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暗下,周曉其實看不清檯下的情況,這讓他反而安定下來,心跳變得平緩,呼吸也不再急促,似乎,反而有些迫不及待地放聲高歌。
音樂響起時,閉上眼睛,無需去看歌詞,早就爛熟於心,只是憑着感覺。
舉起話筒,現場幾百雙眼睛望了過去,輕輕張嘴,歌聲透過音箱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宛轉悠揚,洋洋盈耳。
此刻,他心無雜念,只是專心地唱着,左手不自覺地摸着胸口,沉浸與自己的世界。
臺下的觀衆訝異了,有人張大嘴忘記合攏,有人和邊上的朋友互換驚訝的眼神,有人陶醉地跟着輕輕哼唱,有人想要鼓掌卻又停了下來...
猜評團的明星們甚至停止了討論,跟着節奏左右搖擺,當鏡頭掃過,不忘豎起兩個拇指,或是欽佩地點頭。
王哥站在角落,雙手合適,心裡暗暗祈禱,在周曉唱完最後一句高音後,和現場觀衆一起送上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接下來是忍者神龜,不一樣的音色帶來了不一樣的感覺,周曉這時沒有把他當做對手看待,而是抱着共同演繹好這首歌的心態。
最後的合唱,兩人向前走了一步,混合而成的聲音絕對是大於二的效果,爲現場觀衆獻上了視聽盛宴。
“啪啪啪啪啪啪!”
音樂結束,掌聲響起,選手們鞠躬致意。
李好走上臺來:“啊...我彷彿身處演唱會的現場,好幸福的感覺,你們說對不對?”
“對!”臺下一起喊道。
大張偉先拿起話筒:“我先說說哈,這倆人唱挺好,龜兔賽跑的故事咱都知道,看來兔子沒有偷懶,很棒,但是烏龜也不簡單,還進化了,不過啊...”
他話鋒一轉。
“流氓兔,我們應該認識對吧,我覺得你的聲音非常熟悉。”
周曉一驚,沒想到對方記憶這麼好:“呃...”了半天沒有回答。
猜評團開心了,衆人和大張偉擊掌,明顯就是露餡了嘛。
“是誰?”Ella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知道。”大張偉搖搖頭。
衆人:???
“我只是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估計是哪個歌手朋友。”
“你這不是廢話。”陶晶瑩無奈地搖頭。
不止是周曉,連着導演主持人都鬆了口氣,這要是第一期就有人被猜出來,還是新人,那得好好反思一下。
戴軍很是篤定:“流氓兔不管是氣息,還是颱風,給我感覺是非常有經驗的歌手,估計年紀在四十歲上下。”
“附議,很穩定的感覺,從容不迫。”
“我覺得忍者神龜好像帶點港臺強調你們發現沒,估計不是內地的歌手,能不能和我們問個好。”
“大家好,我是米開朗基羅。”
“哈哈哈!”笑聲四起,Ella的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在變聲器的幫助下,根本聽不出啥。
“流氓兔,你是專業歌手嘛?”
“不算吧,”周曉伸出右手,費力地掰着手指頭:“我喜歡唱歌,現在也在拍戲,之前是做攝影...”
交流持續了好一會,周曉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要投票了,雖然是有了一輪遊的準備,可要是能進入下一輪,當然是他希望看見的結果。
“請做出你們的選擇!”
隨着主持人李好一聲大喊,緊張刺激的音樂再次響起,數字開始跳動。
周曉的心臟也在跳動。
透過面具盯着大屏幕,來都來了,只唱一首半的歌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站在這個舞臺上,大家都一樣,想盡量留的久一些,儘量表現自己,沒有人願意灰溜溜地回家。
偷偷瞥了一眼邊上的忍者神龜,他也在注視着不斷上升的數字,雖然看不見表情,應該也是非常緊張。
“到底,2016年新一輪的龜兔賽跑,獲勝者會是誰呢...”李好同樣不知道結果。
但是兩邊支持人數上了一百之後,歡呼聲已經響起。
左邊最終定格在了39,右邊則是61。
勝利者出現。
“獲勝的是流氓兔!!!”李好高呼道。
現場歡聲一片,這是四輪比賽下來最懸殊的比分。
周曉不敢自信,他想要吶喊,尖叫,各種跳躍...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輕輕地朝着觀衆席鞠躬,憨態可掬,引發衆人大呼流氓兔三個字。
“啊,我居然勝利了!”周曉被保鏢攙扶着走下臺:“我現在還有些哆嗦,不敢相信。”
他沒有說太多,省的到時候播出讓網友覺得自己不夠謙虛,這也是王哥教他的,再者,這個時段的主角是臺上那位,說再多也不會有幾個鏡頭。
推開門,王哥已經在裡頭等着,看到周曉之後上前就給了個大大的擁抱。
“你做到了,你做到了,乾的漂亮!”
邊上攝影師和編劇也能理解,周曉勝利,證明了他的實力。
短暫的慶祝後,周曉坐回了沙發上,把注意力放在電視裡,忍者神龜的參訪環節剛剛結束,準備唱歌揭面。
他也很好奇,和自己對決的到底是誰。
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
左右每天思緒
每一次呼吸
心被佔據卻苦無醫
是你讓我着了迷...
