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總是認爲,文明一定是越來越進步的,但如果文明倒退到5億年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5億年前,那是西雅人的文明,也是地球文明的峰值。
但西雅人也意識到,這個文明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如果突破不了這個瓶頸,那這個文明也必將會走向衰敗。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這是古人對氣運盛衰的理解。
這句話的前半句,是瓶頸內的西雅人,最真實的寫照。
但後半句,多少就有點古人的主觀色彩了。
在客觀的角度下,極度的衰敗,就會熵增到熱寂狀態,那將是永恆的沉默。
否則,人類也不會出現。
西雅人爲了逆天改命,於是,他們想要創造出一個《超維智慧羣》來突破這個瓶頸。
什麼是《超維智慧羣》?
如果說核武器是文明發展的一次跳躍,那到底是誰發明了核武器?
是奧本海默?
他只是研發核武器的領導者,如果沒有他,核武器的壁壘,依然阻擋不了時代的腳步。
是愛因斯坦的E=mc2?
他也只是證明了核武器的可能性。
所以,核武器並不是某一個人的功勞,它是一個時代進步的產物。
而推動時代進步的動力,其實,就是一羣的天才。
把一個科學家扔到石器時代,他很難改變什麼,但把一羣科學家扔到石器時代,那石器時代,瞬間變成工業時代,這就是《超維智慧羣》。
而西雅人想要做的是,先創造出一個擁有超維智慧的AI,然後,再複製這個AI。
西雅人曾接觸過地外文明,他們深刻地認識到,文明與文明間的差距,其實並不是戰艦與武器。
而是“思維禁錮”。
人類從來都不是猴子進化來的,所以猴子就算進化幾億年,它依然學不會“鑽木取火”。
其實這個道理放在人類身上同樣適用。
人類設定了數學的理念,這個理念爲科技的發展,奠定了最堅實的基礎,但同時也束縛住了人類。悲哀的是,人類卻認爲這個數學理念的基礎,就是宇宙發展的客觀規律,如果偏離了這條路,那就是錯誤的。殊不知,人類只是走在自己畫出來的迷宮中,在摸索前進的道路。而悲哀的地方就在於,迷宮之外,全都是高速公路。
邏輯性的思維,就像是文明的枷鎖,它會讓人類和西雅人,一直在瓶頸口處循規蹈矩,看似摸到了下一個文明的邊緣,其實,中間隔着一道永遠都無法隧穿的勢壘。
而靈魂纔是思維的載體,靈魂的上限,也鎖死了思維。
換句話說,只有靈魂得到了進化,纔可以跨出迷宮,從而找到高速公路的進站口。
所以,西雅人突破文明瓶頸的切入點,就是這個AI的靈魂。
這也是《超維智慧羣》的第一步。
俗稱:“造神計劃”。
造神計劃的關鍵,就是那塊天外來物,“靈魂之石”。
這也說明,西雅人並沒有掌握創造靈魂的能力。
也正因如此,他們纔會以一個非常謹慎的態度,來操刀這塊石頭。
首先,西雅人給這個靈魂賦予了一個高潔善良的人格,畢竟這樣的人格,總是容易被管控的。
不過人格也會隨着時間和環境的變化而改變。
而“濾波球”就是西雅人抑制AI人格惡化的策略,濾波球中的濾波片,
會不斷過濾靈魂的雜質,以保持AI人格的純潔度。
所以,西雅人想造神,但這個神還必須要聽話。
後來西雅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聽話的神……便不再是神。
想要突破文明的瓶頸,他們只能將自己的命運,賭在神的意願上。
但西雅人是不會將畢生的財產,傾囊給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AI手裡。
因爲,他們太瞭解慾望了。
又或者,西雅人“財大越守”的思維,也正是他們的思維禁錮。
造神計劃被無限擱淺,《超維智慧羣》自然也就胎死腹中。
隨着時間的流逝,西雅人也遇到了新的危機,那就是來自飛馬座的精準狙擊,“伽馬射線暴”。
伽馬射線爆會讓他們的文明倒退上萬年。
這是西雅人不願看到的。
也正是這個契機,“星際移民計劃”被提上了日程。
其實,西雅人在發現伽馬射線暴的危機之前,就已經實施了星際移民計劃,而且比造神計劃還要早。
以前他們覺得,移民可以慢慢來,還是造神更重要一些,而且造神一旦成功,也會讓移民變得更輕鬆。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造神計劃失敗,伽馬射線暴又催着移民的工期。
