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13年，小剛導演就曾因爲《私人訂製》在番茄網上的評分不高而怒懟網友和影評人：“有一幫人，尤其什麼番茄網上的，都是些大尾巴狼，假裝懂電影，狗屁！還在那說什麼鏡頭蒙太奇，你們特麼知道什麼是蒙太奇嗎？”
可惜，小剛導演打嘴炮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比他更熟悉網絡的網友和影評人迅速回懟。而媒體們也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忙不迭的一心製造大新聞。
所以以往電影人和平臺的戰爭，都是以電影人的頭破血流而結束的。
可這一次，充當急先鋒的，卻是媒體。陸非凡本人到目前爲止都還沒發表任何意見。
《南方週報》這一次的高調“開炮”，也讓不少媒體都把目光轉移了過來，紛紛猜測這位同行又從哪得到了內幕消息。
沒辦法，這幾年有陸非凡在背後支持，有時候僅僅是模糊的提示，都能讓李一鳴很快抓住重點。而因爲時效性高，話題把握精準，《南方週報》也確實高調的出過幾次風頭。
要說李一鳴背後沒有小道消息，打死那幫記者們也不相信。
而這一次，李一鳴開懟番茄網，就被某些人看做了是圈內某種風向標的轉變。
不少人都開始研究起李一鳴的這篇通稿來。
實事求是的說，李一鳴這一次還真沒亂說。所舉的例子也都是實際情況，很多都有據可查。如果不是出發點可疑，都能當做一篇調查報告來看。
不過這背後有多少是陸非凡的“暗示”，就沒人清楚了。
首先就是說番茄網的評分系統和電影質量脫離的厲害。高評分的爛片和低評分高口碑的電影比比皆是。
而且似乎隱隱追尋了“越小衆，越高分”的規律。反而是很多普通觀衆並不喜歡的文藝電影的評分佔據高分的有很多。
這就有有意引導文藝片和商業片對立的嫌疑了。
京城，番茄網總部。
秘書敲響了番茄網老總楊波的辦公室大門，臉色難看的走了進去。
“怎麼了？黑着個臉？”正在辦公室打遊戲的楊波擡頭掃了一眼，接着就專注於屏幕上的戰鬥了。
“啪！”
秘書把一份報紙放在了面前的辦公桌上，恨聲說道：“現在這些記者真是沒什麼新聞可寫了！居然在報紙上說我們的電影評分不公正！楊總，要不要我找人迴應一下？”
“迴應？”楊波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報紙，並沒有翻看的打算，依舊在狂點着鼠標。
不過貌似這一波的隊友不給力，眼看着自家的水晶被打爆，楊波嘴裡罵了一聲，不再理會電腦上的畫面，轉身看向秘書。
自始至終，秘書的表情都沒變過，顯然已經習以爲常了。
“記者嘛，可不就愛沒事製造點新聞，譁衆取寵唄！”楊波笑了笑，指着秘書笑道，“這個時候，你越是招惹他，就越是遂了他的意。你忘了我們之前操縱水軍的時候是怎麼做的了？不怕有人罵我們，就怕沒人迴應。像這種，不理他就完了。還有什麼事嗎？”
“還有件事……”秘書皺眉，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有人給打了招呼，說咱們網站有人在花錢刷評分，讓我們控制一下。”
“有這種事？”
楊波皺了皺眉，接着搖頭拒絕道：“開什麼玩笑？我們做的是網站，那些評分都是用戶自發評的，我們怎麼控制？我們的賬號都是需要註冊時間超過一年才能評分的，這樣都有人刷的話，那就算他有本事！不用理會！”
“可是……”
秘書一臉擔心的說道：“畢竟是上頭打的招呼，什麼都不做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懂。”楊波搖頭，“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後就難拒絕了。我們是做生意的，一沒偷二沒搶的，憑什麼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吧！那我這就去回覆。”秘書點點頭，轉身離開。
楊波冷笑了一聲，把思緒拋開腦海，轉身拿起鼠標，再次開始新一局的遊戲。
不過貌似運氣不好，一臉幾局，都輸的很難看。
一直到了晚上，番茄網這邊都沒做什麼迴應。簡單來說，就是置之不理。
不過楊波這邊沒看明白局勢，很多記者卻是覺得明白了。
很明顯，李一鳴口口聲聲再說番茄網的不是，可針對的，依舊是最近網上出現的惡意刷《誅仙》評分的事情。
