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微調,瞄準鏡的十字準星鎖定住楊老三的心臟部位,扣動扳機——一秒鐘不到的時間,淺倉潙山就完成了這一次射擊,然後,他冷冷的朝楊老三看了一眼,將身子微微的縮了回去。
楊老三站起來大喊的時候,肖明等人就感覺到了不好。雙方狙擊手都已經察覺到了對方有狙擊手存在,這種時候,楊老三這種做派等於將自己送給鬼子狙擊手一個活靶。
幾乎在熊天道將楚天歌撲倒的同時,楊老三左胸中彈,子彈穿心而過,他揮舞着右手連續兩個趔趄,轉過頭來看向子彈射來的方位,然後嘴角溢血,轟然倒下!
肖明大喊:“老三!”一個翻滾一個前撲堪堪撲到他的身邊。楊老三的胸口已經被噴出的血染得漬紅一片,他仰天倒在一片枯黃的野草上,嘴裡面溢出來的鮮血在他跌倒的過程中灑出一條線,在那片草地上構畫出了淒厲的一副圖畫。楊老三的嘴裡面猶自在溢出血沫,他的眼睛大睜着,裡面卻已經沒有了色彩——“老三!是我害了你啊!”肖明伸手按住他心口的傷口,悲憤的喊道。
楊老三中彈的同時,一直緊緊盯着前方的他的部下們,有兩個學兵扣下了扳機。松本大隊的狙擊手在等待狙殺他們的機會,他們又何嘗不是?一個鬼子狙擊手不過有半個腦袋探出了掩體外,然後就成了淺倉手下第一個斃命的傢伙。一顆衛青式狙擊步的子彈從他右眼鑽進去,出來時,將他有半個後腦勺都打飛了。還有一個被瞄準的鬼子運氣不錯,他及時的縮了回去,不過饒是如此,依舊被子彈擦右手而過,驚得他差點沒大喊出聲。
“老三死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土匪”喊出了這一句,很快就在“土匪們”中間引發了連鎖反應。“什麼?老三死了?”“看錯了吧?”“老三那麼精的人!”“老三,哥哥幫你報仇!”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兩個鬼子兵中間站了起來,他左右手各一支駁殼槍,雙槍左右開弓,各打了兩槍,然後就朝裝甲車方向奔了過去。
“呿!”第三枚火箭彈拖曳着漂亮的尾巴向裝甲車駕駛室撞去,然後居然擊穿了駕駛室前面的薄型裝甲,一下子鑽了進去。
松本健力見機得快,楚天歌這邊還沒擊發呢,他就躲到裝甲車後邊去了。他也沒忘了車裡的荒木直樹,在他的指揮下,幾個鬼子兵進入裝甲車想要將荒木直樹擡出來,當火箭彈與裝甲車發生碰撞的時候,那幾個鬼子兵正好擡手的擡手,擡腳的擡腳,拿吊瓶的拿吊瓶,剛將荒木直樹的頭和上半身給擡了出來。偏在此時,火箭彈和裝甲車的甲板發生碰撞,極度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幾個鬼子悉數慌了,他們不約而同的大吼一聲,丟下荒木直樹就跑,只留下那個拿着吊瓶的鬼子站在那裡,好像被嚇傻了一樣。
裝甲車裡面還有司機和一個機槍射手以及一個軍醫。那個司機的右手被穿甲而入的火箭彈撞到,也不知道是被嚇得抑或是被燙的,整個人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嚎聲,讓裝甲車周邊的不少鬼子聽得汗毛直豎。那個機槍射手本來倒很視死如歸,火箭彈擊中裝甲車的時候,他的眼睛不過眨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咬牙射擊。可是司機的慘叫聲太滲人了,他又聞見火藥的味道,以爲火箭彈要爆炸了,這個鬼子倒也機靈,先爬再滾的,他翻出機槍塔,然後直接朝車下跳,老高的摔下來居然什麼事沒有,然後朝外面一撲,緊接着就雙手抱頭,趴在那裡不動了。
那個軍醫最慘,幾個鬼子進來擡人的時候他就想先一步出去,卻被其中一人蹬了一腳直接被踹趴下了。而等他忍痛爬起來想要出去的時候,正好火箭彈穿甲而入,司機發出慘叫,被這叫聲還有那冒煙的火箭彈彈頭嚇的,他一屁股坐下,居然就此嚇得渾身發軟,再也沒能爬起來。
奉命救援荒木直樹的幾個鬼子粗手粗腳的,有一個在解開固定他腹部安全帶的時候不小心趴在他身上,左手正好按在他闌尾處,登時將他弄得疼醒了。荒木直樹倒也硬氣,除了疼醒的時候慘叫一聲,此後牙關緊咬,居然生生忍住了。及至後來火箭彈破甲而入,他除了眼眸收縮了一下,居然都沒有異樣的表現。只是,應該是怎麼也沒想到部下居然敢扔下自己獨自逃命,當他的上半身失去支持,腦袋重重的撞在地上,他那個氣啊,當場就罵開了:“八格!一羣膽小鬼!你們的勇氣都被老鼠吃了?!”罵着,他也只能自認倒黴了,對那個猶自傻站在一邊的鬼子說:“趕快逃命吧,”然後忍住腹部的劇痛,右手拔掉左手的針頭,四肢用力,將下半身拖出了裝甲車。
之後,荒木朝火箭彈飛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想道:“八格,沒想到居然會死在這裡!”閉上眼睛就準備等死了。
松本健力也沒想到自己的部下居然如此不濟,居然會在最緊要的關頭丟下荒木直樹獨自逃命,他先是目瞪口呆,然後狠狠的朝那幾個跑得驚天動地的部下剜了一眼,便埋下頭,靜靜的等待起那一聲驚天巨爆來。
有前兩枚火箭彈的示範,雖然交戰雙方心情不一,但卻投在等待着,等待那一聲巨爆響起。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然後是五秒鐘、十秒鐘,火箭彈剛擊中裝甲車的時候,交戰雙方士兵還都在拼命摟火呢。然而那聲巨爆卻遲遲沒能響起,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不少人停止射擊,怔怔的看着那輛猶自在往外冒險的裝甲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媽的,居然沒有爆炸?”張德軍忽然罵道。
老肥忍耐不住,擡頭看了裝甲車一眼,看見還在冒煙,又趕緊趴下了。他自語道:“奇怪,怎麼沒炸?”
松本擡起頭來,他看見那個本來捧着吊瓶傻站在那裡的部下忽然彎腰將荒木直樹往外拖,終於醒悟過來,大吼一聲:“是啞彈!哈哈!”然後朝四周環視一眼,吼道:“還不上去幫忙?”
“哈伊!”幾個被他瞪到的鬼子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恐懼,不過礙於松本的淫威,他們只能爬起來,貓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