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不知道馭命戰道內也在大戰,但瞥見千將尊的姿勢,心中也就明瞭。
“執令衛呢?爲什麼他搶走了天主令卻不來幫忙?難不成還有禁魂天賊人在上面動手?”
不等時宇多想,一名天將已經撲到身前,揮拳砸在了時宇身上。
不過時宇的虛化之身全然不受力,他那蘊含着毀天滅地般力量的拳頭,衝過時宇身體砸在了空間壁障上。
“咣!”
好似鐵錘砸上了鋼砧,劇烈的金鐵交鳴聲震得時宇耳朵都快聾了。
從來不見碎裂的空間壁障,都在天將這一拳下炸開了蛛網般的裂紋。
時宇眼睛一亮,急忙返身抓住龜裂的空間壁障,拼命向兩邊扯去,只要能有一絲縫隙,他就能從定軍殿逃脫。
墨戮此時也像個被打怕了的孩子,衝着裂隙邊緣叮叮噹噹撞個不停。
另一頭的梵尊更急,狂嚎一聲迫開身邊五名天將,向着時宇電射而來。
他也指望時宇,能在這牢不可破的囚籠中尋到生機。
“做夢!”大戰尊不屑冷嘲又傳了進來。
“當年要不是主上大意,沒有把定軍殿帶在身邊,哪裡會……
哪裡會隕落!就算上界天主聯手,都破不了定軍殿防護,時宇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大戰尊目光瞥過還在苦苦飛奔的梵尊,話語一頓,隱下了主上重生的秘密。
時宇無奈地放棄了,那細密裂紋,在他拼盡全力的撕扯下還是漸漸彌合,不消片刻便無影無蹤。
若不是他虛化之身神異,早在撕扯裂隙時,被落在身上的百十重拳砸成虛無。
但即便如此,時宇還是被拳勁滲入體內的神力,刺得渾身顫抖。
這些神力不是他主動吸納來的溫和力量,其中飽含着天將的殺意和獨有氣息,就像一條條埋在時宇體內的活蛇,萬頭攢動恣意撕咬。
時宇飛身讓開又砸來的拳頭,伸手探入自己體內,將一道道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扯出拋開。
那些力量出了時宇身體便化爲純淨力量,再度絲絲融入時宇的身體。
劇痛的身體又有了那種浸泡在母體中的溫暖愜意,也有極微的明悟閃現在時宇心頭,讓他知道如何更完美的吸收和利用神力。
痛並快樂着,是時宇此時最真實的寫照。
時宇不是梵尊這種禁魂天混進來的外賊,他身爲馭命天子民還有個選擇,那就是邊戰邊修行,或許等他實力壓過天將,會另有機緣。
咬緊牙關,時宇撲向了離他最近的天將,當他的拳頭砸在天將頭顱上的時候,身上又被四柄劈下的長刀縱貫而過。
“啊!”
淒厲的慘叫從時宇口中呼出,比被攔在半途的梵尊還要亢烈。
時宇手中狂舞的鐵鏈,打在天將身上如中敗革,沒有劃開哪怕一丁點裂痕。
只有他近身去抓天將身上形形色色,與命線相似的根基本物時,才能讓他們悶哼避退。
至於墨戮,發瘋似地鑽進那些天將的身體,都沒能讓他們的力量衰落點滴,也沒讓他們的動作遲滯分毫,所有刺穿的傷口轉瞬即逝。
對這些絕強高手祭煉出來的傀儡來說,唯一擊敗他們的辦法就是粉身碎骨。
可時宇做不到,墨戮也做不到。
“墨戮!回來!”
幾個回合過去,時宇心中瞭然,只有用特屬於大眼的技法,才能對這些天將造成傷害,而且必須在神力催動下才行。
換句話說,只有用在上界可行的殺人技法,纔可與衆天將匹敵。
梵尊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梵尊受馭命天壓制,實力大幅衰落,每一次天將在梵尊身上造成的傷勢,都讓他更進一步墮入絕境。
巨龍般的藍色雷電,一道又一道橫行在天主域中,梵尊拼勁全力和天將們周旋,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戰勝天將,便把希望全寄託在了時宇身上。
但他並不是要和時宇聯手,而是要將時宇趕出虛化之身,好讓時宇替他分擔更多壓力。
左掌雷,右掌電,梵尊轟開迎頭劈落的刀鋒,身形一閃就躥到了時宇身邊。
時宇憑藉虛化之身,也沒能比梵尊的下場好到哪裡去,他即便不住感悟吸納神力,實力也在穩步下降。
尤其是那種極痛極爽,截然矛盾的感覺不斷撕扯擠壓他的靈魂,時宇覺得自己都快要喪失心神,一張臉都扭成了枯菊。
以至於梵尊衝到他身邊時,他只以爲是天將又來揮刀,想都不想一把抓出,目標直指藍珠最爲緊密的方位。
這下真是誤打誤撞,本想偷襲時宇的梵尊,被迷迷糊糊的時宇先來了一下重手,他的攻擊還未落在時宇身上,半片身子就被時宇扯成了稀爛。
偷雞不成蝕把米,梵尊慘叫着又要急退。
可時宇此時已經看清是梵尊奔來偷襲,怒火當即燒盡了理智。
都在被天將圍毆,這混賬玩意居然還有心來偷襲,時宇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就此退去。
再一伸手,時宇抓住了梵尊的納物空間,用力一扯將他無數年辛辛苦苦積攢的寶物,全拉進了天主域。
時宇撕不開天主域空間壁障,但撕開別人的納物空間還是輕而易舉。
巨大轟鳴隆隆響起,梵尊破裂的納物空間不被天主域允許存在,霎那間就被完全炸碎。
“啊~”
梵尊又重創慘叫,一雙眼眸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可置信。
在他眼中,此刻的時宇就是天主。
納物空間被毀,無異於將他所有體竅擊碎,梵尊的力量迅速衰敗,再無力抵抗天將的攻殺。
“神元!如此多的神元!”
