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踢了踢已經不能動的猊大,紫衣界主自言自語道:“小子!這盔甲不錯!你穿可惜了。
一個兩千紀的修士,居然還敢從主子身邊離開,你是不是偷了主子的盔甲才跑的?”
猊大自然不可能再去回答此人的調侃,紫衣界主揣起龍鱗甲,得意洋洋的離開了。
而後的經歷時宇沒心思細看,他只想推斷出此人至今的行跡路線。2
記憶畫面光速閃過,從襲擊猊大開始,定格在方纔拿出龍鱗甲,和其他人交換寶物那一刻。2
“一年多,過去一年多了!”時宇狠狠一握掌,就把滿口謊言的界主捏成血霧,他的神魂,已經被時宇衝成天絲。4
這次是夔三被夾在了時宇腋下,祝炎嵐深埋着頭,緊緊趴在時宇背後,三人在極限幻時的帶動下,衝向了猊大受襲的虛空。1
幻時帶來的不適,兩人都強忍着。
然而,猊大遇襲之地,早已是一片虛無,哪裡還有他漂浮的身影。
“公子……”夔三的聲音裡帶着悲愴。
儘管時宇已經爲猊大報了仇,但他還是覺得猊大未得公道,應該和猊大在一起的元龍去了哪裡?
祝炎嵐和夔三想的不一樣,她甚至以爲元龍已經早一步遇害,所以猊大才不得不孤身流浪。
“元龍前輩,還有小黑……”祝炎嵐沒敢講下去。
時宇強打精神,安慰道:“沒事,應該都沒事,暫時走散了而已。”1
他也不明白,爲何元龍會讓猊大一個人上路,沒有元龍的保護,猊大必死無疑。
忽而,時宇觸到了一個重要的事實,以猊大奔行的速度和方式,他絕對跑不了多遠。
那就是說,元龍也曾在附近出沒!或者,根本就還在這裡!她已經救走了猊大。
時宇立刻撲向了離他最近的那塊星陸,剛纔他趕路的時候,曾飛掠而過無暇理睬,上面七八個界主還對飛馳而過的他很驚訝。
但此時,爲了猊大和元龍他們,時宇不得不回頭求教。
時宇一落回星陸,那幾個界主就都緊張起來。1
方纔時宇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們突然覺得宇宙虛空似有波動,應該是有人經過,可仔細去查探,抓住的只有一縷極淡的氣息,彷彿路過之人已經離開幾十日。
幾人雖然心驚,但既然那人只顧趕路,他們也就沒放在心上,可這才片刻,那人又回來了,一臉的冰霜,怎麼看都不似善意。
他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爲剛纔抓住的氣息,就是從其中一個巨身莽漢身上發出的。
時宇定了定心,努力擠出些許笑容,朝着幾人拱了拱手,“在下時宇,見過幾位道友,請問,有沒有見過這些人呢?”
時宇單手一揮,在虛空中勾勒出猊大,元龍和小黑的身影。
這幾個界主都在疑惑,爲何時宇連個界主都不是,居然會有那樣恐怖的速度,而且還敢和他們平等說話,語氣中甚至透着強問的意思。
夔三早把手裡的界主頭顱扔了,猊大有難,他哪裡還有心思抓着那些,所以這幾個界主只是心驚於他們的速度,對於實力依然不怎麼在乎。
幾人目光掃過時宇勾勒出的畫像,沒有一人說話,脾氣差點的,幾步走開去做自己的事了。
區區一個小修士,竟然敢大聲問話,要是在自己的大界,早一巴掌把他拍成飛灰。
時宇用力揉揉臉,再次把態度放得謙和了一些,“請問各位前輩,有否見過我這幾位朋友呢?”1
這纔有個稍微和善點的界主瞅了時宇一眼,單手指出一個方向,“你去那邊看看,我好像在一塊很偏僻的星陸上,見過這個小丫頭,大約三四個月的腳程。”
時宇頓時大喜,朝着他深深施了一禮,而後轉身匆匆離去。
身後隱隱傳來另一人的聲音,“秦兄你理他幹嘛?不知天高地厚……”1
時宇顧不得這些小事雜事,被人鄙視就鄙視了吧,找人要緊。
沿着那人指出的方向急遁,一般界主三四個月的腳程,時宇最多隻需十幾日,往高裡想,那人水準中上,時宇全力發動幻時,二十日的奔行也足夠了。1
九塊有人的星陸都留下了時宇的腳印,但沒有一塊有人見過元龍他們,因爲時宇的急躁語氣,甚至還發生了幾場小小的不愉快。
所有衝突,時宇都忍讓了,出手抵擋未殺一人。
他不想留下惡名,萬一有人因此故意給他指出錯誤的方位,那便前功盡棄。
