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這案子,表面看起來,確實一切順理成章。
夫妻不睦,丈夫麥元不想離婚,使盡手段,甚至連盛紅請的律師都要威脅,終於在一次談判破裂的時候,失去了控制。
一番鬧劇後,自食其果,惡人有惡報。
非常符合邏輯,結局甚至還相當有戲劇效果。
但就是因爲一切都太合理了,閔學總感覺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東子,當初盛紅是怎麼找上你做他的律師的?”
不是閔學看不起自己的兄弟,蔡向東在校成績很優秀,實習成績也非常好,不然也不會一畢業就這麼順利的進了大律所,跟了實習時的師傅。
但不管怎麼說,蔡向東不過是一個剛過實習期,轉正才一年的初出茅廬律師。
一般人請律師,總會找個年紀大的看起來靠譜點的,當然有個性的除外。
盛紅再怎麼落寞,也紅過好幾年,身價至少在八位數以上,不會連一個資深律師都請不起。
還有一點,蔡向東是一個離婚律師啊?盛紅如果真的殺人了,即便是正當防衛吧,也已經涉嫌刑事案件,爲什麼不找個專業的刑辯律師?
難道就那麼相信蔡向東?平常可真沒看出這點。
蔡向東有些不明所以,還是回答道,“我師傅推薦的啊,當時盛紅讓師傅推薦幾個人選,然後從中選了我...”
這麼一說,蔡向東自己都覺得有點虛了。
當時師傅給出的幾個人選,都比他資深,戰績彪炳,結果這麼個七位數的官司,吧唧一下砸到他頭上了,他自己也有點暈。
“有什麼不對...嗎?”蔡向東反問,也許盛紅就是覺着他閤眼緣呢?人和人之間的關係誰說得清...
閔學搖搖頭,問了另個問題,“盛紅自己受到過什麼威脅?”
“和我差不多一個套路吧,就是種類豐富些,恐嚇信,死亡錄像帶,失控的汽車,掉落的花盆什麼的...”
“你親眼所見?”
“......,這到沒有,不過盛紅也報過警,一查便知。”
蔡向東經過這幾問,終於琢磨過點味兒來,“你是懷疑盛紅有問題?我覺着不能夠吧...”
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倆警察,蔡向東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畢竟下面的言論並不利於他的當事人。
彭繼同聞言微微一笑,“你是想說,這不會是盛紅自己設的一個局吧?”
盛紅爲了避免離婚鉅額財產被分割,設局殺掉麥元,僞裝成正當防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蔡向東頭一次覺着自己這律師當的也太不專業了。
不過蔡向東很快調整了過來,“我覺得不可能,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合適。”
“先是這個時間點,馬上過年的時間,華夏人都圖個喜慶,一般不會選這些日子動手,這說法雖然有點迷信,但確實是幾千年流傳下來的風俗。”
“再來是地點,這是什麼地方?央視大樓啊!人來人往,一個控制不好,立馬被人圍觀,而且還容易成爲全國矚目的案件。”
“還有,今天什麼日子?公安部晚會!整棟樓裡警察最多的時候,大佬雲集,盛紅就是再傻,也不能挑這麼個時候啊!”
“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最直接能證明盛紅非故意的一點,那把刀!是麥元帶進來的!”
蔡向東理清了思路後,一氣呵成的說了四點,除了第一條不太靠譜外,其餘都有幾分道理,尤其是最後一點。
彭繼同勘察過現場後,已經初步詢問過嫌疑人盛紅,她本人說的與現場痕跡基本吻合,而蔡向東的分析和佐證,也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的確,想要證明盛紅有問題,那把麥元帶進來的刀就是一個邁不過的坎兒。
但數年的刑偵經驗,也讓彭繼同覺得自己錯漏了什麼。
“你們是否陷入了思維誤區?如何證明那把刀是麥元帶進來的?有監控拍到麼?”閔學追問。
的確,到目前爲止,這把刀的來歷僅僅只是憑盛紅的口供來證實。
彭繼同搖搖頭,顯然這點他已經考慮過了,而且作爲案件負責人,他的信息量遠大於閔學。
兇器是一把虎爪刀,顧名思義,形似虎爪,巴掌大小,半弧度造型,做工挺精緻的。
盛紅作爲明星,自身隱私本來就暴露在大衆視野下,其更是有三個助理,所有隨身物品都由助理攜帶保管。
據三個助理所講,案發前攜帶的所有東西與往常無異,更別提這麼醒目的一把虎爪刀了。
要說盛紅貼身攜帶?也不可能,她今天那身貼身長裙,多一絲贅物都會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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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你不得不感嘆,明星,尤其是女明星,真是抗凍,這大冷天的,還穿着如此清涼。
至於提前藏匿,就更不可能了,化妝間雖然是盛紅專屬,但她人不常來,而且還有人日常打掃之類,屬於半公衆場所,不可能藏的住東西。
也許有人會說,是不是盛紅讓麥元帶來的啊?抱歉,這點已經沒法證實。
根據現有證據,刀確實不可能是由盛紅帶進來的。
“感謝二位的配合,”讓閔學二人在筆錄上籤過字後,彭繼同起身離開。
不知道彭繼同爲何確信刀不可能是盛紅帶進來的,閔學現在也有點沒方向。
下意識打開手機,找到網絡回放盛紅上臺演唱時的片段。
反覆看了幾遍,喃喃自語,“到底是哪裡不對...”
結果被蔡向東拍了一下,“我覺着吧,你真是想多了,而且這裡是京城地界,你是當警察當上癮了啊,操的哪門子心。”
“......”,閔學也覺着自己有點魔怔,在即將關掉視頻的那一刻,正好看到盛紅唱到酣處,身姿旋舞,高高盤起的髮髻間,簪子古樸典雅。
而就在此時,畫面一轉,此時的盛紅似乎和剛纔有哪裡不同?
將畫面來回拖了幾遍,閔學有點抓不住剛纔模糊的靈光。
“你有沒有覺得,盛紅和剛纔有點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啊,不是說因爲失誤,被導播切了彩排錄像嗎?”
所以...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