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桀上來就給時宇潑了一大盆涼水。1
“那你還讓我們等這麼久?”夔三不樂意了,女桀現在的修爲還不如他,他當年吃了大虧,總想找個機會報復回來。
面對夔三的挑釁,女桀冷冷哼道:“和我在一起,你們還是安全的,如果再自行離去,誰知道會落入哪一座天巫殿?1
巫帝無數轉世身,所立巫後不計其數,和女狩般強大的,都有十幾個,你想死儘管滾蛋!”3
女桀本來就比夔三更加粗放野蠻,能客客氣氣和時宇說話已經很不容易,哪裡會容忍夔三的撩撥。2
夔三頓時憋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十幾個和女狩一樣強大的蠻人女子輪番上陣,估計時宇還真吃不消。2
“哼!”見夔三不再言語,女桀才又對時宇說道:“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殺死一名天巫殿的鎮守巫後。
十三巫一旦察覺到天巫殿有損,肯定會搶着把你們捉回祖地點天燈,你們就有機會進去了。”
“那不是去送死?”夔三又叫了起來。
女桀瞪他一眼,喊聲更大,“你們肯定死定了,但這小白臉不一定!他比你們厲害,有可能逃脫!”
時宇看着女桀直傻眼,像女桀這種小命都在別人手上攥着,嘴上還不把門的粗豪性情,也只有莽荒界產得出來了。
“我們不去祖地也行,你知道巫帝頭蓋骨的作用麼?爲何你們和曦月界打了那麼多年,都沒見用過?”時宇攔住二人的無意義鬥嘴。
女桀搖搖頭,“巫帝頭骨只有十三巫可以用,平日征戰,從來沒用過。而我們這種早就沒落的部族,更不可能接觸到。
十三巫也從來不說巫帝頭骨有何用處,只是讓我們不斷祭拜,祈禱,說這樣可以增加巫帝頭骨的靈性。”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總說十三巫,十三巫有多厲害?”
時宇見無法打探到巫帝頭骨的奧秘,只得退而求其次,琢磨下曾和虞童交過手的十三巫水準如何。
女桀攢眉蹙額,目光掃視衆人一週,還是搖了搖頭,“如果是打架,估計和這個傻子差不多。”
她手指着夔三,夔三剛要怒,女桀又把手指點向了時宇。
“但若論殺人,比你強。”
“哦?”衆人都好奇起來。
“這怎麼說?他們殺人不用動手?”時宇問道。
“嗯!你們不是也差點死在天巫殿嗎?那個老巫也沒動手吧?十三巫比那老巫強多了。”女桀話中有些小小得意。
“詛咒!”衆人心中同時升起這個詞。
“我們莽荒,一是體格,就像我這樣的猛士!”女桀用力鼓起身上的肌肉,簡直如同滅世金剛,看得時宇等人惡寒陣陣。1
“二是巫咒,像十三巫一樣!都是巫帝留下的子嗣。”
點點頭,時宇覺得再留在莽荒界,也不會有任何收穫,便打算結束話題離開莽荒界。1
“好了,多謝族女爲我解惑,我等該告辭了。既然見不到祖地,這就離去。”
說着,時宇開啓界門打算迴歸木靈界,那裡無人看守,總有點不放心。
界門氤氳流轉,一行人逐一踏入,時宇走在最後,剛要邁步,他回頭問了女桀一句:“族女說過,我內人曾來過莽荒,還和你有過沖突,是什麼時候的事?”
女桀眉頭一皺,思索了片刻,道:“一千多年吧,那會兒你們神虞大界剛剛完蛋,她着急忙慌地跑來問我你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你去哪兒了?你又不是我男人!她就打了我一頓。話說~你老婆可真冰冷,我差點被她凍死。”
時宇一聽,有些迷惑,一千多年前他只和姜霜雪有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經歷,談何老婆?
“族女,你能說清楚點麼?”
時宇突然有些緊張,他想到了清溪,如果不是面對他和師父,清溪在外人面前確實是冷冰冰的,難道清溪逃脫了?
隨即,時宇的心又冷了下來,自嘲而笑。清溪是絕不可能的,在虛冥黑淵和虞童的雙重撕扯下,清溪絕對不可能倖存。
“喏!我也說不清楚,就是這個人,你自己看。”
女桀打斷了時宇心潮跌宕的沉思,在空中勾勒出一個身影。
時宇擡頭望去,迷濛目光驟然凝聚,怔在原地。
“陸妍?”
“原來她叫陸妍?”
