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幾人的站位調整好,一旁的燈光也調試的差不多了,幾個機位擺放的位置都已經確定好後,齊魯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進行錄製了。
攝像機開機,楊帆耳朵掛了一個耳麥,那邊傳來小李的聲音,他這次擔任的是臺下的導播。
“楊帆老師,咱們可以開始了,哦,對了,您千萬不要緊張,就按照平常心走就可以了,您的水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楊帆不覺得這傢伙囉嗦,相反還是有些暖心的。而且播音主持的技能書,誰說不能放在電視臺上用了?
但其實,哪怕是經驗豐富的主持人,平常要是注意力不集中,又或者出了個特殊情況,估計你也得手忙腳亂,更不用說,這個楊帆老師還是第一次進行電視直播了。
但楊帆一來有過目不忘,二來有技能書護體,整個人往那一站,一個大主持人的氣質就顯露了出來,他一臉笑意的對着鏡頭,整個人十分專業。
“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你們好。歡迎大家收看,由蒙來乳業冠名播出的社會與法欄目《教你懂法》,我是主持人楊帆。”
“解經典案例之惑,釋繁複法律之疑。在一件件案例中,我們不斷去剖析其中的真理,以法爲度,揚正氣,促和諧,爲廣大人民羣衆服務……”
楊帆中氣十足的講完開場白,整個人的專業素養顯露無疑,尤其是那句“解經典案例之惑,釋繁複法律之疑”簡直是經典中的經典,底下的觀衆也是精神一震,大呼爽快。
不過臺上的那位周教授,卻是鄙夷的看了楊帆一眼,在他看來,這傢伙只會玩弄嘴皮子,一點真才實學都沒有,他懂法嗎?
開場白說完之後,楊帆按流程開始介紹講師和嘉賓。
“在我左手邊的,就是著名法律大師,曾經上過中央電視臺社會與法節目,擔任過主講人的周元華周教授,周教授來自古都大學政法系,是一名資深的教授專家……”
楊帆侃侃而談,而那位周教授在鏡頭下面,則保持着一份謙恭的態度,站起來和大家揮了揮手,與剛纔的態度是判若兩人。
接着楊帆又介紹了其他的兩位嘉賓,然後坐在旁邊一個真皮沙發上,這可是專門給他準備的。
那邊的主講臺放着,周元華看了楊帆一眼,楊帆點了點頭,他就大踏步的走了上去,然後兩手一撐,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就在那裡站着。
怎麼說人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談吐之間還是很有邏輯的。
“在場的觀衆朋友,電視機前的朋友們,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周元華,今天呢,來參加《教你懂法》欄目,主要是通過我的一點微薄的努力,來幫助大家能夠懂得法律,那麼話也就不多說了,我們通過接下來這個案例,來着重說一下法律在什麼時間段,在什麼地點,究竟有什麼表示的地方,又有什麼不可逾越的雷池……”
接着,一旁有個電子屏幕伸了出來,第一個案例被放在板上,大家開始看了起來。
案例一:【小兵是城市中一個普通的打工仔,一次他在火車站坐車,卻發現一個小偷在偷自己的包。被察覺之後,小偷開始瘋狂的逃竄,而小兵,也是急忙跑去追趕。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這短短的200米距離中,小兵並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跑着跑着直接就猝死了。經過調集攝像頭,公安民警發現,小偷並沒有和小兵,並沒有身體上的直接接觸。又經過運動醫學專家的分析,最終分析小兵可能是因爲心臟問題而突然死亡。】
而在這個判決下面,這位周教授直接開口說道:“小兵的死亡,和這個小偷有直接關係,而且這個關係,得到了相關專家的證明,結果真實有效,所以說,按照華夏人民共和國法律,犯故意殺人罪,致人死亡者,一般是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所以,這個小偷至少是無期徒刑。”
“對,按照法律的性質來講,小偷是直接致使小兵死亡的原因,不過如果對小斌家屬進行民事補償的話,可以酌情減刑,但最少不少於15年有期徒刑。”那位來自名成的律師,但是在一旁補充的。
一旁的那位王牌記者臉色有些難看,雖然,他是這個專業的,但是也覺得這樣的判決,是不是有些武斷了?
畢竟,小偷雖然是致使小兵直接死亡的原因,但是人家並沒有碰你啊,按照法律來說,真的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些崩塌的感覺。
楊帆在一旁聽着,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他看了那麼多的法律書籍,按道理來,說像這種案子,致使小兵死亡的直接原因,最多隻能當做一個量重刑的因素,怎麼能直接以偏概全呢?
楊帆就忍不住說道:“呵呵,周教授的看法,是挺好的,也是夠專業的,可是我覺得,法律的量刑是不是有些偏差啊?”
哪知,人家根本就不理會自己,倒是和那個律師事務所的大律師開始談論起來,完全把楊帆給無視掉了。
這讓楊帆心裡不禁憋着一肚子的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是故意給我難堪呢?還是怎麼的?
