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立成原本以爲戲瘋子溫夜遙轉性了，可以溫柔指導新生代年輕演員們了，結果下午拍林嶽和趙可兒的戲份時他才知道，原來溫柔也是分人的。
“cut！”
從中午吃完飯到現在差不多三個小時，同一場戲NG了二十幾次。
這場戲沒有長臺詞也沒有動作戲，但是對演員感情表達的要求比之前幾場戲都要高。
潘立成已經不敢看溫夜遙的臉色了，連對楊芝芝發脾氣的餘裕都沒了，只是抓緊時間再給她把這場戲掰碎了再仔細說一次。
“潘導應該去做電影學院教授。”小呆一手拿着小風扇對着溫夜遙吹，一隻手還猛扇扇子。“看看這仔細勁兒。學校里老師都沒這麼教的吧。”
溫夜遙沒說話，只是低頭慢慢啜飲着茶水。
在片場的時候溫夜遙通常很沉默，上戲下戲是兩種完全相反的狀態，但是如果戲拍的順利的話，他下戲之後還是會跟周圍的人說一兩句話放鬆一下，而當他開始沉默不語，要麼就是下一場戲很難所以他需要靜心，要麼就是……有人要倒黴。
想到這裡，小呆縮縮脖子，也不敢說話了。
作爲一個合格的助理，就是要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並且堅決不給老闆把對別人的氣撒在自己身上的機會。
小呆看了一眼正在聽潘立成講戲的楊芝芝，給她的背影一個同情的凝視。
楊芝芝心裡其實也慌的很，她不是演戲科班出身，之前能夠靠那個小角色突然紅起來也是有一半運氣在裡面。本來基礎就不牢靠，這幾天又沒怎麼認真研究過劇本，昨天爲了趕個商演還請假了。
如果是平時跟一些小配角或者羣衆演員搭戲都還算了，偏偏今天是跟溫夜遙。
溫夜遙什麼都沒做，就單單只是那麼看她一眼，她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演了。
就像是一個僵硬的人偶一般，除了機械式的背臺詞之外，什麼走位什麼表情她通通都忘了。
潘立成看着楊芝芝的臉色也知道再拖下去她也不會突然打通演技的任督二脈，他抹了把臉，抓着劇本在椅子邊上繞了兩圈。
“這樣，你站着說完這兩句臺詞就行了，說這句‘小師兄，你真的要去麼？’的時候瞪眼睛，然後說這句‘如果我也跟蘇姑娘一樣懂得醫術武功又好，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了’的時候低頭就行了。”潘立成指着劇本說道：“接着溫夜遙說他臺詞的時候，你背對着鏡頭然後低着頭就成，什麼都不用你做了，懂了嗎？”
楊芝芝的臉色很難看。
原本這場戲的重點就是趙可兒對林嶽的那種呼之欲出的感情和對蘇勤隱秘的嫉妒，她應該是整場戲的鏡頭焦點，可是現在潘立成這麼一改的話，她幾乎沒有多少鏡頭了。
“導演，”她不滿的抗議道：“臺詞這樣說我沒什麼意見，但是如果背對鏡頭的話我不就不入畫了？（注①），那樣還有什麼意義，不如你們隨便找個替身算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楊小姐你的戲份確實還不如讓替身來算了。”
楊芝芝和潘立成一驚，這纔看到溫夜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正冷冷的看着楊芝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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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畫（注①）：入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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