圍觀的斷生地衆人,看着灑滿天主域的寶物,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和貪婪。
大戰尊幾人則神色凝重,時宇這兩下子,不亞於他們全盛時能給梵尊造成的傷害,但時宇真正的實力,還差得遠。
“這小子決不能留!不然將來我們打得過執令衛,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地神主使勁咬了咬牙,陰沉目光射在了大戰尊臉上。
大戰尊苦笑,“你看我幹嘛?難道還指望我衝進天主域,和時宇打一場?”
“繼續催動令牌,讓天將發揮全力!”地神主惡狠狠說道。
大戰尊不言,扭頭去看千將尊。
千將尊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大戰尊輕嘆,張開了手掌,“我再提醒你們一次,全力催動天將,我們百年內都不得入定軍殿,恢復實力的事,更不知道要推到什麼時候了。如果再有禁魂天的賊人闖進來,我們將無還手之力。”
地神主麪皮抽搐,恨恨看了一眼梵尊,低聲問千將尊:“大哥,你恢復了多少?”
千將尊一愣,大戰尊也面露驚容,隨即眸中閃過一絲暖意。
“六成,但我仍不是梵尊的對手,我的力量還不紮實。”千將尊的表情和語氣都非常柔和,一點沒有曾經對地神主的惡氣。
地神主微微點頭,雙拳握得喀喀脆響,“夠了!禁魂天想從外面毀了馭命天,我們也沒有辦法!
但要敢進來殺人,他們頂多也只有一半力量,屆時我先上,大哥你瞅準了一刀劈死,我斷生地還是可與禁魂天相抗。”
千將尊的臉色又佈滿寒霜,沉聲道:“你會死!”
“嗤!”地神主輕笑,伸手指向還在苦鬥的時宇和梵尊,
“梵尊是死定了,但時宇我總覺得他要逃跑,再拖下去我怕後悔都來不及。”
“他怎麼跑?裡面的空間壁障牢不可破,他就是想躲入空間褶皺都不可能!”大戰尊不解。
“不管那麼多!先殺了他再說!”
地神主的面孔驟然扭曲,聲音也拔得極高,驚得斷生地諸人紛紛扭頭望來,以爲三大至尊又要爆發衝突。
“老二,就聽四弟的,先殺了時宇。反正定軍殿的修行空間已被封禁,不介意再多幾十年時間。”千將尊此時也站在了地神主一邊。
大戰尊不再多言,掌中神力滾滾疾衝,蕩進了定軍殿。
誅神令再次浮現,在神力催動之下急速旋轉,一條條亮金色光芒從令牌中飛射而出,刺進了九名天將的胸口。
九名天將忽的一頓,麻木不仁的眸子驟然閃亮,看得時宇和梵尊心肝猛顫。
“刷!”
距離梵尊最近的天將高舉長刀,用無可循跡的速度劈了下來,早就傷勢累累的梵尊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劈成了碎末。
那一堆碎末勉力拼湊起一副殘敗身軀後,梵尊躬身在一旁哈哧哈哧大喘氣。
時宇看得分明,天將看似只有一刀劈下,其實是無數刀光合成一體,
在碰到梵尊身體時才驟然崩開,每一道刀光都劈中了一顆藍晶晶的珠子,算是徹底斷碎了梵尊的根基。
“這麼強?”
時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下這樣的刀光,而且正有一前一後兩個天將,對着他舉起了長刀,雙倍的殺傷實在讓時宇驚懼心顫。
“刷!刷!”
兩聲刀破虛空的聲音劃過時宇耳邊,與梵尊一樣,時宇也被劈成了無數碎末。
時宇根本就不是天將全力發動後的對手,別說反擊,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爲天主鎮守秘地的人傀,哪裡是時宇這種連破界都做不到的小修可以抗衡!
弱小的時宇不行,被壓制的梵尊不行。
要說有人行,恢復全盛的千將尊或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