但這幾次衝突,也着實傳開了時宇的威名,一個不到界主境的修士,不但在幾次拼鬥中不落下風,而且還有明顯的留手,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以至於再有人見到一個晚輩滿世界找人,立刻知道是那個異人修士,對他的冒犯也就不太在意。
一無所獲的時宇,輕輕落在一塊無人星陸上,連續半年無休止地催動幻時,又時不時跟人交手,他的身體已經極度疲憊。
祝炎嵐心疼地看着時宇蒼白的面龐,想勸他休息片刻,卻又說不出口。
夔三這半年更是難堪,他口口聲聲說要給時宇擡轎,這半年卻是時宇成了他的坐騎,每日都是他掛在時宇身上坐看時宇狂奔,他一點用都沒有。
垂頭喪氣的夔三,知道時宇不放心把他留在任何一個地方,已經有了猊大的前車之鑑,時宇又怎會讓夔三一人獨處。
張張嘴,夔三也想勸時宇歇歇腳,可時宇喘了幾口氣,又把祝炎嵐背起,單手抓在了他臂膀上。
早知道就該聽公子的,我們這些廢物跟來幹嘛!夔三心中暗罵自己。
還沒等他們躍起,兩個激烈打鬥的人影從不遠處劃過,兩人散發出的磅礴力量和絢爛招式,正好擋住了時宇他們的去路。
時宇只得暫時停下腳步,等他們打遠了纔好上路,祝炎嵐和夔三,是經不住界主戰鬥餘波打擊的。
這種毆鬥幾乎天天都能看到,時宇是能避則避。1
夔三和祝炎嵐則目不轉睛地看着兩名拼鬥的界主,以他倆的境界,每看一次界主施展功法,都是一次提升見識的大好機會,還很有可能直接激發頓悟,幫助修爲的躍進。
兩名界主也許已經打了很久,彼此動作都不快,力量在時宇看來也一般,他沒什麼興趣看下去,乾脆坐了下來閉目休憩。
但沒多久,他就被祝炎嵐急急扯醒,順着她的手臂看去,時宇立時雙目圓睜,長嘯一聲衝進戰團,巨力瞬間撞散了二人久久的膠着。
這兩名界主都被時宇嚇了一跳,他們自以爲身周萬千元力洪流,還有無數秘技絕招的遺痕,就是一個界主想要插手他們的戰鬥也得斟酌一二,可怎麼就被這低階小子一頭扎進來,破了一切隱藏在虛空的後手暗招。
正要開口喝問,時宇已經伸手抓向其中一個矮胖界主,他抓的和看的,都是那人手中一塊黑色的鱗甲。
鱗甲只有一塊,大小卻似巨盾。
這界主,憑着這塊鱗甲,已經擋下了對方數次重擊。
一看到時宇的目標,矮胖界主不禁暗暗怒笑,只道是又來了一個覬覦寶物的貪婪之人,當即狠狠一掌劈下,億萬霹靂破空而至,欲將不知死活的時宇力斃當場。
至於剛纔時宇爲何能毫髮無傷闖入戰場的疑惑,已經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時宇不閃不避,身如隕星撞碎所有霹靂,右手依然極速抓下,死死扣在了那塊鱗盾上。
用力一扯,時宇圓睜的雙目又陡然縮緊,他沒能從矮胖界主手中搶下鱗盾,是因爲一條雪白的筋皮,正被他緊緊扣在手掌中,好似鱗甲上天然長着一個手環,就爲了利於抓握。
時宇更怒了,這分明是硬生生從小黑身上拔下的一塊鱗甲,連它的皮骨都在上面。
不敢想象,以小黑輕易撞昏時宇的力道和堅韌,是碰到了何等慘烈的戰況,纔會被人剝下了鱗皮。
再不留手,時宇第一次在馭命之地施展了混元太初,整個人瞬間化爲純黑一塊,兩道混沌洪流從雙拳中賁薄而出,如同巨龍一般,纏上了矮胖界主的身體。2
緊接着,時宇體內又走出一個完全一樣的黑影,卻似無形一般融入了那界主的身體。
矮胖界主正拼命抵抗混沌的手腳,立刻停了下來,開始渾身劇顫,手中一直緊抓不放的鱗盾,也鬆脫落下。
已經脫離戰鬥的界主,雙目中充滿了驚駭,轉身就要逃走,卻被時宇冷冷的話語壓在了原地。
“站住!我讓你走,你才能走!”
那界主立刻停下腳步,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轉身。
當他顫抖着再一次看向時宇的時候,戰鬥已經迅速結束了,那名手持鱗盾的界主,被時宇提在手中,有氣無力的喘息着,迷茫的目光中似乎沒了清晰世界,只有一片迷霧。1
無論是神魂爭鬥還是軀體相搏,他都被時宇完全壓制,摧枯拉朽般敗下陣來。2
時宇單手招過鱗盾,立在矮胖界主的面前,冷聲喝問:“說,哪裡來的?怎麼得到的?”1
矮胖界主勉強擡頭看了一眼時宇,又重重垂下頭顱,半死不活地說道:“左前,億萬裡外,早已經涼透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