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力撕咬着一根炸雞腿,走到了許夢尋的面前,一邊香香的在嘴裡咀嚼着,一邊將炸雞腿在許夢尋的眼前晃動,問道,“怎麼樣?想不想吃啊?你看看人家,只要你肯答應,那多好,三個地方都有吃的……”
許夢尋只是將頭偏到另外一邊,根本就不忍再看這種不堪入目的畫面……
以前她一直覺得,黃天跟自己交往的同時,還與姐姐保持着那種關係,很過分,還與韓小倩保持着那種關係,很過分,但是與眼前的這一票禽獸的不如的東西比起來,才發現,原來還有更過分的,這些傢伙自已不是人,更是也沒有那將那個女人當成人,更可氣的是,那個女人也沒有將自己當成人。
至少,黃天還會將她,或者她們當成了一個寶一樣珍惜着,絕對不會拿給別人去分享,因爲她,她們都是黃天最珍貴的,最捨不得的……
“哼,那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夠撐多久,我有的是大把的時間……”韋大力道,“你到時候最好不要哭着來求我,你放心,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韋大力重重的將炸雞腿丟在了地上,一腳踢到了那個女人面前,道,“給我揀起來吃掉!”
那個女人正在努力的用菊花給那個流氓切着火腿腸,切一點,那個流氓又向裡塞一點,那個流氓的臉都綠了,而下面的那一根炸雞腿上,還有晶瑩的液體掛了下來,她現在正抱着一瓶礦泉水,不斷的補充着體內大量流失的水分,見到韋大力踢過來的炸雞腿,雖然有點髒了,但是也是二話不說,抓起來就啃……
其實這個女人以前就是金煌量販城的小姐,在韋大力的調教之下,自然也有一身非常不錯的本領,曾經她還有幸參與過黃天的大戰,不但沒有倒下去,反而技藝更加強悍了,不過她的運氣有一點背,黃天發了那麼多錢,她居然一次也沒有得到過。
這一次韋大力答應過她,只要她在這裡陪大家解解悶,不那麼無聊,過幾天就給她一百萬。
一百萬啊?
做這個的女人哪一個不動心?
就按一次一百塊來計算,那也要一萬次才能夠掙得回來,一萬次啊,就排除不生病,不來大姨媽,一天接十個客人,那也要整整三年的時間啊。如果加上來大姨媽的時間,偶爾患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做不了生意,那時間還得無限延長,並且現在這個生意的姐妹又那麼多,時間久了,人老了,生意也就會越來越不好了,哪裡能夠保證每天都有這麼好的生意啊?
想不到現在只要短短几天就能夠賺到一百萬,誰會不幹?想一想,她這是要節約多少房租費啊?節約多少青春損失費啊?節約多少磨損費啊?節約多少大姨媽巾的錢啊?節約多少吃喝拉撒的錢啊?
所以,她就這樣來了,不顧一切的來了。
韋大力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過那個女人一眼,反而望向了倉庫裡那開得很高的窗戶,那個只有很小的一片天空,喃喃的道,“師父,師弟,你們在天之靈,就安息吧,我已經給你們報仇了,黃天已死,現在只剩下一個馬軍武與一個蔣立德,等我殺完這兩個雜種,我就回RB找那個叛徒白花花……”
欣明山上,蔡倫正躺在一把椅子上,腳下殺着一雙又黑又髒的布拖鞋,兩條腿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抖動着,一邊抽着煙,一邊向着嘴裡丟着花生米,這日子過得可真是輕鬆愜意啊,如果再有一瓶好酒,那可就是太舒服了……
老闆娘卻是趴在桌子上算着賬,這不是春天來了嗎,今天都已經穀雨了,下個月五月一號開始,他們就要開門營業了,她現在正在計算着,這些天還要花一些什麼錢,要補辦一些什麼東西,還有,今年的乳豬價格又上漲了,她也得要覈算一下,是不是他們賣的烤乳豬也要漲一點價啊?