女桀自己也打量着勾勒出來的浮影,“你這老婆冷冰冰的,打起人來可真狠,現在估計我也不是她的對手。”
時宇怔怔看了浮影片刻,目光避開女桀,落在了空處。
而後又猛醒似的,擡頭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嘴角微微翹起,笑道:
“是啊,她比以前更厲害了!但是,她不是我的妻子,相識而已。”
“只是相識?”女桀詫異了,隨即點點頭,“那就是我弄錯了,看她當時又急又怒的樣子,我還以爲是你老婆呢!1
不過你們這些異界修士也真怪,不是自己的男人女人,找什麼找?死哪不是死?”
時宇哈哈大笑,笑容下,心底某處波瀾微漾,似有深埋的情弦被輕輕撥動,而後繃斷蜷縮,逃往更深處去了。
再次道謝,時宇邁步進了界門。
......
一入界門,時宇就覺得不對,正常該有的陸離光彩完全不見,他就是從一個地方直接跨入了另一個地方,界門就真的只變成了一道門。
心中雖驚,但也不慌,時宇回頭看去,身後早已沒了界門。身邊還是莽荒界的大地,只是不知離桀部有多遠。1
凌霄、武神,還有猊大他們全都不見,只有時宇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和女桀最後幾句話的時間很短。
這短短時間內,他們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被人擊殺或擒拿,落入天巫殿倒有可能,但那樣就真的麻煩了。
伸手再開一道界門,從時宇的方向看,一切如常,還是通往木靈界的大門。
但時宇沒敢立時踏入,他若是回了木靈界,再來到莽荒界,就肯定不是現在的方位,找起人來更麻煩。
縱身躍起,時宇狂猛鋪開神念。
念之所及,纖毫畢現,數千裡內,都沒有衆人的身影。
時宇疑惑了,同時對莽荒界的詭異神秘,有了更深的認識。
“這幾個傢伙,落到哪裡去了呢?”
“公子!”
時宇忽然聽到背後有猊大的聲音傳來,他急忙轉頭,卻一無所見。
更疑惑了,時宇並沒有收回神念,按理任何在神念覆蓋範圍內的東西,都逃不開他的探視。
又等了約莫一刻,屏心靜氣仔細守望的時宇,突然看到眼前閃過一副畫面,同時他也清晰地聽到了一聲呼喊:公子!
這是夔三的聲音。
伸手在那畫面閃過的地方輕輕摸去,手掌穿過淨空,一無所獲。
努力回憶剛纔看到的畫面,時宇覺得裡面遠不止自己一行人,成千上萬的人正擠在一起,好像是在看比鬥。
“比鬥?難不成他們被人抓去,強迫打擂?”
時宇定定心,暗暗把幻時催到了極致,他要抓住那一閃即逝的瞬間,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畫面如期而至,在時宇把一瞬間拉到近乎一刻那麼長的時候,他看清了畫面裡的內容。
凌霄他們正在一座高塔下擡頭仰視,而另一個時宇正在不斷往塔頂攀爬。
“公子”!“公子”!的叫聲,是猊大他們在給那個時宇振奮心氣。
塔下不僅僅有凌霄幾人,還有數萬蠻人,都跪伏在地,虔誠向着高塔祈禱。1
“有意思,我明明在這裡,那個時宇又是誰?這畫面還讓我看見,又有何企圖?”
時宇把手伸進畫面中,畫面就像既無厚度,亦無質地,任由時宇的手穿過去,完完整整地懸在空中。
靈機一動,時宇迅速來到畫面的背面,令他失望的是,看到的場景和剛纔一模一樣。
觸探無果,時宇只得把精力放在辨識畫中場景上,數萬人聚集膜拜的地方,必然不是尋常,況且那裡還有一座不知多高的巨塔,
通天塔?
時宇心中閃過女桀曾說的一處聖地,欲見祖地,必攀通天塔,塔下趴着的數萬蠻人,不正是在頂禮膜拜嗎!
大陸中心!時宇還記得女桀所說的方位。
剛要舉步,他又停了下來。
數萬蠻人頂禮膜拜,怎麼也不會是爲時宇登頂祈禱。他們不把時宇揪下來踩死,已經算很客氣了。
況且,還有猊大他們在一邊大呼小叫,蠻人們就那麼大度?
聯想剛纔女桀所言,沒有蠻人相隨,任何人去任何地方都不安全,時宇作爲被詛咒的第一目標,首當其衝會遭遇險境。
“原來如此!”時宇冷笑一聲,劃開了通往木靈界的大門。
毫不猶豫舉步踏入,果然如他所想,又回到了原地。2
“假的!都是假的!”時宇閉上了眼睛。1
神念穩穩鋪開,撞在萬里外的壁障倒射而回。1
“恐怕,我真要去通天塔,一輩子也找不到吧?這巫帝,倒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1
睜開眼睛,時宇驟然全身烏黑,滾滾混沌如浪拍出。
“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