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貴賓室的門口我讓黃高猛先去忙,說有事兒我會叫他的。黃高猛走後,我微微一笑,然後推門走進了貴賓室。
走進去後,我看到高向東正在那坐着,見我進來了,便馬上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高區長,路上堵車,現在纔過來,讓你久等了。”我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高向東看着我一臉的木訥,顯然是沒想到會是我。其實說來我跟高向東早就認識,因爲我是有一些社會身份的,例如北京市政協委員,北京市青聯委員等等,加上我還有企業家的身份,所以在市裡開會的時候,我和高向東沒少鵬面。雖然沒什麼交往,但是見了面也總是會相互問候一下,或是點頭打個招呼什麼的。而他明顯是沒有想到今天我們會因爲他兒子的事兒而見面。可能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我還有除了企業家以外的軍人身份。
“啊,啊,沒,沒什麼。”高向東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快坐吧高區長。”
“哎,你也坐。”
坐下後,我並沒有急着直入主題,而是說:“高區長,你說咱北京現在的交通狀況真是成問題啊,你看看人家日本的東京,人和車咱還多呢,可是也沒見人家堵成什麼樣兒啊。可是你看咱北京的交通,我看簡直能餓死人。”
“餓死人?”高向東不解地問。
“是啊,連堵好幾天都不通,車上又沒什麼吃的,不就餓死了嗎。哈哈!”
“呵呵。”高向東現在顯然是沒心情聽我說什麼笑話,於是他率先入主題說道:“我以往都稱之你爲鄭總,可是今天我看你穿着軍裝,所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了。總之姑且還是稱呼你爲鄭總吧。說實話鄭總,我真沒想到會是你。不過廢話我也不說了,我就想知道我那不成器的敗家兒子,究竟怎麼得罪你了?不知道你能否跟我細說一二啊。”
我見高向東奔正題了,便笑了笑,從兜裡拿出照片遞給高向東說:“高區長,你先看看這些照片吧。”
高向東接過照片一張張翻看,剛開始是眉頭緊皺,直到最後變的臉色鐵青。他氣的身體直髮抖,我想此時要是在另外一個人的面前,他可能早就摔杯子翻桌子了。可是在我的面前他沒有,而是一再的強忍着,說道:“這個畜生啊!他簡直是作死啊!氣死我了!”
看着高向東的樣子,說實話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因爲我也是一個父親,所以我能體會他此時此景的心情。但是我現在和他並不是一個立場上的,所以自然也就不能跟他站在同一角度去考慮問題。
“你再看看這個吧。”我把醫院給我開的傷害證明,以及開的藥單子等憑證全都放到了高向東的面前。
高向東拿起一一仔細看過之後,痛心疾首地說:“都是我教子無方,教子無方啊。鄭總,我該向你請罪道歉啊。”
“哎,高區長說的這是什麼話啊,高峰雖然大了我,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對吧。你我也都曾年輕過,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呢。不是有句話都說嘛,年輕人犯錯,上帝都會原諒的,更何況像你我這樣的過來人。”說到此話,我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可是高區長我有句話可不得不跟你說,我鄭羽活了三十幾年,還從來沒捱過任何人的打,但是就在前幾天,我被您的公子打的可是不輕啊。我鄭羽好歹也是三十多歲的人啦,而且在外面還有頭有臉,放下傳出去會被笑話不說,單說被幾個毛頭小子打了這口氣我就咽不下去啊。而且,事兒出了之後,我的上級領導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簡直可以用震憤來形容。哦,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另外一個身份。這是我的軍官證,你看一下吧。”
高向東接過我的軍官證打開看了看,然後合上交還給了我。
收起軍官證,我繼續說道:“我的上級領導說這太不像話了,連軍隊的人領導都敢打,還有沒有王法了?於是就下令,讓人把高峰他們給抓了,現在被關押在北京衛戍區的看守所裡。我知道這個事情後,不瞞您說,我真是向我的上級領導求情來着,我說我跟高峰他爸認識,而且關係還不錯,不管怎麼樣,高峰還是個孩子,有事我會找他爸說的,不能難爲孩子。可是我的上級領導說這根本不是難爲人的問題,而是高峰等人的行爲已經嚴重損害了軍人的形象和尊嚴。軍人是保家衛國,保護老百姓的。可是現在居然發生了老百姓打軍隊領導的事件,那這就不是小事件了。所以絕對不能姑息。尤其是知道您是朝陽區的區長之後,要不是我的極力阻攔,我的上級領導就直接給市委市政府打電話了,我的上級領導說想問問他們是怎麼用人的,連孩子都教育不好,還能當人民的領導嗎?可是我沒有讓,因爲畢竟這是孩子犯的錯,怎麼能把過錯算到家長的頭上呢,這是不客觀的。雖然我的上級領導最後沒有給市委市政府打電話,但是卻給我下了命令,叫我必須妥善處理,挽回對軍隊形象的不良影響,所以軍命在身我也沒辦法,我這才把高區長你請到這兒來的。”
