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論聲勢確實嚇人,但也僅此而已。從加入戰場開始,趙功宇已經打光了兩個彈夾,擊斃的鬼子則超過了十個。通遼游擊隊的大當家十個神槍手,這在通遼絕不是什麼秘密。從前,趙功宇很爲這個稱號自豪,但是現在,在見識了田襄陽的槍法後,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打光了兩個彈夾才擊斃了十個左右的鬼子,可是田襄陽呢?同樣是兩個彈夾,但是擊斃的鬼子趙功宇已經統計不出來了(他自己也要戰鬥,無法太過分心,所以往往轉眼的功夫只看到田襄陽對面的鬼子又倒下幾個,卻是無法將前後數字聯繫起來了?。他再聯想到如果不是田襄陽反應快及時組織了一次反擊,那日軍很可能就會直接突進軍營,而那樣的話,他們饒是悉數有死戰決心也無法挽救戰局,他對田襄陽便徹底的服了。
趙功宇是徹底服了,另一個方向的鄭鐵苗,看着田襄陽開槍射擊和躲避子彈的連貫動作,兩眼簡直要冒出星星來。
“太好看了,真沒想到,打仗的動作都是這麼好看!”她嘴上喃喃道,兩番三次的走神,好幾次要不是身邊的兄弟拉得及時,差點就被子彈擊中。
其實,受震撼最大的絕不是趙功宇和鄭鐵苗,他們手下的兄弟,才真正被鎮住了。
因爲同行的原因,雖然背地裡談論的時候,通遼游擊隊和通遼抗日義勇軍的人對學兵軍還是很尊崇的甚至引以爲豪,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們卻絕不會表露出這一點,而是會用不以爲然的語氣道:“要是我們也有學兵軍那樣的武器裝備,我們未必就比學兵軍差。”照他們這個說法,學兵軍之所以能闖下偌大名頭,並不是學兵有多厲害,而只是他們使用的武器好而已。
這個觀點,在通遼游擊隊和通遼抗日義勇軍這類部隊裡應該是蠻有市場的,所以當傘兵們將真實的戰鬥場面呈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馬上就被鎮住了。
傘兵們槍法嫺熟反應快也就罷了,令他們最震撼的還是其戰鬥手段。當不止一個負傷的傘兵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彈向鬼子羣衝過去,即使身中數彈依舊咬牙前進;當負重傷的傘兵面對着撲向他的鬼子大笑着拉響懷中的手榴彈……目睹這震撼人心的一幕幕,通遼游擊隊和通遼抗日義勇軍的漢子們無不感到熱血沸騰,許多人當時就恨不得立刻衝進戰場好幫傘兵們一把。
“我今天總算是知道學兵軍爲何能夠成爲鬼子的剋星了!”打仗的間歇,趙功宇對田襄陽道。在將麾下成功的帶入戰場後,他又回到了田襄陽身邊。從田襄陽身上,趙功宇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和正規軍指揮官的差距,下意識的,他已經開始在向田襄陽學習了。
通遼游擊隊和通遼抗日義勇軍能迅速融入戰場,這令田襄陽稍感意外,也令他對趙功宇和鄭鐵苗不禁高看一眼。笑笑沒有說話,他凝神扣下扳機,再次撂倒一個鬼子機槍手。
日軍持續久攻不下,再加上傷亡越來越大,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其士氣。日軍突然勃發的士氣本就有點回光返照的意思,所以一旦久攻不下,這士氣消褪得也就格外的意外。而如果不是鬼子軍官彈壓得厲害且真正的衝鋒在第一線再加上吊橋狹窄,逃跑不易,日軍此時其實已經崩盤了。
最困難的時期挺了過來,再加上知道援軍已經在不遠處,田襄陽知道勝局已定,心情也就略爲放鬆。
他這邊心情略鬆,後宮淳那邊卻着起急來。他沒辦法不急,本來以爲自己親自壓陣又投入主力應該能很快奠定勝局,可是離前線越近,發現戰事的複雜和艱難遠超自己想象。而現在就是想要撤退也已經來不及了,一旦想到自己可能失陷在這裡,老鬼子哪還能繼續保持“名將風度”。
“閣下,情況有點不對啊!”井野昌尚提醒道。
“也許只能使用特種戰術了,”後宮淳道,神情變得猙獰起來,喝道:“後宮少佐!”
一個少佐應聲“哈伊”走到了他的面前。
“剛纔的話你聽到了?”
“哈伊!”
“如果再打不開局面的話,我們將只能葬身這裡。爲國玉碎並沒有什麼,可是那樣的話,卻可能造成整個吉林羣龍無首”
“閣下,請您下命令吧,職下必不負所托!”
“我需要一支挺身隊,你們的任務是必須消滅或者擊潰當面的敵人,能做到嗎?”
“哈伊!”
將自殺戰術視爲一種常規戰術,並且每每指望靠它拯救戰局,世界上會這麼做的也就日本人了。只是,因爲戰線已經維繫在圍牆一帶,後宮淳此時做出這樣的決定,卻註定了徒勞無功。
不利於日軍展開特攻戰術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日軍太密集了。這種情況下,日軍實施特攻戰術其實很容易適得其反,那就是非但炸不到敵人反而會誤傷到自己人。
日軍的士氣尚未完全消弭,所以後宮很輕易的就挑選出了足夠的人手組織起了特攻隊。然而在實施進攻的時候,因爲上述問題的存在,反而是日軍先吃不消了。
一兩次被自己的特工隊員炸到,鬼子們可以理解爲偶然,可是三番五次,鬼子們的情緒就來了。面對特攻隊拙劣的表現,鬼子軍官們也完全沒轍。於是,逃跑現象不可遏制的出現了。吊橋上過不去,可是還有防護壕啊,隨着一個鬼子跳入水中並驚喜的發現防護壕裡水深只及腰。更多的鬼子跳了下去,鬼子軍官們拉都拉不住。
有可能創造“歷史日”的士兵現在反而成了逃兵,這是後宮淳絕不能接受的。老鬼子先是嚴詞呵斥,後來見斥罵不行,乾脆掏出手槍打死了防護壕裡的一個士兵。“進攻,進攻!支那軍已經撐不住了,再堅持一下,勝利就是我們的!”老鬼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鬼子們先是被他開槍打死自己人的行爲驚到,全場雅雀無聲,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喊出這一句:“進攻是死,逃跑是死,我們就是該死的人嗎?反了!”隨即,內訌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