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夠可以的啊。”
火鍋店，魏翔坐在蒸騰的銅爐旁隨口說道：“先是跟自己佔理了一樣怒氣衝衝趕到我家，然後有社會大姐般的把整件事攪混，最後反倒是我被老媽看在幾十年同事關係的份上給趕了出來，這道行，還真是深啊。”
“現在這兒已經沒有別人了，說吧，你到底要幹嘛。”
魏翔直到此刻還是不太相信自己有什麼魅力能吸引眼前的女人，就程橙的財力、家世、資源來計算，哪怕是瞧上了自己的未來潛力，還是不可能下這麼大的力氣，更何況，這女人身上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小火鍋店裡，人聲鼎沸，程橙幾次欲言又止，愣是等服務員都上齊了菜品，才親手打開一瓶啤酒倒進了杯子裡，一口喝下後，宛如壯膽一般張開了嘴。
“未來。”
她說的這兩個字像是沒說，可魏翔還是在隱隱間聽懂了。
“一場直播帶貨400萬的銷量，在日新月異的網絡時代的確不會引發太大關注，可這種銷售形式所代表的未來，卻讓人驚訝。”
程橙敞開心扉了：“一旦這種模式成爲流行，最先進入這個行業且能堅持下去的人會獲得巨大利益，很可能一躍成爲龍頭，這和正在逐漸衰弱的通訊軟件銷售相比，已經有了天差地別。”
“這幾天短視頻平臺已經徹底變了樣，各路網紅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在自己的直播中加入帶貨步驟，我看見了探店後專門賣小吃的、還看見了地下通道中唱歌的網紅在賣音箱、更有靈異主播賣水晶符籙，魏翔，你的一次直播帶貨掀起的根本就不是400萬銷量，而且是一個恐怖浪潮，它會在平穩落下那一刻，將傳統銷售行業全都拍死在沙灘上。”
“我甚至懷疑很多實體店都會因此成爲犧牲品，更不要提完全無法與之抗衡的通訊軟件銷售了。”
程橙很落寞的說道：“我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不想成爲被取代的那一個，所以，只能靠近你。”
她擡起了頭，臉上盡是期待，期待着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因爲她的姿色動了憐憫之心，隨後大包大攬。但是，她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自信，不然就會期待着發生些什麼，而是等着事情自然而然的發展。
“你……”
“對於通訊軟件的銷售，我是行家，也就是我懂得怎麼將公域流量轉換成私域流量的密碼，而你，是個引流的天才，只要我們一起，憑藉我的姿色和你操作，眨眼之間就能超越曹茜。再加上我公司的資源，大把大把的錢會自動流入我們的口袋。”
“我想成爲網紅。”
“想成爲一個有流量號召力的老闆。”
“你，願意幫我麼？”
當眼前這個女人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目的，魏翔忽然覺着她似乎不再那麼可惡了，想要賺錢在這個時代很平常，有錢纔會受人尊重早就成爲了共識，這再也不是那個‘不就是有兩個臭錢’的仇富時代，年輕人吐露心聲也屬於正常狀態，但是……
這天下間有無緣無故的援助麼？
“我能得到什麼？”魏翔問道。
既然是交易，那就不能當面鑼對面鼓，哪怕魏翔對錢並不癡迷，該說的話卻也一句不能少。
“你能得到屬於自己的陣營。”
魏翔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程橙解釋道：“我雖然不懂流量，但是我懂得轉化和積累，更知道早晚有一天那個小小的短視頻公司將不在適合你，到時候，你怎麼辦？”
“是憑藉着一身本事繼續屈居人下麼？那之前又何必強出頭的去跟呂崇陽一較長短呢？”
“既然無法屈居人下，在賬號握於李昌之手的情況下，你又能做得了什麼？”
程橙非常準確的抓住了魏翔的心理，一隻手摸到了她的命門上：“到了那時，已經成功過的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繼續成爲其他公司的柺杖，要麼，向許老闆低頭成爲別人賺錢的工具。魏翔，你是想自己做主，還是真到了那一天才琢磨過來主動權已經在別人手上了？”
她所說的一幕，魏翔見過，當年有一位非常紅的大明星在巔峰期幾乎每個月能收到過百邀請，還娶了別人夢寐以求的婚禮，用過億資金打造了一場奢華婚禮；可當巔峰過去，他得低着頭去求別人，低聲下氣的供別人選擇，就這，還得賠着笑臉說上一句‘給個機會’吧。
他就是黃教主，一個沒做錯什麼事就已經退居二線的前頂流。
“你想利用我幫你打造的團隊做一個關於我的後援團？”
程橙搖了搖頭：“我不想，但我不這麼做你根本不會幫我。”
