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錯的,眼前的這種顏色除了鮮血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從進到地下之後我就一直在和它打交道,最初的那個別牆壁吞噬的工程兵,配電所中的死鬥,升降機中的特遣隊成員,還有被那些蟲子徹底圍攻的時候......
這些經歷中沒有一次沒出現大量的血液的,最開始看到那個只剩一個血印子的工程兵的時候,我暗地裡足足範反胃了好幾天。我們可都是一般的技術兵啊,平時怎麼可能會見到這麼多的血?我自己就是連一頭豬都沒有殺過的啊!
也許有人會問我小時候不是上過戰場的嗎?這是個問題,但是當時我還很小,指揮和政委的部隊又是一直在撤退,人手實在是不夠。萬般無奈之下,他們才讓我幫忙搬運彈藥箱的,我永遠都躲在掩體或者沙袋的後面,他們根本不讓我看戰場的正面。
我又是個小孩子,要不是想着報答他們的恩情絕對早就尿褲子了,哪還有膽子自己去看正面的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發炮彈過來一切就都結束了,所以我都是隻看着自己人的臉的,任何血腥的場面都沒有直接目睹過。
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太不尋常了,我在戰場奔走了那麼久都沒有這種感覺。在這裡我一直缺少一種對人來說必不可少的感覺,那就是安全感。整整的八年抗戰我都沒像現在這樣如坐鍼氈,彷彿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散發着危險的,不要靠近的氣息。一路下來的經歷也確實證實了這一點......
不過我也說過,人這種生物還是非常可怕的,他們適應的能力有的時候確實是強悍的可怕。最開始我還是那副熊樣,現在看着這些血跡卻已近能很冷靜地分析問題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認爲在地下的那一段時間我把我一聲能見到的血腥畫面全都看完了。
陳在海讓那個工程兵幫忙打着礦燈,自己則是蹲下來查看那攤血跡。他伸手摸了一把,我能很清楚的看到,那片血跡一下子就裂開了,有的四方都散落成一片一片的了。而他自己的手上則是什麼都沒有粘上。
“血都黑了,這應該不是最近留下來的東西,全乾了。”陳在海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雙手說道。
“果然是血跡啊,會是什麼人啊?”我下意識地問道。
陳在海說可能性多了去了,特遣隊,塔莉亞他們,你看到的林憶如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帶着林憶如下來的伊萬他們,還有在發電廠旁邊綁黑色繩索的傢伙,這些人哪一個出現在這裡老子都不會再吃驚了。
“不止這些,這血的主人看起來真倒黴,他可能實在受傷的情況下掛在那個叉車上面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一直都被拖着,血撒了一地,要是那叉車跑的夠遠的話,照這個出血量他最後八成會被拖成人乾的。”
我的腦子中壩上浮現出了一副一個被拖在叉車上的人,渾身因爲和地面的摩擦全是傷口,雙腿徹底報廢和裝飾品一樣的掛在身上。那叉車一直在跑,無論那個人怎麼殺豬一樣的慘叫,都沒有停下來。最後他只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邊絕望一邊看着自己一路上在撒血。血色從他的臉上一點一點的失去,絕望痛苦的表情卻越來越明顯。最後在這個站臺不知道什麼的角落裡,叉車最終停了下來,但是他也變成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的筋骨全斷的人幹......
我馬上狠狠地搖了搖頭,這他媽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思考得這麼細緻,就跟自己真的看到了一樣,那種血液特有的鐵腥味,還有那種粘稠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在腦子中揮之不去。
那畫面實在是太噁心了。噁心到我但是想一想就心悸不已,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把剛吃沒多久的壓縮乾糧全都吐出來。
“那個......首長你沒事吧?臉色有點不太好啊......”這時候那個戰士出言關心道。
我知道他說話的對象一定不會是陳在海,而是我。真是丟臉我剛纔動搖到讓這個小子都看出來了嗎?太不像話了,剛剛確定自己要接替塔莉亞的位置,這種丟臉的樣子是怎麼回事!我馬上告訴自己想想伊萬平時都是什麼樣子,照着他那麼做就好了,哪怕只是裝個樣子也好!不能再影響這個孩子了。
我簡單地轉換了一下心情對他笑了笑說自己沒事,這血跡又不能當沒看見,咱們順着看看是什麼人留下來的吧,好不容易出現人的線索了。可惜是個死人的......我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上這一句話。
陳在海聞言便自願地打起了頭陣,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小心翼翼地順着這血跡追了下去。走了一會我就發現,這血跡果然是和輪胎的痕跡相生相隨的,這個人好像真的一直掛在車上沒有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都出了這麼多地血了,一般來說跳車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他爲什麼還要一直堅持在車上?難道......不是他不想跳,而是跳不了?這個人不是開這輛叉車或者掛在車上,而是被什麼人困在上面了嗎......
