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禮出差這幾日,煙癮上頭,實在控制不住就會抽一根,他微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指尖的煙在涼風中,火星明滅。
在鍾書寧的記憶裡,他很少抽菸。
低眉落拓,脣角含煙的模樣……
有種難以言說的誘惑。
他擡眼,目光對接的瞬間,指尖一撮,捻滅菸頭,火星散落。
隨意揚手,驅散周遭的煙味。
表姐的信息說,她至少十多分鐘後纔會下來,煙癮作祟,他才抽了根,當鍾書寧走近時,賀聞禮皺了下眉,“我身上有煙味。”
“我不介意。”
鍾書寧知道戒菸不易。
“天涼,給你拿了件外套。”
一件風衣。
是賀聞禮曾經給她穿過的那件,衣服尺碼大,罩在她身上,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我想去門口超市買個酸奶。”鍾書寧說道,家裡沒有存貨了。
“我記得你之前買了很多。”
“小野最近來得比較勤。”
言下之意,都被賀聞野喝光了。
只要賀聞禮不在家,某人每次過來,特別不客氣,蹭吃蹭喝,有時還要帶點東西走。
兩人並肩朝小區外走去,惹得樓上的江晗連聲咋舌:
這木頭疙瘩,牽手啊!
她還以爲能看到這夫妻倆親密的畫面,沒想到如此和諧。
實在沒勁。
隔得那麼遠,是談戀愛,還是談工作啊。
——
24小時營業的超市內
這兩人出現時,就引起了夜班服務生的注意,實在是模樣太過優越,女生裹了件男士風衣,站在冷藏櫃前選東西,男士就拎着購物籃在邊上等着。
模樣和諧又登對。
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超市內沒什麼人。
“你喜歡草莓,還是黃桃?”鍾書寧正挑選口味。
“都行。”
賀聞禮不愛酸奶,“你要是喜歡,可以多買點。”
“有保質期,不能囤太多。”
鍾書寧拿了些酸奶放在購物籃裡,賀聞禮垂頭,全都是草莓口味的。
她又挑了幾樣零食,準備結賬的時候,手機震動,江晗給她發了些文件資料,都是以前自己開網店時的一些經驗總結。
鍾書寧認真看着手機,完全沒注意賀聞禮結賬時,從收銀臺邊上的貨架上拿了幾盒東西,順手丟進購物籃。
目不斜視,鎮定自若。
收銀員見狀,還愣了數秒。
一次性,買這麼多盒?
她又瞥了眼低頭看手機的鐘書寧,她本就纖瘦,穿着寬大的風衣,站在賀聞禮身邊,更顯嬌小。
這小身板,受得住嗎?
**
當兩人到家,鍾書寧很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便利袋,將裡面的酸奶放在冰箱,結果剛取出兩罐酸奶,目光落在裡面的一個小盒子上……
而此時,身後腳步聲靠近。
就站在她身側,
木質香混雜着淡淡的煙味,就像火星忽然被點燃。
鍾書寧只覺得室內空氣都變得熱燙。
他什麼時候買的這東西。
“你要不要喝瓶酸奶?”
鍾書寧拿了瓶酸奶遞給他,想以此緩解此時略顯尷尬的氣氛,結果賀聞禮伸手環住她的腰,“不想喝。”
“那你想……”
鍾書寧的話沒說完,賀聞禮就低頭覆下來,“我抽菸了。”
“我知道的。”
“接吻,介意嗎?”
鍾書寧剛搖了下頭,就被他吻住了脣角。
他一隻手的掌心緊貼在她後腰上,將她摁向他,身體瞬間緊貼。
急促的呼吸與紊亂的心跳糾纏,震盪得讓人腦袋發昏。
他一開始還很剋制,直至……
鍾書寧回吻了他。
這吻,就失了控。
“幾天不見,你想我嗎?”他聲音喑啞,低磁誘惑。
“不想!”鍾書寧咬牙。
賀聞禮低笑,“嘴硬。”
繼而,更深地吻她。
滾燙的氣息壓在她耳邊說了句:“明明親起來這麼軟。”
一句話,惹得鍾書寧熱意充血,臉漲得通紅。
耳朵都被燙麻了。
他這是……
調.情嗎?