高向東聽完我的話,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千錯萬錯,都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的錯。還真難爲你向上級領導給我求情了,如果一個打電話真到打到市委市政府那,我估計我這區長也就當不成了。不過你的上級領導說的也沒錯,那個畜生竟敢領着人打軍隊裡的領導,這確實不是小事兒,所以正如領導說的,必須得妥善解決才行。但不知,領導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我見高向東逐漸上道兒了,我便說道:“這個我想高區長在官場這麼多年,肯定比我懂。所以我想高區長應該知道怎麼解決的,畢竟現在這件事情鬧的好不算太大,越早解決對你和高峰都有利。”
高向東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鄭總,你年齡比我小,所以我討個大,叫你一聲鄭老弟。鄭老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就實話告訴我,至少得多少數能擺平這個事兒吧?”
“高區長果然是爽快人啊,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上級領導給了暗示,至少這個數才能解決!”我伸出一個手指說。
“七個?”高向東做出手勢問道。
“不,是八個。”我笑着搖了搖頭說。
見我說是八位數,高向東眉頭緊鎖了起來,他隨即半天沒有說話,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我知道他此時此刻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是親兒子,自己不可能不管。而另一邊可是八位數,一千萬白花花的銀子,就算再有錢的人,這麼拿出去也會心疼的。而且如果高向東一旦拿出這麼多錢,無疑會讓人引起猜想,一個區長,爲什麼能拿得出這麼多錢?從而可能就會引起更大更麻煩的事情。所以這事兒無論擱在誰的身上,都不是那麼容易做判斷的事情。
沉默了半晌,高向東擡起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說:“鄭老弟,雖然咱們倆交情不深,但是我知道你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所以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那高區長的意思啊?”
“那八位數我拿了。但是得給我三天時間,行嗎?”
“可以,沒問題。”我看得出,高向東真的是爲了自己的兒子豁出去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那好,”高向東站起身說:“你給我留個手機號碼吧,等錢籌齊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
我把我的手機號碼告訴給高向東之後,高向東便離開了。而我則坐下來靜靜的想了想剛纔發生的事情,不自覺的發起了笑來,心說一個小小的區長還真是有錢啊,一千萬也許還真的是要少了。
事情有了結果,我自然是要跟劉澤予和關政委通告一下的,給他們兩個分別打完電話之後,兩人的口徑基本一致:其實你可以再多要一些的,可以劃價的嘛,但一千萬是底線。掛掉電話後,我心中這個人比我還他媽黑。
高向東那邊既然已經同意給錢了,那高峰那邊自然也就不能再大了,不然等高向東交完錢領人的時候,看見兒子又被打個鼻青臉腫,那顯然不合適。所以我特意告訴關政委,不要叫警衛員每天再大了,高峰他們現在身上都有傷,得讓他們緩緩了。
三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到第四天的時候,高向東如期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錢已經湊齊了,問我是給他個銀行賬號,把錢打到我的賬號裡?還是直接給我現金支票?我說最好是現金支票,高向東說沒問題。不過他問我他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高峰,我說把支票交給我之後,他就可以去北京衛戍區接人。於是我和他約在了下班後,在離北京衛戍區不遠的一個地方見面。
下班後,我和高向東都按時來到了事先約好的地點。在停車場裡,高向東從他的車上下來,上了我的車。到車上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從兜裡掏出了三張現金支票,我一看一共四張,上面的數額分別是400萬,300萬,和兩張150萬。我確定數額正好之後,衝高向東微微一笑,然後把現金支票放在了衣服的兜裡。高向東問我現在可以去接人了,我說可以。高向東在臨下車前還不忘對我說謝謝,說實話我聽着有些刺耳,但是我知道他是因爲有所擔心才說的,其實他心裡應該不會不知道我把事情給故意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