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開始治療
.;h市南門橋,這裡有整個d省最大、最權威的精神檢測控制中心。
“我覺得我女兒性格有了變化,擔心對她的身體有危害,送她來只是做一個精神方面的檢查,並不意味着我把她交給你們作爲研究對象,所以你們在工作之前,一定要分清問題主次。”
楚天清在精神病院何院長的帶領下穿過一條走廊,一邊走一邊說道。
容不得楚天清不擔心,自從那天在醫院醒來後,楚墨簡直是直接成了另外一個人。
楚天清認回楚墨後就儘量抽空陪着她,兩人算得上朝夕相處。車禍過後,他最清楚的察覺到女兒的變化,這變化太過明顯、太過徹底,楚墨現在的性格完全就沒有一點過去的影子。
醫院裡的各項檢查自然是做了很多,得出的結論是,這次腦部受傷,楚墨的記憶沒有一點缺失,就是性格大變,要弄清楚更深層的原因,探查還有沒有後遺症,物理手段已經沒用了,只能去做精神檢查。
於是爲了楚墨的健康着想,楚天清只好將她轉到了位於南門橋的d省精神檢測控制中心,當然,換句話說——就是d省最大的精神病院。
楚天清心裡又擔心又糾結,進了吧,怕那些和瘋子也差不了多少的專家把女兒研究出精神病了,不進吧,又怕這次有什麼後遺症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糾結到最後,楚天清還是別無他法,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對院方強調這個問題。
“楚先生您放心,我們中心的各項流程設備在全國都是最頂尖最專業的,這次負責楚小姐病情的樊教授,更是享譽國際的權威,楚小姐交給他一定是萬無一失。”何院長細心的給楚天清解釋着,一點都不敢怠慢,他雖說是院長,但只是分管這個醫院的事宜而已,不像權威專家沒了不行,楚天清的背景很硬,想要換掉他不過是動動嘴皮的事。
走到一個診室門口,何院長搶先程飛一步推開了門:“樊教授,初步的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嗎?”那模樣,似乎比楚天清這個正主還着急。
跟在楚天清身後的程飛推了推眼鏡,有些好笑的看着何院長的作爲,如果楚墨沒問題,誰也擋不了你的好處;反之如果楚墨的問題處理不好,你此時再殷勤又能如何?
三人走進了診室,這裡面的佈置看起來更像一間會客室,不同的是沙發對面是一塊巨大的投影屏幕。
“你就是病人的父親吧,你好。”樊教授年紀將近六十,笑容溫和,眼神裡透出睿智的光芒,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是他的助理,看起來也給人一種溫良好相處的感覺。
樊教授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可靠,連楚天清焦慮的心情都感到一點安撫,他勉強提起笑容和對方握手:“樊教授,小女的病情就麻煩你了。”
“應該的,不浪費時間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初步診斷後得出的結論吧。”樊教授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引着三人坐上沙發,在感應板上點了幾下,沙發前的屏幕上就開始播放出一個視頻。
來源是楚天清別墅外的監控視頻,裡面是楚墨出門的景象,還有和管家對話的情景,在2o33年,視頻監控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拉進視距和記錄聲音只是基本功能,樊教授點了兩下,裡面楚墨的每一個動作表情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患者車禍前的言行。”樊教授說着,手指動了動,又打開另一個視頻。“這是車禍後的。”
記錄這個視頻的地點是一個漂亮舒適的房間,看起來和普通豪華病房沒什麼不同。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個房間裡沒有什麼花瓶、果籃這些多餘零碎的裝飾物,桌椅都牢牢的焊接在地面,牀角桌角更是圓滑沒有棱角的。
很明顯這是一間精神病院的病房,只是看起來豪華了些。
視頻中的楚墨就坐在椅子上,表情安然閒適,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書籍翻看着,旁邊的桌上還堆着好幾本。
這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去,正是樊教授身邊的方助理。
楚墨從書頁裡擡起頭來,看到青年後,對他微微一笑。
“患者主動對陌生人笑,眼神有焦距,她不排斥和他人接觸。”一邊播放,樊教授一邊給衆人解說。
方助理也回以微笑,走到了她旁邊不到3米處,問道:“在這裡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嗎?”
