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魔不兩立,自八百年前黃山光明頂一戰後,崑崙派、蜀山派、五行門、玄冰宮、菩提寺領導正道,匡扶正義,號稱正道五大派。
而魔道當年損失慘重,退避蠻荒,分裂成三宗六門十二宮。其中魔門三宗的勢力最強,絕不在五大派之下。
他們分別是:天魔宗、合歡宗、煉魂宗。
魔教所崇拜的是給世間帶來光明的火焰,他們幾乎所有的修煉功法與神通,基本都是來自那本自古相傳的魔道經典天書。
天魔宗的《天魔分解神通》、《天魔咒》。合歡宗無上心法《合歡寶鑑》、《癡情咒》。煉魂宗《搜魂咒》、《八方神鬼決》等曠古爍今、名鎮天下的魔道神通皆是出自魔道經典天書。
花船上的那些風塵女子雖然壓制卻還無意識的流露出來的媚態,元寶知道,只有合歡宗的《合歡寶鑑》纔有此威力。
他心中驚訝震撼,沒想到在中原腹地竟然遇到了魔道合歡宗十幾個女弟子。
他安撫大黃,讓它不要再叫,準備提醒何足道小心這些女子。而對面那些女子這時卻是伸着懶腰,陸陸續續的離開甲板回到了船艙之中。
這裡何足道修爲最高,也感覺出了一絲異樣,轉頭看到元寶眉頭皺起,知道他也感覺出來了,心中詫異,看元寶不過十幾歲的模樣,修爲竟然如此之高。
他低聲道:“剛纔那十幾個女子不是普通人,身上隱隱有魔氣散發,大家小心些。”
衆人一聽,個個臉色驟變。他們年輕氣盛,下山歷練就是爲了斬妖除魔,一聽是魔道妖女,幾人要御劍而起準備降妖除魔。
一直沒有說話的劉三林緩緩的道:“大家莫急,這裡到處都是凡人船隻,若她們真是魔道妖女,在此地動起手來,會傷及無辜,待探明再說。”
劉三林與何足道都是玉虛子的得意弟子,乃是李師師的師兄,爲人沉穩,足智多謀,修道十餘年,已經達到了神念巔峰境界,在這裡六人中僅次師兄何足道。
元寶見劉三林此刻面色沉靜,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動容,心中一寒,暗暗的道:“原來這個劉三林纔是了不得,性格堅韌,處事冷靜,四十歲後,他在玄天心法的造詣絕對遠超其他同門。只怕這個何足道到時也不如他!”
沒多久,他們的船隻開始穿行葫蘆口,七八里的峽谷竟然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就穿越而過,速度奇快。蓋因這裡地域狹窄,水勢湍急。
而那個合歡宗的花船卻是有意要躲開他們似得,本來她們的船是在蜀山派船隻的旁邊,可她們卻是讓其他船先行過去,等元寶等人所在的船通過葫蘆口大約一個時辰,天都晌午了,那艘花船才從葫蘆口出現。
在何足道的授意下,他們的船放慢了速度,最後停靠在一處水深的崖壁邊。
往前百里,再過幾道險灘就出了巫峽,這裡的水勢緩了很多,江面漸漸變寬,那艘花船似乎以爲蜀山派的船早已經行了很遠了,畢竟一個時辰足以行到數十里,一點沒有防備的順流而下。
待花船出了葫蘆谷大約五六裡,何足道讓船伕水手開船,不慢不緊的跟在花船的後面。
下午申時
花船,船艙。
一個身穿血紅色絲綢、袒胸露乳、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推開了一個船艙,那個船艙裝飾的精緻高雅,一看便是花了大價錢的。
此刻,在船艙的茶几前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妙齡女子正在飲茶。這女子身穿抹胸短褲,大半的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之中,長長的黑髮也沒有紮起,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她的動作十分的優雅,就像一個大家閨秀,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更是讓見過她的每一個男人都會心動,心碎。
那中年女子道:“小姐,蜀山派的那艘船就跟在我們後面不遠,看來已經有所察覺。”
妙齡女子手中倒茶的動作微微一緩,然後繼續方纔的動作,柔聲道:“看來那幾個蜀山門人之中倒也有修爲高深之輩,查查有沒有蜀山長老隨行。如果沒有蜀山長老,晚上引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殺了吧。”
她語言輕柔,沒有絲毫擔心或者驚訝,談笑之間左臉頰那深深的酒窩更是動人心魄。而最後說殺人的時候,竟也語氣平靜,似乎生死對她來說,都是一件無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中年女子面色微微一變,道:“在這裡殺了那些蜀山弟子?這裡還在巴蜀之地,屬於蜀山派的勢力範圍,前面不到兩百里就是正道一箇中等大派天劍門,如此在這裡殺了他們,肯定會引來大批正道修真者前來追查,只怕會節外生枝,影響此行大事。”
妙齡女子忽然臉色一冷,面前的六個紫砂壺茶杯砰砰砰……,竟然全部碎裂。而杯中的茶水竟沒有散開,在空氣彙總還保持凝聚狀態,就像有一個無形的茶杯在支撐着,詭異異常。
她玉手輕輕捏起一杯沒有茶杯的茶水,輕輕飲下,那茶水竟然真的流進她的口中,可她的手中依舊是什麼東西也沒有。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還要我說第二遍嗎?”妙齡女子微微擡起下巴,看了一眼那個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身子一顫,眼中露出忌憚恐懼之色,忙道:“我這就去查。”
說完,似逃離這個船艙。而那個柔弱的妙齡女子,在她的心中似乎就是一個冷酷嗜血的惡魔。
她離開後,妙齡女子微微的擡頭頭,潔白的玉手支着下巴,輕輕的自語道:“有意思,有意思。”
元寶讓方靈兒進入船艙,少在甲板走動,自己則是帶着大黃在前面甲板坐下,一幅淡然的模樣。
何足道等六人在裡面商量事兒,本來元寶也想去聽聽他們的計劃,可人家六人是一個小團體,自己與他們並不熟悉,將自己排擠在外,也是情理之中。
到了黃昏時,花船來到了一處碼頭,這裡是一天生意的開始,碼頭上陸陸續續有不少大肚翩翩或衣衫華麗的男人面帶笑意的上了船。整艘花船上點燃了數十盞燈籠,燈火通明,遠遠就能聽到夜風中傳來的管絃之音。
蜀山派的船就停靠在距離花船不遠的地方,到黃昏日落之時,何足道等人才走到了元寶的身邊,元寶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道:“你們商量好了?”