老闆娘文化不高,正算得有些火起,要是女兒在這裡幫忙就好了……
突然擡起頭來,正好看電視里正在播放直播新聞……
“噫,老蔡……”老闆娘突然叫道,“那輛車不是小天的麼?……對對對,就是這個車牌號碼,我記得很清清楚楚,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嗨,還能是怎麼回事?肯定是這個小子學藝不精,又跑去跟人打架了吧?這下可好,沒打過,我想多半是要掛了,你看,那裡圍了一堆人,好像正搶救來着……”蔡倫吐了一口煙,淡淡的道。
“你你你……老蔡,小天可是你的徒弟啊,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一下,還在這裡說風涼話?”老闆娘向着蔡倫瞪着不可思議的眼睛。
“哎呀,我哪裡有這種不聽話的徒弟?跟他說若干遍了,所謂的國家大事,民族大事,自有肉食者謀之,他偏要去管這些蛋痛的閒事……”蔡倫將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走過去一把抱住老闆娘的腰,那雙粗糙的大手也就伸了進去,“你看,要像我們這樣多好,沒事做,就多抱抱自己的老婆嘛……”
老闆娘立即鬧了一個大紅臉,連忙將蔡倫的手從衣服里拉了出來,“你這個老沒正形的,現在還是大白天的,連門都沒關,你又想幹什麼?”
“我想你知道我想幹什麼……”蔡倫道。
“好啦,老蔡,我是說正經的,你的徒弟出事了,你難道一點也不心痛嗎?”老闆娘問道。“要知道,這可是你二十多年來,我見到你最滿意的一個徒弟啊,如果他出什麼事情,你的這一身本事,不就後繼無人了?”
這一句話,立即將蔡倫問着了,的確,這的確是蔡倫近二十年來,最滿意的一個徒弟,不心痛那自然是假的,只是這個小子就是不聽勸,道理也給他講了無數次了,可是就是不聽,自己能夠救了他一次,兩次,三次……那麼還能夠救得了他十次,百次,千次?
“老蔡,去吧,我知道你救得了他。”老闆娘道。
“不不不不……”蔡倫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道,“有那麼多醫生護士在那裡,我怎麼救得了?”
“老蔡,去吧,不要覺得這樣會給我們母女帶來什麼麻煩,會打破我們這樣平靜的生活,我知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頭的時候,剛剛喜歡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叔。”老闆娘淡淡的說道。
蔡倫猶豫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去吧,就當是給我們的女兒多積一點陰德,菩薩會保佑她一個人在BP市平平安安的,就行了。”老闆娘輕輕的撫摸着蔡倫那粗糙的大手道。
蔡倫的眼皮跳動了幾下,最終還是長嘆了一聲,站了起來……
是啊,說起女兒,這可能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牽掛了吧?蔡倫也知道,自己明明可以給她們更好的生活的,但是,她們卻對自己的甘於平庸一點也不報怨,去年,女兒考上東大的時候,老闆娘就曾經提議過,他們一家人搬到BP去住,可以就近照顧女兒,畢竟女兒嘛,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那能不心痛的?
再說了,又都說女兒是父親的最貼心的小棉襖,蔡倫沒有理由不答應。
但是蔡倫拒絕了。
用蔡倫的話說,BP那種地方,肉食者太多,他會感覺渾身不舒服,不自在,並沒有說他沒有本事在BP立足。老闆娘也知道,這一點自己也不想強加要求蔡倫,畢竟兩個人都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了,還能不瞭解蔡倫的個性嗎?
於是,她們就在這個欣明上繼續住了下來,每一年不爲別的,就是給女兒賺點學費錢,就足夠了。
但是,老闆娘的這一個小小要求,蔡倫的確是不好拒絕,先不要說爲女兒什麼什麼的,就是黃天這個徒弟,其實他還是挺喜歡的。
“那好吧,你在這裡做好晚飯等我,我去去就回來!”蔡倫道,拉拉了披掛在肩頭上的破舊大衣,穿着那雙又髒又破的布拖鞋,就出門了……
老闆娘怔怔的望着蔡倫走出去的門口出神,是啊,二十多年了,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就被眼前這個神形懶散,神情落拓的滄桑大叔所打動了,她想要用自己溫柔的小手,一顆充滿愛的純潔心靈,去撫慰蔡倫這顆已經飽經風霜的心靈……
可是,一眨眼,二十多年就過去了,女兒都已經過了自己當年的那個懵懂年代,自己也由一個青春活潑的少女,變成了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婦女,她還是沒有搞懂,在蔡倫的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在他的身上,又倒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他又爲什麼那麼如此痛恨這些肉食者?
更可怕的是,這二十多年過去了,在蔡倫的身上,好像沒有看到任何一點歲月流失的痕跡,現在還一如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面一般。
老闆娘已經有些無法再想下去了,如果再過二十年,蔡倫還是不變,那麼她又該怎麼辦?
再過二十年,她可能早就已經變成兩鬢斑白,滿臉皺紋,行動不便的老太婆了吧?她的形象恐怕也能夠當蔡倫的媽了吧?而她的下面恐怕早都已經無法再流出像現在這樣多的水來了吧?那他們以後的日子又應該怎麼過?而女兒恐怕都已經達到與蔡倫差不多的年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