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中州之地,一座幽寂的地下洞窟中。
漆黑的界門如同一道煙霧凝成的漆黑瀑布,帶着水流的質感,不住憑空向下傾瀉。
奇異的是,下方並無任何物質承接那些煙霧一般的黑色之物,它就這麼定格於空中,往復循環,周而復始,始終保持着漆黑水幕懸浮於空的狀態。
這裡是古傳太上教祭壇,長老陰讋羅等人藏身之地的一處所在。
作爲底蘊深厚的教派,太上教雖然早已沒落,被宗門世家徹底奪取執掌天下大權的權柄,不得不退居幕後,轉爲在草莽之中行事,但卻仍然擁有着許多尋常勢力所難企及的深厚底蘊。
例如,這麼一處深藏於地底之下,獨立於御靈世界的異界洞天,就是起所掌控的一處秘密據點。
這般的據點,看似並不顯眼,但進去之後,亦是方圓數千裡的一處桃源之鄉。
裡面雖然小國寡民,但亦是相當於凡俗整整一個王國的地方,無論是豢養在其中的人口,還是暗藏的福地,寶礦,靈材,都是足以支撐起一位以上地階御靈師修煉的財富。
這一次,陰讋羅便是進入其中,與暗藏在裡面的另外幾位太上教長老相會,商談九圖合一之事。
和方乾元這樣的新晉大能不同,陰讋羅之所以能夠晉升天階,離不開教派在幕後的支持,亦有不少因果牽扯,人情,甚至血緣羈絆系在其中。
與其說是他擁有《四象變》秘法和相關的飛仙圖錄,不如說,是他天資過人,擁有着修煉此功的天賦和悟性,從而脫穎而出,被選擇出來,執掌此物。
也正是因爲執掌了此物,他才能得享太上長老之尊位,從而執掌教中權柄。
教中雖然並無太多的天階大能,但亦有不少耄老,名宿,對此擁有着極大的權威,甚至能夠解讀全文,熟知相關的經典和事蹟。
陰讋羅是爲着究竟是否支持天衡的計劃,而來與他們辨認的,就在剛纔,他好不容易纔說服其中兩名頑固的守舊長老,以更加開放,更加大膽的心態,去應對時局的變化,而不是死守着聖教過去的榮光不放,空談什麼收回全部圖錄,自己解開其秘密。
對他這樣的巨擘大能而言,已經站到了人世的巔峰,有望長生不朽。
接下來,自然是那個秘密,更加吸引他一些。
不過,自幼接受的教導,都是恢復昔日榮光,重現聖教輝煌。
他毫無疑問,擁有着極其複雜和矛盾的心態。
對於和天衡合作一事,他的內心裡,其實也頗爲排斥,之前在黑石大裂谷的時候,就曾發生過一番爭吵。
“嗯?”
就在陰讋羅離開界門,返回地面,準備離開這處密林,回到自己常駐的另外一個據點所在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機接近,不免擡起頭,看向遠方的天空。
只見十餘里外,一個漆黑的黑色球體懸浮於空,如同一個通體都被黑色霧氣籠罩的小太陽,詭異而又安詳。
“那是什麼東西?”
陰讋羅自問見多識廣,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物件,只覺得,那黑色之物,擁有着異常詭秘的外形。
再仔細一看,不免面露驚異之色。
“那好像是個眼睛?”
他突然發現,那黑色之物,外形竟然活像是個活生生的眼球!
一個不知何等龐然大物,眼球被人生生挖下,但卻並不滴淌鮮血,而是流出漆黑顏色的靈元,就是這般的模樣。
當他意識到那是一個活體,甚至有可能是別人掌控之中的靈物之時,一股莫名的寒意,便油然的從其心底深處生了出來。
“不好,那東西,有古怪!”
他身軀一僵,立刻結納臨字之印,嘭的一聲,一頭外形如同惡犬,四足無爪,有目無瞳,但卻長着巨大雙翼的百丈巨獸憑空浮現出來。
紫紅的靈元四散流溢,散發着耀目的靈光,在這一陣降臨之間,那原本定定的高懸於空中的黑色“眼球”,也忽然動了。
“忽!”
漆黑的眼球,如同幽靈,憑空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它竟跨越了十餘里,徑直來到混沌面前。
“吼!”混沌早有準備,一口青黑的狂暴颶風從其嘴裡吐了出來。
地風水火,諸般混沌之像紛亂呈現,雜亂無序的洪流之中,彷彿蘊含着這個天地開闢之初,最爲原始,最爲狂暴的混沌之力。
這是混沌之風,擁有着複雜難言的屬性,能夠摧毀和剋制一切秩序,毀滅物質和元氣的可怕力量!
頓時間,天崩地裂,所有一切被捲入其中之物,都彷彿支離破碎!
但怪異的是,那“眼球”卻似巋然不動,如同一個無懼風雨的勇士,定定的“站立”在那裡。
它的大小,足足有百丈之巨,也是堪比混沌巨獸的天階存在,通體散發着一股灰白的異樣雷霆,滋滋作響之中,竟然輕易撕裂一切,就連原本足以摧毀一切物質與元氣的混沌之風,也被當場撕開。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爲何要襲擊我?”
陰讋羅心中接連着閃過這樣的念頭,只感覺從中傳出了凝若實質的可怕威壓,竟似對他有種天然的威壓。
突然,天地元氣洶涌,宛若憑空凝現的漩渦之中,一個奇異的陰陽魚圖,如同仙人作畫,在上空的雲層浮現出來。
巨大的光圈,帶着灰白的奇異質感,連綿千里,圍成了彷彿隔絕此方天地與外界的奇異法域立場。
陰讋羅擡頭看去,剛好見着,“眼球”鑲嵌於其中,如同一個巨獸,睜開眼睛,猙獰的吵他怒視而來!
“這……這是……”
陰讋羅看到這副形象,腦海之中,一個古老的傳說陡然呈現。
“這不可能!”
“這個時代,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東西?”
但還不等他道出此物的由來,就見“眼球”之中,煌煌雷芒突然如同一道利矛射出。
這道利矛,劃破了天空,彷彿蘊含着無窮無盡的毀滅之光,照耀在陰讋羅的身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