播放到這裡,樊教授按下了暫停,將楚墨拿着書的手掌放大。
“這個位置,雖然患者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實際上在這裡她手指拿書的彎曲弧度變大,說明她感到了緊張不適。”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患者不喜歡和他人接觸;第二種,患者很少和他人接觸。”
“第一種和先前得出的結論相悖,我們暫且排除,得出的結論就是患者很可能很少與他人接觸。”
樊教授說完這句話,楚天清立刻就忍不住開口了:“我女兒並不是那種不常和人接觸的人。”
樊教授對楚天清回以一個安撫的笑,然後又調出了先前那個視頻,將裡面楚墨和人交談的情景再放了一次。
“楚先生,現在再看這個視頻,你發覺不同的地方了嗎?”
楚天清皺着眉,有些不確定的說:“有一些變化……”
“不是有變化。我們用專業的儀器將兩個視頻對比,發現患者說話的語調、臉上的表情,甚至不經意間流露的小動作,都和原來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確定患者原來和現在是同一個人,我一定會認爲兩個視頻裡是一對同卵雙胞胎。”
“所以,這一切一切只能說明——”樊教授頓了頓,然後以一種十分肯定語氣說道:“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格。”
“這不可能!墨墨只是性格變了些,怎麼就莫名其妙變成了兩個人格,這是現實生活可不是小說!”楚天清聞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第一個就不能接受。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旁的何院長連忙出來打圓場,衝樊教授不停的使眼色:“樊教授這只是推測,還沒有下定論呢,是吧?樊教授?”
何院長的媚眼全部拋給瞎子看了,樊教授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繼續調出病房裡楚墨的視頻,接着先前暫停的地方繼續播放了下去。
“看到接下來的情況,你就不會再這麼認爲了。”
視頻裡,楚墨的手指只是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將書本合上。轉身面對着方助理:“還好,請坐。”
“患者整個身體都轉過來正對着方助理,這是一種防禦姿勢,她的警惕性很高。”樊教授繼續對楚墨的每個言行進行解說。
“面對別人不是一種尊重嗎?”程飛突然出聲道,旁邊的楚天清也盯着樊教授,顯然也有這種疑問,只是秘書代勞了。
樊教授聞言又將畫面暫停了。
“你們仔細看看她和方助理的站位,她只需要稍稍側頭就可以面對他,爲什麼要把整個身子都轉過來?”他指指畫面上的楚墨:“因爲這個姿勢,不會將側面背面這些脆弱的部位暴露給方助理,不僅能隨時監視他,更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攻擊。”
“說不定她只是隨意一個動作,並沒有你們分析的這麼嚴重。”楚天清眉頭緊鎖的說道。
“楚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請不要因爲個人情感影響了理性判斷。精神問題不是生理疾病,我們醫生要做好診斷,從語言、行爲分析患者的心理都是必修課,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畢竟我們都是爲患者的健康着想。”
樊教授說到‘爲患者的健康着想’讓楚天清神情稍稍舒緩:“是我失態了,樊教授請繼續。”
樊教授點點頭,看着他嚴肅的說道:“其實,先前我都是在給楚先生做心理準備,接下來的情況可能會讓你有點難以理解和接受。就連我從醫這麼久以來,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例。”
聽到樊教授這話,楚天清原本放下的心又再度提了起來,他閉目抹了抹臉,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繼續吧。”
視頻繼續播放,這次在場衆人都全神貫注的將目光集中在了楚墨身上,驚奇她怎麼會讓樊教授說出那樣的話來。
方助理依言坐到了楚墨對面,看到桌上一壘厚厚的書籍,挑起了話題:“這些書你有興趣?看完一本了嗎?”
“還不錯。”楚墨點點頭,將那一疊書推給方助理。“全部看完了,能再給我一些深入點的嗎?”
看着那整齊的六本書,每本都是和字典差不多厚的心理學書籍,方助理先是震驚,繼而又笑了,顯然是不信,不過他嘴上還是道:“好的,我會再找一些給你的,那麼,我們談談這些書好嗎?”
“不好。”楚墨搖頭,很有禮貌的笑了笑,“你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