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海拔6500米的高度,看向這一片北坳營地,下面全是星羅棋佈的黃色、紅色帳篷。
黑色的巨石大地,與白色巨大冰川是唯一的風景。
在這片北坳山坡下,聚集着數百頂帳篷,浩浩蕩蕩延綿一兩公里長。
不同膚色、不同信仰的人們,因爲同一個登山夢匯聚於此!
登山隊員能走到這裡,就算是一大成就,但他們因爲得努力喘息而興奮不起來。
路途中的艱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也許的確有些堆積的垃圾,可巔峰的美景,是與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相同的。那麼坐在電腦前的觀衆,看着別人辛苦攀登,至少也省了許多風涼話。
鏡頭前的陳二狗張大嘴巴呼吸着,對比周圍皺着眉頭、臉色發白的其他隊員,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只見陳二狗乾咳一聲,站在一塊高地俯瞰全場,雙手插腰擺好姿態……一副揮斥方遒的架勢,帥!
可瞭解他習慣的觀衆都知道,狗爺又要開始裝逼了。
果不其然,只見陳二狗對着鏡頭就嚷嚷開了:“朋友們,這裡平均海拔6500米。很多人以爲自己身體不錯,爬過6000米以上的山……但到了珠峰這一帶,感覺完全是兩碼事。此前的我也爬過六千米的高峰,也曾認爲六千米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有真正來到這裡,纔會感覺不同尋常。”
“大本營是汽車可以達到的高度,前進營地是犛牛可以達到的高度,北坳對於登山者來說,考驗纔剛剛開始。”
直播間裡響起飄揚的背景樂,悠遠的女和聲,將意境拉到天空海闊的境地。鏡頭逐漸拉遠,看向那縹緲的雲層,觀衆們的心情也隨之輕鬆開闊。耳邊聽着陳二狗抑揚頓挫的解說——
“看看這裡的風景吧,雲上的世界,永遠讓我們充滿幻想。它可以是宮崎駿畫筆下的城堡,也可以是遊戲中漂浮的宮殿。小時候,我曾以爲風箏可以放得比雲高,在雲的上面是飛鳥的地盤。長大後,我知道風箏不過是線的長度,飛鳥終究棲息在樹梢,雲層的高度也不過就5000~8000米左右。那麼雲端之上還有什麼呢?”
“今天我有了答案,我的答案是高山。”
“對,比雲還高的山。”
從這個角度往雲層下方看去,豁然有一羣黑色的鳥兒,在腳下白雲間若隱若現。他真的站的比鳥飛的高了。見到陳二狗又成功裝逼,直播間觀衆們紛紛開始起鬨——
“666,狗教授好口才,大家給這個b打個分吧,不用給我大老王面子。”
“狗爺,你忘了被雷劈的日子嗎?”
“裝逼如風,常伴吾身!”
“殲二十:6500米,對我們雕之一族來說,不過爾爾。”
“我只求bgm,這是什麼音樂啊。”
因爲地勢的原因,在大本營幾乎是看不到珠峰真容的,到了這裡才能看到更加震撼的場景。
“行走在巨大的冰川之上,必須承認,這是我見過形態最漂亮的冰川,同時也是最危險的,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而想要從北坡登頂珠峰,我們就必須穿過這片恐怖冰川。”
將耳朵貼在冰牆上,狗蛋也放大收音器,觀衆們通過音響,似乎也能聽見萬年冰川下那不斷髮出的傾軋聲。
叮鈴鈴,嘎吱,轟隆隆……
也許是幻聽,可這聲音的確變化多端。實在難以形容這樣厚重的冰川下,聲音竟然會如此多變。觀衆們大感新奇,越來越多的觀衆重新回到對珠峰的關注上來,人氣很穩定。許多人都在觀望着,期待他登頂的那一刻!
關於這次登峰,陳二狗的心態一直放得很平。
邊訓練邊直播,偶爾拍攝一些自己喜歡的畫面,不刻意去迎合。
玩得純粹了,一些精彩絕倫的鏡頭自然而然地就出來了。
重新躺在帳篷內,就躺在那裡不想動彈,躺播!