這句實話說出，魏翔笑了，只有雙贏才能讓合作者傾盡全力的道理程橙已經懂了，否則，誰願意？
魏翔放下了筷子，第一次開始重視起了這次交流：“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我會套上你魏翔‘小迷妹’的標籤，如此一來，只要你飛得越高，我獲得的實際利益也就越大；反之……”她看了一眼魏翔。
然而，這也正是魏翔最意外的一句話！
一旦套上了這個標籤，程橙就相當於自己後援團的首領，成名後，粉絲也會向她那裡匯聚，如此情況下，無論是做任何形式的銷售，都有基礎性保障。可是，這同樣是一把雙刃劍，倆人之間若是出現了一點矛盾，她以及她的公司將會成爲整個互聯網上的最大背叛者，千夫所指都是輕的，那些每一個在她身上花過錢的粉絲都會破口大罵。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然，在此之前程橙肯定對魏翔做過詳細調查，並且清楚的知道這小子的未來絕沒有現在看起來那麼簡單。
魏翔的眼中露出了光，他知道以程橙做通訊軟件銷售的能力，可以把明星粉絲的凝聚力發揮到最大，這也是尚未成名的自己最需要，有了這些，日後無論是和李昌分開還是許老闆不再支持都不重要了……
“你，確定要這麼做麼？”
“確定！”
在程橙的堅毅目光下，魏翔終於聽到了自己內心的呼聲，他需要有人幫忙，程橙也需要重新崛起，倆人正是一拍即合的時候。
“好，那我和你說一下什麼是互聯網……”
互聯網的時代變了，從魏翔介入那一刻開始，整個網絡就加速了迭代的腳步。如今這個網絡上光憑藉第一眼的吸引力想要留住粉絲已經變得不現實了，想要讓粉絲變得有黏性，就要將傳統行業的技巧融入其中，比如加入故事。
魏翔想起了地球的互聯網轉變，網紅‘梅尼耶’就是從往嘴裡扔糖這個簡單動作火起來的，可讓他的粉絲產生粘性的，卻是懸疑性的故事結構，再往後又加入了情感共鳴，有了這些，纔有了當今的大網紅。
而那些流星，無論是刀小刀還是小火龍，甚至最早一批靠網絡五項火起來的網紅都慢慢的凋零了。好像他們都沒有犯錯，也都做到了‘吸引’但是，卻在這一點後，讓粉絲越來越厭煩，失去了黏性。直到今天，互聯網上的人總結這些網紅的失敗都還在圍繞着之前的經驗，其實都錯了，互聯網本身就是個全新的行業，哪有經驗可循？
他們就是單純的沒把故事性做出來，沒做到連續吸引，跟街邊的美女一樣，看了第一眼，得到了‘漂亮’的反饋，可第二眼就失去了興趣，因爲你和他之間不可能發生任何故事。
“你……”魏翔在回憶中已經開始不間斷的爲程橙設計日後發展路線了，他打算將兩個網紅火起來的基礎稍微加工一下：“擁有普通年輕人沒有的資源，那就是‘鈔能力’，你可以去他們沒去過的酒店，吃一頓上萬的西餐都不覺着肉疼，加上自身條件過硬，想要火起來並不難，但持續性很低，粉絲粘性也不夠。”
在地球上，有一個網紅叫‘帝師’憑藉‘牛逼、限量、買不到’爆紅網絡，他能持續性活下去的原因除了直播趣味性，還有和遊戲界網紅鼻祖‘小智’的故事，以及時不時製造熱點的能力；當然了，第二個就是性質差不多卻缺乏內涵的‘大LOGO’，在某一段日子，他真是火到爆的程度，但單調的視頻往往會讓人看膩，不得已只能去找一些明星來湊‘看點’，到了今天，也成了過氣網紅。
魏翔給程橙設計的，是一個有錢、有資源、有能力的小迷妹在追夢過程中，向觀衆展示出來的那些荒唐之旅，比如，她可以爲了追星潛入一家經紀公司，主動給根本不夠資格的小網紅將經濟艙改成頭等艙，當老闆問起來的時候，主動凡爾賽一波；也可以在這名網紅給廠家做廣告時，由於展示品限量款的鞋壞了找不到替代，穿一雙正品過去，結果被人當成假貨還委屈的噘嘴，事後才被人發現。
是不是很像某部電視劇？
總之，就是這麼個呆萌、可愛性格的表現，加上‘稀缺性產品’的介紹，和爲了夢想的執着，在透露着少女心氾濫的故事情節裡一次次讓網友爽到起飛，去完成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能不能用比網紅更好的化妝品？”
程橙聽到這兒，眼睛裡瞪出來的都是鈔票符號，腦子一轉就想到了帶貨。
魏翔微笑着點頭：“能，只要保證賣出去產品的質量就沒問題。”
“可這樣會不會打消那些粉絲對你的積極性？”
魏翔知道她要說什麼，要是真有了這麼一個有實力粉絲頭子，其他人會覺着自己不如她而氣餒：“只要你追不到我，其他粉絲又能時常發出和我合照、簽名一類的視頻氣你，還能用一種可可愛愛的方式化解，起碼前面幾年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當然，如果一開始就能讓人看出這是演的，就更好了，那就後面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