營妓而已,哼,奕王若真真在意你,還會要你與我們住在一起?別以爲賞你一件好衣服,便烏鴉成鳳了?別作夢了,聽說奕王天府中隨便一個侍妾都是極乾淨的女子,你?風塵出身,賣弄風騷,真以爲自己是奕王妃了不成?”
芷蘅回頭看去,但見剛纔的女子一臉不忿,怒斥帳中搔首弄姿的玉竹,玉竹停在鬢際的手指一顫,立時漲紅了臉:“你……”
她走上兩步,氣道:“蘇青你真以爲你是什麼貞潔烈女嗎?我是風塵女子,那你現在又是什麼東西?”
說着,她面色漸漸和緩,連連冷笑:“還有你,新來的,倒是有那麼幾分姿色……”
她眼光飄媚,挑脣道:“只是這樣弱不禁風的一副樣子,可也別想伺候了強健的奕王,奕王……纔不會看上你……”
她目光輕佻,果如蘇青所說,當真以爲自己便是奕王妃的口吻,只是比起孫如妍她到底差着火候。
芷蘅笑道:“玉竹姑娘多慮了,原來玉竹姑娘是奕王的女人,真是失敬了,可不知奕王是否要帶姑娘回奕王天府?那姑娘可要小心了,聽說奕王曾親手逼死髮妻,現在的奕王妃孫如妍更是不容人的,府中妃妾衆多,個個都有身家背景,我在這裡祝姑娘飛上枝頭,死得瞑目!”
芷蘅一席話,帳內便傳來隱隱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