《心有獨鍾》歌聲響起,周曉開始拍手,他知道是誰了...陳曉東。
果不其然,摘下面具後,一張笑臉特寫,當年的偶像蓄起了鬍鬚,更有男人味了。
現場的觀衆和嘉賓也回以掌聲。
八位選手經過第一輪的比拼後剩下四人:鐵皮人,絕地武士,向日葵還有周曉這隻流氓兔,三男一女。
接下來是比較長的一段休息時間,因爲要進行抽籤,決定次輪對決順序。
編劇交代了幾句之後,帶着李謹言出去了,節目組要開個短會,梳理下後邊的流程,離開時不忘把攝影機暫時關閉,都知道藝人和經紀人們要聊些私事。
因爲空調開着,周曉也懶得再脫外套,太麻煩了。
“哇,周曉,真棒!”王哥打開門確定外頭沒人之後,豎起大拇指。
“嘿嘿,我也沒想到能贏。”周曉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
“再加把勁兒,爭取進入歌王爭霸!”王哥來了信心。
“我努力。”
“相信自己,你可是比陳曉東多了快一倍的票數啊。”王哥坐在周曉邊上,給他按摩着肩膀:“而且我在底下看的時候,觀衆對你的評分很好,連不少男生都直誇可愛,印象特別好!”
“又不是賣萌大賽。”周曉笑道。
“但不能否認這是優勢啊,”王哥剝開顆巧克力餵了過去,周曉的手不方便。
“你別給我壓力啊,”周曉吭哧吭哧地嚼着:“咱不是說好晉級第二輪就算勝利嘛。”
“對對對,放輕鬆點,真要把前輩都給打敗了,也不好意思。”
王哥膨脹了啊!
休息了大概有小半個鍾,編劇再次返回,讓周曉先戴上帽子,準備進行抽籤。
只是把手伸進去一摸,他有些哭笑不得,裡頭就一個小球了,上頭寫了個A。
周曉的對手是鐵皮人,對方是B,自己率先登場。
唱歌本身並不累,特別是只唱一首歌,最主要的還是心態,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樣,周曉反正就是緊張興奮各一半。
不過第二次上臺,感覺好了許多。
現場的觀衆對於流氓兔感覺確實有些偏愛,周曉只是站在那,歡呼聲都沒停,本來按照計劃是登臺十秒音樂響起,沒有拉票的時間,但因爲歡呼聲一直沒停,還耽誤了小小一會。
周曉其實有點難受,其他選雖然戴着面具頭套,至少耳朵是露在外頭,能調整下位置。
耳返是主持行業的一種行話,主持人在主持演時在耳朵上戴個耳機,編導可以通過耳機來引導主持人用來安排節目,比如安排廣告,嘉賓入場,糾正主持人的口誤等等。
對歌手來說,耳返的作用就是在嘈雜的晚會或活動表演時,清楚地聽伴奏和自己的聲音,來鑑定自己有沒有走音。
演出現場場地不是一個小房間,所以會有聲音的延遲(就是歌手聽到伴奏往往已經晚了)或者變質,所以耳返把伴奏送到歌手耳邊保證他們不會唱錯拍子或走音走調。
周曉整個腦袋被包着,爲了避免耳機掉落,於是上臺之前讓王哥找來膠帶,嚴嚴實實地貼了幾圈,因爲在排練時,就因爲出汗太多,加上和頭套的摩擦,發生鬆動的情況。
以至於他此刻眼角是緊繃着,很是難受。
一飲一啄,因爲流氓兔的形象受到觀衆喜歡,自然也要承受些小小的痛苦。
音樂響起,現場安靜。
第二首歌,他選擇的是陳奕迅的《K歌之王》,這是一首老而經典之作,許多人都會唱。
周曉以他獨特的嗓音詮釋着自己的理解,這其實是首孤獨的歌,主歌部分,他低沉沙啞,如泣如訴,沒有刻意賣弄技巧。
可到了副歌,卻又如冰火交集,歌聲變得激昂有力,特別是收尾部分:
讓我斷了氣鐵了心愛的過火
一回頭就找到出路
讓我成爲了無情的k歌之王
麥克風都讓我征服
想不到你若無其事的說
這樣濫情何苦
我想來一個吻別作爲結束
想不到你只說我不許哭
不讓我領悟...
不管是情緒轉換,節奏變化,真假音切換,那是信手拈來。
只能說,聽的很舒服,很享受...
最後一個音落下,周曉放下話筒,有些微微喘氣,頭套也無法阻止場內的尖叫歡呼聲傳來。
他的表演結束,可以不太清晰地看見不少觀衆起身在鼓掌,以及猜評團的明星們交頭接耳。
因爲之前已經交流過了,所以沒有額外的採訪環節,他緩緩下臺而去,沒有回休息室,而是在後臺坐了下來,面前有兩臺攝影機在工作。
接下來是對手鐵皮人的表演時間,他倆將會有一人晉級決賽,爭奪首期歌王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