再聯想一番《誅仙》首映禮上，總局出現的某位領導和圈內大佬們的態度。一些自以爲聰明的記者，覺得這下可算是抓住重點了。
於是就在傍晚十分，幾家門戶網站最先有了動作。
真要說起來，門戶網和番茄網之間也存在一定的競爭關係的。做網站要的就是流量和用戶。番茄網最近這幾年可不光是做電影評分系統的，觸手伸的很長，大有跨界的意思。
狐狸娛樂首先發表了題爲“番茄評分，還真的有公信力麼？”的文章，矛頭直指番茄網。
緊接着，企鵝娛樂，渣浪娛樂，紛紛發表相類似的報道。
另一邊，劉曉茜等的就是這波媒體的動作。畢竟這次懟的番茄網本身就是玩網絡的行家。普通的套路自然是不行的。
正好有這些媒體在前面衝鋒，後面劉曉茜找來的水軍們就可以趁勢帶起節奏了。
而且這次可不光是菲凡這邊找來了水軍助陣，那些發表了通稿的門戶網站自己也會找水軍來炒作。
所以等到晚上上網高峰期的時候，虎撲、天涯、度娘貼吧等知名論壇上，都出現了大量關於“番茄網公信力”的討論帖。
劉曉茜這邊始終記着陸非凡的安排。讓水軍先發布討論，就事論事。在風向沒明朗之前，不用急着帶節奏。
論起花樣做壞事，劉曉茜自認不是陸非凡的對手。向這種“悄悄的進村，打槍地不要”，向來是陸非凡慣使的招數，現在就連劉曉茜也開始順手了。
而且菲凡這邊還想出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你番茄網不是自認公正麼？現在就連番茄網上的各大討論組當中，也都出現了很多關於“番茄網公信力”的帖子。
不過陸非凡這邊想要循序漸進，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門戶網站和媒體可不管這套，既然開火了，那就窮追猛打，引導節奏。
所以等到晚上，陸汌這邊聯繫的幾個水軍打開網站準備“幹活”的時候，愕然發現，網上突然開始到處都是質疑番茄網的聲音了。
而最搞笑的事，對這件事討論最多的帖子，超過一半都出自番茄網的本身。
就這一點來說，番茄網還真不愧是一家自詡公正的網站。
這個時候，後知後覺的陸汌也有些懵比了。
什麼情況？番茄網翻車了？和我有關係嗎？不是我乾的吧？
某大導演此刻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
如果番茄網翻車了，那自己現在做的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拿出手機，陸汌急忙給自己的助理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叫停水軍的操作，並且順便把剩下的“勞務費”要回來。
幾十萬雖然不入某大導演的眼，可畢竟也不是小錢了，都能買輛不錯的車呢。
這個時候，番茄網這邊，楊波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
這哪裡是某個沒分寸的記者自作主張啊，這分明就是同行蓄謀已久的陰謀啊！
即便在這個時候，楊波也不認爲這次是由某個電影的惡意刷分引起的。至於白天秘書的提醒，更是早就忘到腦後去了。
“不就是水軍嘛！真以爲番茄網好欺負？”已經到家的楊波冷笑着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沒過多久，渣浪微博上，不少的知名影評人就站了出來，力挺番茄網，和水軍罵了起來。
當然了，既然是罵戰，難免也會順手罵幾個言辭激烈的網友。
於是這一下，不僅僅是水軍在帶節奏，網友們也被激起了火氣，輿論愈演愈烈起來。
陸非凡想的是，這件事經過醞釀，起碼也會在一週之後才能真正的爆發出來。畢竟發帖，頂貼都是需要時間和人氣的。
可是沒想到，僅僅是一個晚上，番茄網就真正的“火”遍了全網。還順帶的，讓陸非凡知道了到底是誰在針對他。
這事源於在度娘貼吧某個水軍小頭目的爆料。指名道姓的說圈內著名的陸姓導演，花錢找自己修改《誅仙》的評分。結果本來說好的事，就因爲番茄網有了要翻車的跡象，居然又讓助理把錢要了回去。
眼下全網的目光都在番茄網這邊，類似這樣的爆料更是層出不窮，很快就沒人理會了。
倒是劉曉茜這邊的人發現了，很快報到了陸非凡這裡。
圈裡有名的陸姓導演，除了陸非凡，那就只有陸汌了。
陸非凡自己不可能找人給自己刷差評，那答案就明瞭了。
“我什麼時候得罪陸汌了？”陸大導演有些健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