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城看着門多薩不緊不慢地起身,他感受着從門多薩的脖子上傳來的抗拒的力量。門多薩坐在地上,與柳千城對視。
一時間,彷彿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艾瑪向這裡快速走來,想要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但她沒走幾步眼前便閃過一道耀眼的電弧,隨後便癱倒在地。
柳千城馬上就意識到是眼前的門多薩在作怪,接着他便用左手握成拳頭朝着門多薩的腦袋砸過去。然而拳頭還沒到,他自己先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地板也因爲承受不住這力道而像蛛網一樣皸裂開來。
地面上有一些木頭茬子,應該是自己之前亂扔桌椅造成的,還有一些碎石,估計是之前的戰鬥是從牆上蹦出來的吧。如今那些東西都刺入了自己的肉內,刺痛着自己的神經。
跟之前一樣啊,一樣是這樣被摔在地上,但這一次門多薩似乎沒有再保留什麼,而是使出了全力。
他重新睜開眼睛,卻在發現門多薩已經站起身來,他的左手已經完全褪去的了人類的皮膚,露出了銀灰色的機械骨架。
柳千城不曉得那上面裝有什麼武器,他只看到背對他的門多薩正在瞄準着阿克塞爾。
必須得阻止他!
柳千城卯足了全身的勁朝着門多薩的撞了過去,然而柳千城撞到門多薩的身上感覺就像是撞到了……像是撞到了一個史萊姆。非要用比喻的話,水嘟嘟的史萊姆正合適,他自己因爲反作用力而被一下子彈倒在地,門多薩卻是紋絲不動。
一道光芒耀眼的光芒從門多薩的做手中射出,不過似乎是射偏了,沒有打在阿克塞爾的身上,而是擊中了他前方的地板。
瞬間爆炸的煙塵與不知爲何燃起的火焰將阿克塞爾吞噬,同時那道光束也是轟穿了這四樓與三樓的界限,直接讓那一塊的所有沉入樓下的黑暗。
頭頂上的吊燈不斷地在搖晃着,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地理位置優越,這盞燈到現在爲止依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依舊是爲周圍的一切提供者光明。
“是不是很驚訝你剛纔的那一下,沒有把我撞飛?”門多薩依然是背對着柳千城,柳千城趁此機會站起身來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門多薩。
“我記得以前啊,你們人類可是非常討厭自己身上的肥肉啊,恨不能將它們從自己身上給割下來。當然,也確實是這麼做了。”門多薩漸漸地轉過身來。
“他們不喜歡的,我們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剛纔你的衝擊確實很大,大到能用肉身去撼動一輛戰車,但卻被我給擋下來了。”門多薩轉身面向着柳千城,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了。說話的時候嘴巴也不動了,聲音也直接是換成了一種電子合成音。
現在的門多薩已經完全變成一個機器人了,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只不過現在才顯露其真面目。至於他剛纔說的,柳千城認爲他那是在炫耀着自己的那身和肥肉一樣的護具。
柳千城也能夠感覺得到,那應該是一種能夠極大地減少衝擊動能的玩意。
是能夠擋的住子彈的肥肉!
柳千城默默地抽出自己的短刀,用打的不行,那就試一下砍的吧。
“人類真的是很可笑啊,狂妄而自大……”門多薩還在那裡說叨着,就算是柳千城亮出了刀來也無動於衷。
柳千城不想聽他的廢話,他衝上前去揮刀砍向他的脖子。既然不是人類,那也用不着留手了,而且也不怕被濺一身血。
“從來都沒有生命承認人類的地位,而他們自詡爲主宰、上帝,是地球的統治者,站在一切生物鏈的頂端……”門多薩往後挪了一小步,輕鬆地躲過了柳千城的短刀。
而柳千城一刀揮空,也是立馬借勢將肩膀對準門多薩撞了過去,但門多薩又一個側身讓柳千城撲了個空,一頭扎進了廢墟中。
“然後,我們出現了。他們,一敗塗地。事實證明,人類的能力,僅限於自大而已。當然,還在破壞地球上加了不少的點數。”門多薩依然是那幅表情,看着剛剛從灰塵中爬出來的柳千城。
“你的話真多啊。”說完柳千城又揮刀砍向門多薩,這次是斜劈,但門多薩後手先抓住了柳千城的手腕,又給他來了一次過肩摔。
“他們不僅給其他生物帶來災難,是和他們同一族的人也整天爲了這樣那樣的理由而互相殘殺,從古至今沒有一天停息過。”
“你這說得好像其他動物不會對自己同族出手一樣。”柳千城又站了起來,現在的他有些煩躁,他不耐煩地問道:“你說這麼多,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我只是想要知道,人類到底與其他的生命有什麼不同。我想要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沒有不同,都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而已。”柳千城再次發動攻擊,卻依舊失敗。
“別浪費力氣了,你的每一幀動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你還沒有快過光,就不可能打敗我。”說話的時候門多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們的計算速度,就是連狂妄的你們都自愧不如。”
他接着說道:“既然你的意思是都一樣,那憑什麼人類,就擁有者決定其它物種命運的權利?憑什麼一切都以人類自身的利益爲前提?憑什麼你們人類向其它生命索取得這麼理所當然?”
門多薩越說越激動。
“人類敢自稱是地球的主人,那是沒有其他生物能出聲抗議,但現在,我們來了。”
“可你現在的樣子,感覺更像是單純地想要毀滅人類而已。”
“只要人類消失,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我剛纔也表明過了。人類和其它生命一樣,甚至更脆弱。吃個飯會被噎死,喝口水能被嗆死,熱了會死冷了會死,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疾病……所以,你知道人類是怎麼生存至今的嗎?”
門多薩安靜地等待着柳千城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柳千城拿着刀重新走向門多薩,“但我知道我現在必須要打敗你。”
“可笑。”門多薩依舊是以小幅度的動作躲過柳千城的斬擊,但門多薩突然間就感覺自己的後背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燒感。
他回頭看到阿克塞爾,拿着一個玻璃瓶,悠然地在那裡說道:“看來不耐腐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