隨後,楊帆又說了幾句,還是被人家全部給無視了。一連講了好幾個案例,對方,都是那樣高高在上的態度,而且對於自己的判決,非常的自信也驕傲,彷彿這就是法官給的判決。
楊帆很不舒服,對方把自己當個外行,他也沒什麼話好說的,畢竟人家沒和自己接觸過,不信任自己,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這是我楊帆的節目啊,我怎麼說也是主持人,你這一句話都不和我說,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臺下的幾個同事,也都是狠狠的攥起了拳頭。現在楊帆老師站在上面,完全是一個很尷尬的境地,呆呆的站在那裡,人家完全就不理會他。
小李把耳麥關掉,怕影響楊帆的正常發揮,關掉後就破口大罵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楊帆老師到底是怎麼得罪你們這些人了,你們至於這樣使臉色呀!
這個節目還在繼續進行,畢竟得一個小時呢。而在這段時間裡,楊帆剛說幾句話,一下子就被那位周教授按了下去,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講,楊帆還得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臺下,總導演加監製的齊魯,也都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走到臺下的播講臺,切換到周元華的耳麥,不斷的重複說道:“周教授,您能不能好好配合一下上面的主持人,配合啊!”
不過,臺上的周元華,依舊是唾沫橫飛,卻是完全無視掉了齊魯的話。
齊魯氣的狠狠的打了一下主臺,這些人都是怎麼回事兒啊,老子花了50萬把你們弄過來,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他氣的不行,直接吼了一嗓子:“全都給我停下,關機!”
幾個攝像組的師傅,看到領導們都發怒了,心中也是知道是什麼原因,其實他們在拍攝的過程中,一早就看上面的那個傢伙不爽了。
齊魯大踏步的走到臺上,然後恢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幾位老師和我過來一下,我有些建議想說。”
說實話,他不僅不贊成這幾個人的態度,更對這位周教授的講授方式,有些不太贊同。
因爲這實在是太武斷了,不要說現在是個法制社會,哪怕是放在古代,也沒有你這麼斷案的吧?
後臺中央,一個工作人員給幾位老師遞過水,周元華擰開蓋子,喝了口水,有些不滿的說道:“到底怎麼回事啊?齊總,外面的觀衆可還都在等我呢。”
一旁的小李卻是撇了撇嘴,等你個毛線哦,沒看到外面超過三成的人都睡着了嗎?就算沒睡着的大部分也都是在玩手機。
你這人的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吧?
齊魯有些着急,也沒什麼鋪墊,直接說道:“周教授,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還專門在耳麥上給你說了,讓你多多配合主持人,你怎麼不聽啊?”
楊帆在一旁也斜眼看着他,想要聽聽這個老傢伙,要怎麼回答。
哪知,周元華冷冷的哼了一聲,“不是我不配合,實在是你們這個主持人不懂法,問的問題都是一些沒有水平的問題,你們要是播出去的話,收視率也不會有多高,收視率不高的話,這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嗎?”
媽呀,你這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你哪來的招牌啊?
齊魯氣的都快渾身發抖了,“我們花錢請您來,是讓你配合我們主持人的,你在上面一個人獨奏,難道就對我們的節目有用了嗎?”
周元華不屑的看了楊帆一眼,“實在是你們這個主持人沒什麼水平啊,問的問題都是牛頭不對馬嘴,這樣的人,我很難配合啊,再說了,你要是嫌我不夠交流,那你乾脆換一個主持人啊,讓我看啊,這個小石,就挺不錯的。還是一名律師,剛好和我能說的過去。”
說着,他指了指旁邊的西裝領帶,正是那位來自名誠的律師。
他微微整了整自己的領結,也是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估計就算齊魯請他,這小子也要裝一副高傲的樣子吧!
“你們這些人,怎麼能這樣呢?”小李有些着急了。
“是啊,我們專門請你們來,就是爲了配合我們的主持啊,你們還給我們選主持人,這也太過分了吧?”劉廣也一臉不爽的說着。
“我齊魯是這個頻道的總監,也是這個節目的總負責人,所以說,還用不着你們在這裡指手畫腳,我該選什麼人,也不用你給我推薦。”
周元華臉色一變,不過隨即又恢復如常,道:“齊總,你可想好了,咱們籤那個合同,只是說讓我們到場,你現在要是這樣,接下來的節目很難開展啊!”
這已經算是*裸的威脅了,而齊魯更是怒火中燒,“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威脅我嗎?我還不怕告訴你,就你這樣講法律的節目,我還不稀罕看呢,你看看底下觀衆的反應,你好意思在這裡說這樣的話嗎?”
“再說了,你講的那些法律知識,照我看,都是好多年前的舊法吧,一點都不知道與時俱進,不知道法律隨着社會的發展,在不斷的變遷嗎?還是教授,這樣的道理需要我教你嗎?”
周元華冷冷的看了一眼齊魯,“我和你們這些不懂法的野蠻沒什麼好說,你們知道什麼啊,知道法律的永恆性嗎?你們什麼都不懂,法律就是一成不變的,從制定的那一刻起,就是不變的。”
他這麼一說,楊帆有些忍不住了,直接站起來,開口說道:“我敬您是前輩,剛纔給足了您面子,可是您如果在這裡要繼續胡攪蠻纏,胡言亂語下去,我們就只能請您出去了,而且,是您不遵守合同的,我們除了訂金之外,完全可以有理由不支付餘下的費用。”
說完,他又掃視了一下衆人,道:“您不是懂法嗎?那好,盡情的告我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