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起的很早,她昨晚幾乎沒有睡着,裴奕說了要帶她回馮家去看看馮中良的時候,她一晚上幾乎都是翻來覆去的,將近凌晨三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睡也睡得不太安穩,夢見許多以前的事兒,夢到小時,夢到香港,夢到自己回馮家大宅了。
睜開眼的時候,拿了牀頭櫃旁的手機開機一瞧,才六點半左右。
手機一開,短消息提示音接二連三的便響起來了,有林惜文發來的《北平盛事》的票房情況,也有夏超羣發來的電影數據,她抹了把臉,下牀洗臉刷牙,收拾完開門時,對面裴奕還沒起牀。
與她睡覺時總喜歡關門的舉動相反,他的房間門從來不關,他書房裡原本放椅子的地方被改成了一張單人沙發,他高大的身材捲縮在沙發上。
江瑟進來的時候,屋裡靜悄悄的,房間裡窗簾雖然沒有拉上,但昨夜下了一晚的雨,沒有星光與月亮,顯得光線很暗。
他身上搭的毛毯落到了地毯上,一雙腿伸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睡得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有些心軟,撿了毛毯還沒替他搭上,原本以爲睡着的人一下就伸出手來摟住了她的腿,抱着她就壓到了他身上。
江瑟嚇了一跳,正想要掙扎,裴奕卻一側身,給她挪了個地方,把她禁固在沙發與他之間,貼得很牢。
屋裡開着暖氣,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質睡衣就過來了,他卻連睡衣也沒穿,赤着上半身,被他氣息一包圍,她就想掙扎了。
“別動。”
裴奕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要掉下去了。”
沙發本來就小,連他一人躺着都顯勉強,多了一個人,就更擁擠了。
裴奕往裡擠了一下,江瑟被他緊貼着,連躲都沒地方,他的腿壓在她腰側,攬在她腰間的手臂收得很緊,氣息都有些紊亂了。
“怎麼起來這麼早?”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忍不住在她背脊上游走,感受女孩兒曲線的曼妙。
他的指尖試探着挑起衣襬的一角,感受那細膩而妖嬈的腰身曲線,她想掙扎,卻被他以手扣住了。
她的身材瘦而不柴,摸上去的時候滿手酥膩的香,她是他從小就想養在身邊的女孩兒,是他一直以來就認定長大以後會娶的姑娘。
他看過她青澀時候的模樣,看她一點一滴的成長,她曾險些脫離他的掌心,被別人覬覦,此時卻在他懷裡掙扎。
思念來得洶涌澎湃,他眼睛都有些紅了,身體蓄勢待發,最終她被親得迷迷糊糊,倒是裴奕自己強忍着滾下沙發,‘嘭’的一聲躺在地上,感覺身體裡那把被他自己點燃的火怎麼也熄不了。
他抹了把臉,又翻身坐了起來,握着江瑟的手,很誠懇的哀求她:
“瑟瑟,我們先結婚吧?”
她躺在沙發上,枕着團團烏髮,黑暗裡她小小口的喘息,伸手去摸他臉龐。
他伸手出來去握她軟綿綿的手掌,那掌心柔若無骨,與他指尖相扣。
與以前相比,他手掌心粗了許多,也有力了許多,她想起昨晚,他聽到馮中良摔傷,便急忙定了回帝都的機票,陪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給她力量。
她想起自己拿到電影節上的最佳女配角獎項,想要第一時間跟他分享。
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看着他在慢慢成長。
裴奕求婚的話纔剛說出口,江瑟沒有回答,他有些失望。
其實求婚的次數已經很多了,每一次她都沒有答應,她的性格裴奕是最清楚的,慢吞吞的,又冷靜還不喜歡事情有突如其來的變化,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能根本沒有改變兩人目前狀況的想法。
他還太年輕,如今還在學校,還沒畢業,拿什麼娶她?
裴奕心中也清楚這些情況,但求婚的話仍是脫口而出,甚至還抱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瑟瑟,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我會愛你,把你捧在手上……”
他原本想說自己對她的喜歡,可說了一半,又想起裴老爺子的話,他如今功未成,名未就,而她進入演藝圈後,憑藉她自己的本事,已經拿到了電影節上一個獎項。
如今的他還沒畢業,還遠在外地,他所承諾的事兒,此時根本就做不到,拿什麼來娶她?
他不想她這樣倉促嫁給自己,像他如今的情況,連回帝都的時間都是請假,就算她答應自己的求婚,可他連婚禮籌備的時間都沒有,這與他想像中的情形不一樣。
在他心裡,她比任何人都要好,他寧願委屈了自己,也不願意委屈了她,如果真的結婚,他恨不能昭告天下,而不是這樣安安靜靜,簡單登記便結了。
他曾看過她爲港華拍攝的廣告,她穿了一件潔白的禮裙,披着頭紗,與他夢想中,她穿着婚紗嫁給自己時的情景很像。
可他又想把她抱在懷裡,那種心情令他矛盾極了,話一說出口,他又嘆了口氣,不說了。
江瑟等了一會兒,他沒有再開口說話,黑暗中他將頭低了下來,將她掌心攤開,把下巴擱在她手掌上。
一夜的時間他下巴冒出些鬍渣,刺在她手心裡,提醒着她,他的成長。
“算了,先別結了。”
他糾結的心情江瑟感覺到了,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裴奕坐在地上,兩人視線交匯,他眼中的灼熱,哪怕是夜色都不能阻擋。
她突然開口問:
“你有戒指嗎?”
“啊?”
裴奕擡起頭,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江瑟嘴角彎出小小的笑弧,她一直以來行事很少有衝動任性的時候,她總是循規蹈矩,這會兒卻不由想陪裴奕衝動一把:
“有戒指嗎?阿奕,你要向我求婚,總得有戒指啊。”
她笑着,看裴奕傻愣愣回不過神來的樣子。
他愣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興奮得一蹦跳了起來:
“戒指,戒指。”
他念了兩聲,原地轉了兩圈,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沒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