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門距離高安的直線距離在二十公里左右,不算很遠,但是對於已經身心皆疲的213聯隊官兵而言,此時步行這麼遠的路程,卻實在有點折磨人。甘粨重太郎還是很體恤下屬的,他考慮到213聯隊的士兵有半數帶傷,便特地從緊張的軍車資源裡調撥了十輛給飯田雅雄。只是,十輛軍車說起來不少,但是連裝下所有傷員都不夠,這反而給飯田出了道難題。甘粨本人都沒將調兵駐防高安當回事,飯田雅雄自然更不在意。而且,連番吃敗仗,且三個大隊打得只剩下一個大隊不到,他心情沮喪,也沒多少心情去思及其它。
十輛軍車,愣是塞進了將近四百人,這種裝豬玀一般的運兵方式,對於那些鬼子傷病員而言,簡直就是巨大的折磨。高安至獅子門都是土路,雖然還算平整,可日軍軍車的減震性能就那樣,所以,幾乎軍卡的輪子每滾動一圈,便有鬼子發出一聲呻吟甚至慘叫,這嚴重影響到了其他人的心情不說,而且讓駕駛員們越發變得小心翼翼,將度降了又降,乃至於都和步行差不多了。
飯田坐在當頭的一輛軍卡副駕駛座位上,本來,他還想好好的理一下思路,檢討一下此戰得失的。然而被呻吟聲和慘叫聲擾得根本無法集註意力,他痛罵了兩聲以後,見根本無法制止,嘆息一聲,也就不言語了。
213聯隊以蝸牛般的度向高安爬行的時候,學二師、學三師卻在白流蘇的督促下向高安急行軍着。
學二師和學三師都屬於常規的陸軍編制,編制配比皆爲步二車一。其,戰車方面,除了各配置一個型坦克團、一個自行火炮團,再就是一個輕型裝甲團。現在,奔馳在隊伍最前列的就是兩個裝甲團。
兩個師編組在一起行動,肯定要有一個最高指揮官和一個聯合指揮部。本來按照慣例,最高指揮官由部隊的序列號決定——學二師的序列既然排在學三師前面,最高指揮官就該是該師師長劉哲良。可是白流蘇地位特殊,而且劉哲良又曾經在其手下擔任過副職,所以這個最高指揮官反而由白流蘇擔當。
學兵軍,將軍級別以上的軍官,幾乎每個人都是一部傳奇。而這其,歐陽雲和白流蘇更是傳奇的傳奇。白流蘇在學兵軍低層官兵當享有盛譽,這和她那天生略帶沙啞的嗓音有關。當然,如果你單憑此將其當作花瓶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馬當戰役之前,有很多人都懷疑白流蘇的能力。他們嘴上不說,心對於一個女人擔當一線作戰部隊的旅長,卻是頗有微辭。學兵軍的將軍不是那麼好當的啦,指揮能力、獻身精神一樣不可缺。學兵軍沒有尊卑之分,單就身份而言,一個普通的學兵並不比一個將軍低上多少,這已經成了學兵軍一線指揮員的共識——想要當兵的爲你賣命,那你自己首先要捨得爲他們獻身!白流蘇不知道,她只是理所當然的救下了林山水,卻因此改變了所有懷疑者的目光。及至廣州動亂,她臨危不亂,毅然決然的出手,更表現出了非凡的指揮才能。及至此,已經沒人敢質疑她的領兵才能了。至於,總司令和她的私人關係是不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種事,卻是沒人敢拿出來說的。
和白流蘇接觸久了的,都知道她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實際上卻比總司令還要霸道。因此,當白流蘇對劉哲良說“我帶兩個裝甲團先行一步!你帶大部隊跟上”時,熟悉她性情的劉哲良屁都沒放一個就答應了。
長城牌輕型裝甲車,最高時可以達到七十五碼,本來爲了兼顧後面的大部隊,兩個裝甲團一直將度控制在四十五碼左右,現在,在白流蘇的親自率領下,它們終於撒開了輪子狂奔起來,於是,頗爲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飯田雅雄奉命折返高安的時候,白流蘇部纔剛剛出吉安,開始分兵,然而,不過兩個小時,十一點還沒到,她就帶着兩個裝甲團出現在了高安城下。
高安,從日軍進駐開始,居民就跑了個精光。此時,即使日軍下午就撤離了,但是城裡面卻依舊空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
跑在最前面擔任偵察前哨的兩輛越野車上下來的學兵已經將城裡的情況摸了個大概。得到他們的彙報,白流蘇下令一個團進駐高安,然後帶着另外一個團就欲朝大城鎮開去。從高安前往奉新,大城鎮是必經之路。而大城鎮距離獅子門戰場不過十公里左右,這讓兩個團長不禁捏了一把汗。雖然明知道白師長根本聽不進勸諫,兩個人依舊竭力勸阻,希望她等大部隊趕過來再多帶一些部隊過去。
“你們現在能和獅子門的游擊隊聯繫上嗎?”白流蘇反問他們。
兩個團長,一個叫費冷鐵,一個叫高宇楠。其費冷鐵是學三師的,屬於白流蘇的直系手下。高宇楠不敢說話了,費冷鐵咬牙直言:“聯繫不上,可正因爲聯繫不上,我們更不應該草率行事。”
“草率行事?萬一游擊隊將甘粨重太郎打痛了,他們往奉新敗退怎麼辦?”白流蘇冷冷的道。
“可即使如此,我們只有一個團,也擋不住他們哪!”
“誰說的?第33師團可沒有戰車部隊,而且新敗之下兵無鬥志,他們憑什麼突破我們的鋼鐵防線?費冷鐵,如果你不行,那就留守高安吧。高宇楠,你們團跟我上!”
費冷鐵一聽急了,忙道:“那還是我們團上吧!”
白流蘇冷哼一聲,上車喊道:“出發!”
高安距離大城鎮不過十公里多點,擔任前哨的越野車十分鐘不到就開到了。他們正欲繞過大城鎮拐往奉新縣方向,一個眼尖的學兵忽然喊道:“停!看那邊!”
帶隊的偵察排排長張紹勤看過去,先讓司機將車子掉轉頭,以避免燈光被對方發現,然後下車,架起望遠鏡看了過去。夜晚,望遠鏡只能放大那些燈光,但這樣也就夠他做出判斷了:“一個車隊!肯定是鬼子的!”他放下望遠鏡說道。上車,他對司機說道:“立刻回頭通知師座。”
越野車發出嘶鳴,很快就絕塵而去。
此時,費冷鐵團距離大城鎮不過千米左右的距離。白流蘇坐在車隊前面第二輛裝甲車裡,聽見張紹勤的彙報,她吩咐道:“立刻返回,偵查仔細一些!”然後又對前面車上探頭出來的費冷鐵說:“告訴兄弟們,做好戰鬥準備!走!”
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