何足道沉吟道:“我也只是隱隱感覺到那艘船上的青樓女子有點古怪,也不敢肯定,我們師兄弟幾人商議後決定,派一個人以客人的身份上船打探虛實。”
元寶看着眼前這六人,忽然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這六個蜀山弟子,能勝任此任務的只有四個男人,而他們出自名門大派,若是傳揚出去名聲不好,估計想讓自己混上船去的。
他不禁皺了皺眉,道:“你們不會是想讓我上去吧?”
衆人點頭,劉三林道:“元公子,你是最佳的人選。不會有危險的,只要你打探出對方確實是邪魔妖女,我們會第一時間圍剿她們。”
元寶信他就是白癡,眼前這六個蜀山派的弟子,道行不錯,可乃是第一次下山行走天下,身上具備的東西更多的是年輕少俠心中那股豪氣干雲,而不是行走江湖的經驗。
眼前這花船,他可以斷定絕對與魔教大派合歡宗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此時又是正魔交鋒、暗流涌動之時。她們既然能逍遙自在的在長江上接客做生意,手段絕非一般。
而且合歡宗立派千年之久,八百年前魔道分裂後,更是迅速崛起,成爲魔門三宗之一,合歡寶鑑玄妙詭異,此去兇險極大。
可元寶不是一個怕死的人,面對大是大非,他知道取捨。此間幾人,只有自己去打探虛實,或許有把握全身而退,其他幾個蜀山弟子決沒有可能安全出來。上午,那些合歡宗的女弟子已經認出了這幾個蜀山派的了,一上船,必定九死一生。
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去。”
“不要,公子……”方靈兒從船艙裡走出,道:“太危險了,公子,你還是不要去了。”
元寶安慰道:“沒事,我元寶屬貓的,有九條命,何況我們正道弟子,持劍行走天下,爲的就是替天行道,匡扶正義,如今有魔教妖女作祟人間,我們必須除惡務盡。”
“說的好!”何足道撫掌道:“放心吧元少俠,我們就在左右,絕不會有危險的。”
天很快黑了下來,元寶獨自一人上了碼頭,打扮的瀟瀟灑灑,面露邪笑,讓人一看自己就是一個紈絝的花花公子。
他在碼頭繞了一圈,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向了花船停靠的方向。
這個世間有錢就是爺,元寶兜裡有錢,所以走起路上也頗有範兒。船下幾個穿着黑衣的壯漢,也沒有覺得任何異樣,就讓元寶上了船。
元寶本性出演,唯妙唯俏。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師父諸葛孔方就是一個老頑童,玩世不恭,吃喝嫖賭更樣樣精通。元寶這十年來面對他的師父,也漸漸變成那樣。只是剛下山會兒剛死了師父,心情不佳,此刻上了花船,嗅着那股奇異的花香,頓時來了精神。
一個老媽子老遠就媚笑起來,叫道:“哎呦公子,好久不見,小翠整日唸叨你,都消瘦啦。”
“額,是嗎?”元寶一愣,隨即咧嘴笑道:“還不趕緊帶我去找我的相好的。”
然後,摟着甲板上一個衣衫暴露的女子就進了船艙。
遠處,黑暗中。何足道、方靈兒等人遠遠的看着,都傻了眼。元寶這傢伙若不是他們之前認識,都以爲是一個經常出入於各大青樓花船的花花公子。
年紀最輕的李天寶愕然道:“元少俠……演的還真好!”
其他人多是點頭同意,暗暗佩服。
錢琳沒好氣的道:“估計他本色如此吧,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方靈兒眉頭一皺,道:“不許你說公子壞話。”
身邊的周風雲摸了摸下巴,道:“錢師妹,什麼叫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別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何足道見這幾個師兄妹又要鬥嘴,沉聲道:“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元少俠在船上危險的緊,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錢琳師妹,李天寶師弟,你們二人在船上待命,其他諸位師弟隨我悄悄的潛到那艘花船附近。”
何足道是掌門弟子,年紀最大,這裡他的話份量還是極重的,此言一出,周風雲與錢琳也不再鬥嘴了。這是他們下山的第一戰,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天色大黑,星辰滿布。
就在衆人準備按計劃分頭行動的時候,原本一直停靠在碼頭接客的花船竟然啓動了。衆人都是一愣,暗覺不妙,忙命令船伕水手趕緊拔錨啓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