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山城外,一座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異狀,如同尋常世家郊外莊園的府邸中,太黃散人和七星聖使之中的開陽聖使一道坐在上首,一名曾爲魔盟效勞的地階散修前來參見。
“二位尊者,我們的人手已經集結,不過墨雲坊一帶也出現了不少外來的高手,疑似天道盟援兵,一旦動手,必定引發大戰,應該如何是好?”
“不必多問,你們按照之前定下的計劃行事便是,其他自有別人料理。”
“明白了,謹遵法旨。”
“好,你去吧,有什麼事,及時聯絡。”
開陽聖使揮了揮手,隨後和太黃散人對視一眼。
等到那人離去,太黃散人終是開口問道:“聖使,這次有把握嗎?”
“有無把握重要嗎?不過投石問路的棋子而已,順便爭取時間。”開陽聖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指道,“我們在御靈世界的基業幾乎被掃蕩一空,原先那些魔盟之人也盡數投靠了諸天盟,不過,好在那些都只是浮於表面的家底,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還是輪迴界中的同道們。”
太黃散人聞言,面色略顯不自然:“輪迴界中的同道……”
開陽聖使深深看了他一眼:“不錯。”
頓了一下,他又道:“除此之外,我聖教還有法脈兵人方面的底蘊,此前吳連義只是一枚棋子,也是引燃天下烽煙的火種。”
“他雖已死二十餘年,但影響不減,仍可爲我等提供巨大的助力。”
太黃散人微微點頭:“那這樣,某便放心了。”
他隨後不再多說什麼,闔上雙眼,等待起來。
……
數個時辰之後,墨雲坊外,城門口。
數百莫家子弟和坊中世家的人馬披堅執銳,各喚靈物,組成了多達三百人,近千靈物的陣勢,在其當中,有人階中後期的御靈師,也有相等層次的兵人高手,後方還有數名氣息深沉的地階坐鎮,端的是堂堂之陣,大軍橫聯。
在他們前方,一羣黑壓壓的身影風馳電掣而來,守在戰陣最前端的莫家子弟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等到近了,方纔發現,那是一些渾身縈繞黑色雲霧,如同腐爛犬屍一般的魔界惡犬——屍魔犬。
這是一種九幽之地纔有出產的陰屬妖魔,其原身爲魔界之中盛產的犬類,受到陰煞感染,肉身腐爛而不死,同時擁有着生靈陽性和死屍陰煞的力量,性質近於屍魂宗所豢養的活死人屍傀。
這種妖魔個體實力不強,就連人階下品的普通蒼狼都能應付,但卻勝在極易繁衍,族羣數量龐大,而且容易馴養,因此也和蒼狼一類毛獸那般,成爲了適合征戰的靈物。
現如今,這些屍魔犬瞪着血紅的眼珠,犬牙暴露,血水滴淌,如同餓瘋一般飛奔衝陣,竟是帶起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便是佈陣之前曾被千叮萬囑,衆多御靈師和兵人也禁不住面色發白,手掌緊握,甚至輕輕顫抖起來。
“殺!”
戰陣之中,一名人階九轉的莫家護衛高舉戰刀,用盡全身力量吶喊道。
他面對千餘屍魔犬衝鋒的陣勢,也略顯緊張,畢竟是鎮守一方的土豪世家,未曾見過這等大軍交戰的場面,但關鍵時刻,還是顯示出了經歷過生死戰鬥的悍勇,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前方衆人幾乎是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按照他的指令,迎着屍魔犬組成的妖魔浪潮衝了過去。
“吼!”
衆多蒼狼,猿魔人,魚人戰士等靈物如同礁石,抵擋住了第一波的衝擊,然後,前方便有百餘身影交錯而過,混合進彼此的陣羣,貼近廝殺。
屍魔犬體型,力量,爪牙鋒利程度都不佔優,但卻擁有着一股瘋狂兇惡的意念,一旦盯上對手,便要不死不休。
前線的御靈師們盡力指揮各自的靈物,但對方數量實在太多了,往往是兩三頭屍魔犬死盯着一個靈物不放,每一次撕咬,幾乎都要帶下一片如同血肉的靈體。
不一會兒,青色的靈元便流淌滿地,積鬱在地面,如同血流成河。
在這當中,一些實力明顯高出尋常士卒一籌的精銳都朝對面出動了。
他們或跳躍,或奔馳,轉瞬數丈,靈活騰挪,繼續往前方的敵人本陣殺去。
這些是人階後期,七轉以上的高手們,絕大部分都主修變化道。
御靈師之間的交戰,尋常靈物只是炮灰,顯化道御靈師只要靈元還在,就能不斷召喚靈物,因而適宜放在後方,而這些變化道的高手,就是專門用來刺殺他們的尖刀。
只要被近身,絕大多數同階的顯化道御靈師,都不是變化道御靈師的對手。
當這些人馬出動之時,更加慘烈的搏殺終於開始了。
前方那些交戰的靈物死傷再多,終究只是炮灰而已,御靈師和兵人本身,纔是足以令一方勢力傷筋動骨的存在。
說白了靈物沒了還可以再召喚,新派御靈師的召喚術已經不再消耗真靈,人活着就有源源不斷的兵力。
但也恰是因爲如此,雙方對此的殺意更盛,哪怕消耗精銳強行衝陣,也要獵殺他們。
只有這樣,才能對敵方大軍形成有效的殺傷。
“啊!”
不一會兒,陣中便有此起彼伏的慘叫傳出。
尋常靈物化身死傷,是不會發出這般慘叫的,它們都是靈元所化,死傷之時,重歸天地,只有其御主,纔會發出慘叫。
“穩住,穩住!”
“殺光衝進來的敵人!”
箭雨紛紛,緊接着,百十火彈,風刃,雷芒飈射,在人羣中橫掃一片。
不斷有靈物化身崩潰,也不斷有人受傷,戰死,戰鬥很快便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就在這時,後方數道龐大的氣息升騰而起。
莫家壓陣的地階高手們,終於尋準來敵的破綻,悍然出手了。
但就在這時,太上教一方的本陣也有三股地階氣息高漲。
金甲妖螳,雷螽,赤明虎……
樓宇般的龐大身軀巍然聳立,只憑體型,就硬生生在戰場之中擠出一塊活動的空間。
但他們並未發現,城樓上,數名身穿黑色皮甲,提着戰刀,如同尋常士卒站立觀戰的兵人眼睛微眯,令人不寒而慄的可怕殺氣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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