直播間一片嘲諷——
“某主播直播睡覺,月入千萬!”、“躺着播成了流行嗎?”、“原來那些女主播一個個愛躺着,都是從這學來的。”……
陳二狗笑了笑,半是調侃半是抒情道:“躺播也不錯……可惜在這裡躺着都會累。”
“我也開始逐漸體會到這前進基地營的環境有多麼惡劣了,而我們還要在前進基地營這個痛苦之地住上幾天……天啊,必須忍受缺氧的痛苦是其一,還沒有胃口。起來小便也要考慮再三,因爲這很困難。風吹小嘰嘰,會被直接凍掉的,可不是開玩笑……”
這裡還有四十多支隊伍,大家都在努力適應空氣含氧量只有海平面一半的環境。
無論做什麼,都很費勁。真的很累,感覺就像是流感。
人體因爲缺氧,會製造更多的紅血球。登山者每次呼吸,才能吸收更多氧氣,但由於血液變得濃稠,他們心臟病發和中風的機率也隨之倍增。登山者最怕的是腦水腫,意識不清,神經錯亂,然後就是死亡。其實在這裡,資源太緊缺了,直升機上不來,醫生更多的也只是建議。”
“我現在比較擔心,會不會因此而失眠!”
“這並非是說笑,我們隊伍中的國家一級登山運動員陳亞洲,就不是第一次嘗試攻頂了。一年以前,因爲連續8天沒睡着被迫在前進基地營放棄攻頂。當時他哭了出來,後來數次跟大家聊天,都把那次打道回府的經歷,當成畢生最大的挫折之一。”
不過即使再困難,在一餐熱乎乎的晚餐面前,依舊會讓大家活力倍增。
“小陳,吃飯了。”外面楚南古月在喊着。
“好的,來了。”
在前進營地的第一天晚上,因爲陳二狗沒有親自下廚,食物算不得多麼美味。不過他還是喝了兩口小酒,不敢多喝,否則會頭疼。喝兩口小酒,只是想讓血液更快流動起來,這樣更容易保暖。
事實證明,這個舉動還挺有效果,至少他沒有失眠。至於其他人,他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牀,看了一眼溫度計,15攝氏度,氧氣濃度也適中,難怪睡得這麼香!
首先開直播,也不打招呼了,就這麼穿着單薄的睡衣,就在溫暖的帳篷裡修煉【基因術】。
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動作做出來,看着像瑜伽,卻很奇怪。觀衆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有人奇怪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動,片刻功夫腦門上就是一片白色汗氣蒸騰出來,都驚訝不已——
“666,要得道飛昇了!”
“狗爺這絕壁是在修煉內功,求收徒啊。”
“哎呀,老公一大早就開始秀身材,這讓人家怎麼矜持嘛……哈哈。”
陳二狗沉浸在修煉中,完全不擔心【基因術】外泄。忽然覺的,在這樣空氣稀薄的環境裡修煉基因術,腦子卻愈發清晰。彷彿皮膚都張開小嘴,將一股股清涼吸入身體中,偏偏又不會覺得寒冷。
當修煉結束後,打開面板一看,【基因術】的熟練度漲幅,比平時至少要快出20%,頓時覺得奇怪。
今天的任務主要是適應環境,隊員們再次聚集,聽了王靜講過他才知道。昨天晚上半夜三點鐘,陳亞洲、秦飛羽和楚南古月三人起來散步,他們一晚上沒睡着。
“怎麼回事啊?”看着一臉沒精神的陳亞洲,他問道。
陳亞洲表情非常擔心,他是國家一級運動員,可他上次就是從這裡折返的,搖搖頭道:“睡不着覺,就是想吐,偏偏又吐不出來。”他深吸一口氣,道:“真羨慕你啊,有個好身體,昨晚上我們在你帳篷外聽了好久,整個營地就你睡覺的鼾聲最大。”
陳二狗頓時表情尷尬,以他的厚臉皮也覺得臉熱。直播間裡已經“2333”的大笑表情刷了一片。
“陳哥,聽我說。你不該擔心這個,因爲這會引發心理焦慮。你很堅強,儘量放鬆心情,將焦慮導引到其他地方去。”
“謝謝,我會沒事的。我不會回家的,我要留下來!”
陳二狗:“……”
慢性失眠,頭疼,嘔吐和眩暈,都是高山症的症狀。他也幫不了更多。
適應的時間,是很悠閒的,大多數人都選擇睡覺。一連兩天,陳二狗都閒得無聊,要麼在附近冰川逛一逛,或者到處採訪登山者,倒是結交了不少新朋友。
直到營地醫療室處傳來敲打鐵鍋的聲音,他才心中一突。
(下面劇情,會加快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