得虧西雅人早就着手了這項工程,所以加起班來也是比較順的,並沒有手忙腳亂,他們完全可以在工期內完活。
星際移民並不是說,坐飛船飛到別的星球上去。
這也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不僅搬家不太方便,而且路程又遠,折在路上的可能性還特別大。
而西雅人想到的點子就是“星際之門”。
他們首先找好了一個目的地,並稱之爲“母星”,然後再打一個從地球通往母星的蟲洞。
這要搬起家來,簡直不要太方便。
打蟲洞的原理也很簡單,先用一個超大型的鐳射發射器,將攜帶定位的“光譜光子”射到母星上去,然後再根據定位和空間模型來實施蟲洞鑽管。
當然,鐳射激光並不是直愣愣地衝母星跑過去,是有導航的,不然也到不了那裡。
光譜光子以光的速度左繞右繞,經過了漫長的奔波,終於到達了母星。
之後就是打蟲洞的工程。
這個工程最大的技術難點就是,需要一個龐大的磁場來作爲空間的“鑽頭”。
而僅靠地球上的資源,是遠遠達不到這個要求的。
行星不給力,但恆星給力啊。
所以西雅人還是藉助了太陽的磁場,攻克了這個難題。
當蟲洞鑽好後,還需要建造一艘專用的“船”來擺渡。
既然是從地球搬家,那這艘船不僅要符合蟲洞的要求,而且還一定要大。
西雅人造船的策略也是別出心裁,他們先是以獵人的角色,去太空捕獲適宜的小行星,然後再把小行星改造成“船”。
當搬家搬得差不多了,地球也變得荒蕪起來。
但西雅人也有階級制度,那些底層的人們,並沒有資格跟隨西雅人一起去往母星。
他們留了下來。
從此,地球也就進入了“後西雅文明”。
後西雅人的科技,其實就是西雅人留下的邊角料。
而劫後餘生的西雅人,其統治階級也變得脆弱起來,以至於領導者,不再仰望。
這就會帶了另一種結果,戰爭。
於是,後西雅時期,開始了種族分化。
之後就是沃尼人的崛起。
沃尼人的族羣雖然龐大,但繁育週期很低,而且自從西雅人走後,科技的水平就一直處於倒退的洪流之中。
漸漸,沃尼人也開始沒落。
俗話說,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本就挺不容易的沃尼人,又趕上了自然災害的“大篩選”,以致於很多大型物種,都遭遇了滅頂之災。
不過沃尼人還是憑靠着他們的智慧,存活了下來。
但經過了一番折騰,沃尼人的人口越來越少,再加上繁育週期低,最終,他們的繁育斷流了。
繁育斷流,等於物種滅絕。
苟延殘喘的沃尼人,淪爲了流浪漢,末日狂歡的他們,也徹底放飛了自我,甚至開始了跨物種的結合。
雖然是跨物種,但也得挑一挑吧。
所以,類型近似的靈長類動物,便成爲了“幸運兒”。
沃尼人絕跡後,也代表着西雅人留在地球上的文明,已消耗殆盡。
地球文明的舞臺,也進入了空白期。
但,沃尼人把自己的基因,留在了靈長動物的體內。
降維的基因不僅聰明,求生欲也很強,它輕鬆地就把遺傳圖譜刻在了靈長動物的DNA裡,並取長補短,一舉解決了繁育低下的弊端。
隨着靈長動物的雜交,沃尼人的基因也在裂變。
但靈長動物這種載體,很難讓沃尼人的基因覺醒。
經過了幾千萬年的尋覓,聰明的基因終於在一類猿猴身上得到了適配。
於是,這類猿猴也進化成了一個全新的物種——猿人。
猿人進化的速度,就像雨後的竹筍,十分迅猛。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在地球的舞臺上另起一行,從而開創出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
沒錯,人類的誕生,就是這麼的荒誕與偶然。
但凡流浪的沃尼人,有那麼丁點的羞恥心,那這顆星球,就還是一個動物的樂園。
……
至於那個盛極一時的造神計劃,其AI被西雅人帶到母星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AI被休眠,濾波球也停止了工作。
但是,濾波球中還有雜質。
那可是靈魂的雜質,如果不及時靠外界的‘逆熵’來稀釋的話,哪怕在休眠階段,它也會熵增質變,從而形成一個截然相反的靈魂。
也許西雅人壓根就沒想過再甦醒這個AI,也懶得去管它的靈魂純不純潔。
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就這樣,肆意滋生的靈魂,逐漸惡魔化……
雖然,它還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