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秋風過，葉落。漫步在南唐皇宮的後花園，呼吸着再也不需要用鰓過濾的空氣，有一種特別的清馨。岸上的風景勝過了水底，我可以聞到花香，還有風，那種可以使水面蕩起波瀾的力量，原來是這麼地舒服。最重要的是，在這裡，第一次聽見別人讚美我的藍，他們的黑髮，容得下我的藍髮。
無意間，想起那位琴師，好懷念那首曲子，那首至今也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依依偌偌卿卿情情嬉嬉,離離泣泣零零落落惜惜.纏纏綿綿飄飄憶憶思思,迷迷濛濛淅淅瀝瀝悽悽.”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彷彿聽到了那首曲子,就在此刻,雖填上了詞,換了琵琶彈奏,我還是聽得出來.
尋聲而去,竟是娥皇姐姐.
“姐姐.”我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她的演奏.
“虞兒,一個人散步嗎?”
“恩.姐姐剛纔彈的是什麼曲子?”
娥皇將琵琶放置在一邊,起身,倚欄.
“,好聽嗎?”
“恩.姐姐可否認識一位琴師?”
“琴師?”
“每每夜裡泛舟於江上,所彈之曲便是.”
“是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然後避開我的眼神,“聞所……未聞。”
姐姐不願提級我也沒有再問下去。
“姐姐可以教我嗎？”
“以後吧，再美的曲子，聽多了，會膩的。”
這句話……我玩弄着的花瓣失控地掉落一地。
“虞兒，虞兒，怎麼了？”
“沒，沒有，我沒事。”
我像是犯了錯似地匆匆離開。背後，隱約一陣嘆息。
回房，倚桌而坐。圓桌上多了一個瓷制的魚缸，清水上，漂浮着幾片花瓣。輕輕撩動水面，一些無聊的思緒在腦海中迴盪。不管怎樣，姐姐是愛國主的。
魚兒在水中悠閒地遊動，想想，曾經的我也是一隻魚兒，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變成爲人類，但是總有一種會變回魚兒的預感。
“花瓣綴在指甲上,很漂亮啊.”想得太入神,竟沒有注意到國主進來.
“什麼花瓣?”
國主小心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你瞧，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吧。”
我慢慢把手收回.國主,你不愛我,所以請你不要給我任何的希望.我不想破壞屬於你和姐姐的感情.
“虞兒,在想什麼呢?”
“沒,沒.”
“聽娥皇說,她曾經在離江見到過一隻藍色的鯉魚——是和你髮絲一樣的藍.那時候,她的莞爾一笑如含苞欲放的茉莉,那種美麗絕世無雙.所以,之後,朕便派人尋找那隻魚,可惜,至今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如果找到了,姐姐一定很開心吧.”
“是啊,這輩子只求能給娥皇幸福.”
“那麼,魚兒會開心嗎?”
“魚兒……朕相信虞兒會開心的.”
其實,魚兒知道你在找她,不管是何原因,她都會快樂的.
“虞兒,你隨朕來.”
他拉住我的手,朝門外走去.
這時，突兀地感覺到一種眼神——悲哀，失落。
“國主要帶我去何處?”
“朕……”
“國……國主.”
話未出口,氣喘吁吁的公公追了上來.
“娘娘她……”
“娥皇,娥皇她怎麼了?!”他很自然地鬆開我的手,我就讓它自由地落下,重重地落下.
“娘娘她昏倒了.”
“怎麼回事?怎麼會暈倒呢!”
他急忙轉身,看到我,才記起我的存在.
“你先回吧.”話落,匆匆離去.
我呆站在原地,就像當初琴師失去他心愛的女子一般,站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在那一瞬,莫名的液體從眼眶滾落,這就是淚嗎?魚兒的淚註定是不被人看見的,在水裡如此,在陸地上亦是如此.
國主,你不愛我,爲什麼給我希望……國主，你知道嗎，在愛情面前，誰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