這可是賀聞禮啊,他平時太過嚴肅正經,忽然從他口中聽到這話,極致的反差,讓她越發覺得呼吸艱難。
她被親得腿軟,手中的酸奶掉在地上,雙手抓緊他腰側的衣服。
緊緊環住他的腰。
不遠處被關在籠子裡的甜豆,早已睡覺,聞聲睜眼看了眼。
轉頭,又四仰八叉躺在小窩裡。
直到她真的快站不住,只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抱起,坐到了一側的鬥櫃上,這個高度接吻剛好。
又親了一會兒,賀聞禮才移開脣,吻了吻她的額角。
室內自然沒有風,鍾書寧還穿着風衣,覺得渾身都熱。
“很熱?”賀聞禮打量她,“你出汗了。”
“我去洗個澡。”
鍾書寧跳下鬥櫃就往浴室跑,身後傳來賀聞禮低低的笑聲。
她滿腦子都是便利袋裡的那幾個小盒子,
真是要瘋了。
也是太急,她取了套貼身衣物就鑽進了浴室,在裡面磨蹭了很久纔打算出來,這才發現沒拿睡衣,她隔着門喊賀聞禮幫她在衣櫃裡取睡衣。
然後一件旗袍落在她手裡。
就是白天她穿上,某人嫌醜的那件。
洗完澡,大晚上的,讓她穿旗袍?
他怎麼想的!
“我說的是睡衣。”鍾書寧強調。
“你先穿這個,我想看。”
“……”
鍾書寧又不傻,此時才明白他爲什麼不想讓她穿這套衣服出門。
覺得臉上又是一陣火燒。
原本浴室裡有兩套浴袍,只是用完清洗後,張媽不在,她又忙着開網店,忘記放回去了,如果不穿這件衣服,她只能裹浴巾。
這件衣服原本是選來見家長的,款式還算保守,並不暴露。
她的頭髮吹得半乾,走出浴室時,賀聞禮就坐在臥室的牀尾凳上。
昏暗的燈光下,
他目光如狼,熱切中帶着濃濃的侵佔意味。
大概是剛洗了澡,她臉上被水汽薰得一片潮紅,看起來嫩生生的。
“你怕了?”賀聞禮起身走向她。
“沒有。”
她嘴硬,但他越靠越近,鍾書寧還是忍不住往後退。
“怕我對你做什麼?”
臥室面積有限,後退三五步後,鍾書寧就被逼到了牆角,而眼前的人已經逼近到自己跟前,身影欺身過來,將鍾書寧籠在身下。
“我不怕……”
鍾書寧總是不想露怯,但她卻根本掩藏不住,賀聞禮盯着她,嘴角輕翹,故意逗她,“如果我說,我想要你,你給不給?”
他存了心想欺負她。
鍾書寧的性格,偶爾需要點刺激。
只是他沒想到,鍾書寧卻擡眼,認真看他,“我可以。”
這次,
換賀聞禮怔住。
腦海中有根弦好似倏然被崩斷,理智瞬間就開始潰散。
“鍾書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都是成年人,又結婚領了證,有些事,她早有心裡準備,更何況,她心裡確定,喜歡賀聞禮。
所以她低笑着:“賀先生,你怕了?”
聲音嬌媚,嘴角一彎,甚至還有些挑釁。
那一刻,
賀聞禮殘存的理智被碾成粉末。
所有的剋制、理性,全都化爲烏有,伸手,將她摁進懷裡,他手臂青筋微微突起,低頭吻住她的時候,將她旗袍上的珍珠盤扣扯開……
珍珠掉在地上,噼啪作響。
鍾書寧呼吸紮緊。
“這是奶奶送我的衣服,別弄壞了。”
“沒事……壞了我再給你買。”
“不一樣。”這是奶奶親自選的,跟他買的意義也不同。
賀聞禮可不管這些。
他那矜持穩重的面具,也被完全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