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時宇驚訝,“如果這就是最強,可真讓我失望了,除了虞麓堯,其他我殺起來都不難。”
執令衛沉默片刻,“他們如果拼命,還是有可能殺死你。”
時宇冷冷看向執令衛,“奇怪得很,你和大眼明明都有直接抹殺我的力量,卻偏偏不動手,或者說動手也沒用!到底爲什麼?
你和他總是弄出些多餘的累贅來爲難我,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但我真的做了很多惡事麼?”1
“你做什麼都不重要,你只是單純的不該存在。2
但拘於死律,我和守魂奴都沒有殺死你的能力。只有和你一同誕生在這個世界的人才能殺死你。”
“包括斷生地那些逃兵敗將?”時宇又問。
執令衛好似突然陷入了沉思,許久纔回道:“包括!但他們不是逃兵敗將,他們只是應該殉葬。”
“那這些守魂奴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大眼都不能傷我,這些還不太合格的守魂奴卻可以?”
“現在可以,等他們真的成了守魂奴就不可以!主上的事,我不能隨意置喙!”執令衛說得很肯定。
“奇怪的規矩,好像在特意保護我。弱小時可以和我打鬥,強大了反而不能碰我分毫。
我是天帝之子嗎?下界歷練來啦?一道道菜送到嘴邊給我練牙口?”時宇大笑調侃。
“這世界沒有天帝,只有主上。主上早就知道斷生地的消息!”
執令衛沒興趣回答時宇不着調的胡思亂想,直接告訴時宇又一個令他驚訝的消息。
“大眼知道斷生地還在?那他還不殺光了這些叛逆?就爲了爲難我?”時宇驚叫。
“他們不是叛逆,但他們的確是主上故意留下爲難你。因爲你比他們還不應該存在。”
執令衛的話讓時宇異常無奈,長嘆一口氣說道:“好吧,你們左一個我不該存在,右一個我早該死,那我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我的真實來歷?也好讓我死得安心!”
祝炎嵐心驚無比,走上前來抓住了時宇,執令衛的陰寒震懾都被她心內鼓起的勇氣抵擋。
“不能!主上說你很有趣,要麼死在這裡,讓一切迴歸正常;要麼突入上界由他告訴你一切!
另外,你只是不該存在,而不是該死!”
執令衛說出一句誰都聽不懂的話。
時宇疑惑,“只是不該存在?而不是該死?這到底有什麼區別?”
執令衛退後兩步,冷冷說道:“斷生地進入萬界我會出手,但他們百年就會恢復全勝,我擋不住!
百年後斷生地入萬界,入馭命之地,所有人族和衍身之輩各安天命。”
“嗤!狗屁的天命,都是你那主子的遊戲!”時宇雖心驚執令衛擋不住斷生地的話語,但還是惡狠狠回了執令衛一句。
緊接着,時宇又問,“那這百年我去斷生地呢,我趁着他們還都是半死不活時全殺了呢?”
“隨意!主上說你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做到,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執令衛說完一句陡然消散在時宇面前,就像他來時那麼突然。
小黑緊繃的身子終於鬆弛下來,硬邦邦的鱗甲和肌肉頓時綿軟,瀑布般的混沌汗水從他體內滲出,嘩嘩落入大地。
“該死的大眼!怪不得執令衛在斷生地殺得正歡突然停手,那不是因爲我動彈了,而是他讓執令衛停了手!就爲給我下絆子!”
時宇擡頭望天,滿眼怒火彷彿射穿蒼穹,全扎進了大眼的身體。
“時宇哥哥!你能不能先下來,讓我去你肚臍眼裡歇歇~”
小黑有氣無力地哀嚎,整個身子像死魚般耷拉在虛空中。
時宇趕忙收起惱怒,攬着祝炎嵐的腰肢浮起,小黑吱溜一聲縮成豆大,黑電一般衝進了時宇胸口。
時宇左右扭頭,看着空蕩蕩只能噴地氣的巨洞,攬着祝炎嵐向下落去。
“走!去看看地心什麼模樣,居然被虞麓堯和玄盤打穿了地心,這可是亙古未有的奇蹟。”
祝炎嵐還沉浸在執令衛話語帶來的驚駭中,連忙拖住時宇臂膀,“下面不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吧?虞麓堯和玄盤都昏死過去了!”
“不會!如果有,執令衛就不用把他們帶走,直接引我下去餵了怪物多好?”時宇現在完全是豁達心態,擺明了除了自己人天下皆敵,危險多一點少一點算什麼?