我越想這個可能性越大,因爲血跡真的是綿綿不斷的樣子,彎彎繞繞的穿過了好幾個站臺都沒有找到盡頭。最後我把這個想法和他們兩個說了出來,他們兩個感覺沒準真的是這樣。事情的等級一下就提高了,這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我們的神經一下子就繃得緊緊的,手中的槍全都拉開了保險。
“開車的這小子是在折磨人嗎?”走到一半的時候陳在海罵了一聲娘。“彎彎繞繞地拖了這麼久,他到底有沒有目的地啊!這血的主人八成夠嗆了。勸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等會看到正主兒地時候別尿褲子。”
我說這倒也真是,這開叉車的傢伙是怎麼想的?這亂七八糟的線路,沒有任何規律和目的可言,他就差把車開到鐵軌上面去了。我甚至懷疑這混着血跡的車痕本省就是一個封閉的環,我們一直都在原地繞圈子。
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事實上我們三個已經確認了很多次了,自己並沒有走什麼回頭路。有了上次亂石陣的教訓,我們現在一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會習慣性的先做好標記。情況可不允許我們能優哉遊哉的轉圈圈。
“老蘇......你不覺得這血跡有點奇怪嗎?”走着走和陳在海冷不丁地這麼問道。
當我回問怎麼奇怪的時候,他告訴我這血跡是不是越來越明顯了?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什麼意識,等我看着看着才知道是怎麼回事,確實如他所說到這裡這個叉車上的人出血量好像變大了不少......
這有可能嗎?血不應該是越流越少嗎?這傢伙怎麼反而越來越多了?難道在前面一段時間她一直都有辦法堵住身上的傷口,到這裡就暈過去了?所以出血量一下子就大了?
陳在海說他也說不好,總之還是小心一點吧。這地方發生的事情八成不會像咱們剛纔想想的那麼簡單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陳在海所說,它何止是不簡單,就結果來說它有一次完美地給我們詮釋了一次什麼叫脫離常識。之後我就爲我們遭遇到的所有事情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結果真的和墨菲定律非常吻合。
首先事情一定不會像我們最初想的那樣,其次事情會變話不是向好的方面二是壞的,最後做什麼行動之前我們都最好想好最壞的打算。而且這樣還不過,最好還要思考一下遇到比最壞還要糟糕的情況是該怎麼辦,我幾乎能確定只要我們不這麼最就一定會碰到比最壞還要要命的事情。
亂七八糟地更跟了很長時間,我們總算找到了那痕跡的盡頭。沒想到的是,那個地方似乎就是我們一直都沒有尋找到的倉庫!我們也不知不覺之中走出了那個巨大的站臺。
四面都是混凝土的牆壁,上面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管子一樣的東西。寫滿了看不同懂的日文的海報,圖表,也漸漸變多了。頭頂上還可以看到巨大的照明設備,不過它們想在都是滅的,想想也是理所當然,雖然我剛纔在牆上看到了不少應急燈,但就連它們也沒有亮。這裡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巨大的走廊,寬度足足能容得下三兩解放卡車並排而行。
兩邊零零散散地分佈着不少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的三防們,陳在海跑過去想試着打開,不過和原來不一樣的是,這些們都封得很死,根本可能打開。地上的血跡還在延伸,我們只好向這個走廊的深處前進。
而最終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就是三山巨大的鐵門,每一扇門門上都用白色的油漆刷上了編號,他們分別是:庫—108,庫—109,庫—110。
真沒想到我們這麼亂打亂撞竟然真的找了倉庫了!但是還容不得我們高興,那血跡的所指引的東西就讓我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東西我認識啊!不......不如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但......但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