執令衛在的時候,天地就像陷入了凝固,但他一離開,遠遠近近很快便出現了許多黑點,都是前來一探究竟的界主強者。
當他們看到有人更早一步衝進巨大的地窟時,紛紛加快了腳步,生怕落於人後無緣秘寶。
深邃的地窟好似永遠沒有盡頭,時宇攜着祝炎嵐疾衝不計時日,都沒能落到窟底,純粹的黑暗已經淹沒了一切所見,擡頭也只能看到針尖般的光點高懸於頭頂。
但不知何時,那針尖大的光點也徹底消失。
就在針尖大的天空消失的那一刻,祝炎嵐身體猛然一頓,向地下急速墜去,她拼盡了全力也無法止住跌勢,不由驚慌大叫。
可此時的祝炎嵐全身元力都被禁錮,叫喊聲細弱無比,完全被地窟內呼嘯的陰風呼嘯遮蓋。
時宇也一樣,元力霎那就成了沉寂在體內的死物,他連忙運起混沌,無果後又運起神力,才感覺身體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顧不得多想,時宇當即探出神念要搜尋祝炎嵐的方位,完全漆黑的世界眼睛已經無用。
讓時宇驚愕的是,神念竟然也完全被禁錮在體內,除了內視什麼也做不了。
尋真眸緊跟着睜開,時宇終於大大鬆了一口氣,那縱橫交錯的世界出現在了眼前,雖然視界怪了一些,但總比什麼都看不到的強。
低頭望去,驚呼的祝炎嵐正在他下方不遠處慌亂滿面。
時宇縱身急遁,一把撈住了祝炎嵐的腰身,把她摟在了懷裡。
祝炎嵐緊緊抓着時宇的胳膊,聲音都有些顫抖,“時宇,我……我飛不起來了!”她沒敢再說下去,怕從時宇口中聽到同樣的噩耗。
“別怕!我一切正常。呵呵,這裡可真像是我當年落入的虛冥黑淵。”時宇攬緊了祝炎嵐撒了個謊,談些舊事安撫她的心境。
“那還是別下去了吧,我總覺得底下太危險。”
時宇心中暗暗叫苦,其實他除了尋真眸,其他術法一樣用不出來,想回到地面也只有順着洞壁慢慢往上爬。
定定神,時宇又把祝炎嵐摟緊了些,輕聲說道:“剛纔爆發出來的真靈實在是太龐大了,我感覺就像無數年來死在馭命之地強者,全都衝出了大地!
不管能不能探明事因,我都要親眼看看這裡究竟有什麼,不然將來……”
聽到將來二字,祝炎嵐不說話了,把一切決定權都交給了時宇。
執令衛的話說得很清楚,離去的大眼就是在給時宇設置難題,如果時宇不能克服這一切,那將來只有身死道消一個結局。
爲了活下去,時宇必須冒更多的險,才能聚更多的力。
耳邊的呼呼風嘯聲終於消失,時宇和祝炎嵐腳底踩上了堅實的地面,時宇四處查探,祝炎嵐也努力張目四望,可入目處全是黑暗。
“時宇,你看到了什麼?”祝炎嵐身爲火修使出全力也沒能放出點滴光亮,而身邊的時宇卻始終紋絲不動。
側首相望,祝炎嵐的動作毫無意義,即便只有尺許距離,她也看不到時宇絲毫形影。
“我看到很多……很多螢火!”
時宇眼裡空蕩蕩的地窟,正有點滴微光不斷明滅,好像大海中的螢藻,亮得快,滅得更快。
但那些微光祝炎嵐看不見,只有張開尋真眸的時宇才能看到他們乍明乍暗。
“跟我來!”時宇抓緊祝炎嵐的手,朝着一側疾行,那裡的星光最爲濃密。
伸手拈起顆星光夾在了指尖,時宇當即斷定這是一枚真靈,但這真靈碰到時宇的手指便炸碎,沒能像在洞外那樣那樣融入身體。
而且時宇感到這些真靈非常駁亂,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祝炎嵐完全是掛在時宇身上跌跌撞撞,感到時宇猛的停步,慌忙問道:“怎麼了?碰到了什麼?”
時宇尋真眸再度掃視,越來越多的星點綻放在眼前,他都快看到了光明的新世界。
“你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時宇反問祝炎嵐。
“嗯,好黑!”
時宇細思片刻,輕聲說道:“這裡應該是馭命天最神秘最重要的地方,是大眼創造一切生靈的根基!我們四處走走看看。”
小聲安撫祝炎嵐驚懼的心神,時宇開始探查這真靈世界的奧秘。
走到更深處,時宇看到了許多更爲明亮的真靈,輕輕拈起一枚放入掌心。1
這次真靈沒有炸碎,反而在時宇手心隱隱沁出神力的盪滌下,迅速洗淨塵垢茁壯起來,而後變成可以納入體內的真靈。
只不過這些真靈還是太弱小,帶給時宇的壯大還不如付出的神力多,在不能自由補充神力的情況下,這麼做完全是得不償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