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凝集的內力只要少許吐出就可以頃刻間取了眼前少女的性命,然而就在千鈞一髮的關頭,雲狂卻驀地停了下來!
少女突然腳下一滑,一聲驚叫,向前倒去!
雖說以少女的身手應該不會真的跌倒,雲狂卻仍是一個箭步躍上前,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便順手一攬少女纖細的腰肢,穩穩將人托住,上演了一起英雄救美的經典段子。
轉眼間,她的呼吸變得平穩緩慢,完全看不出剛剛存了什麼歹毒心思,只見雲狂一擡頭,俊顏含笑,黑瞳中華光流轉,溫和優雅地問道:“這位小姐,你是誰?是這個院落的主人麼?”
少女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被一個溫暖無比的懷抱擁住,一顆心驟地怦怦亂跳,居然忘了站起來,愣愣打量眼前絕色的白衣少年,清澈純淨的大眼睛裡閃現出驚豔,清脆的聲音不答反問:“你又是誰?我怎麼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莫非你是從外面的地方來的?”
這個少女,竟然不是澹臺青青!
心中暗道一聲懸,雲狂將少女放下地來,這才吐出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錯手傷人。
雖然她從不自詡好人,但也不希望給朋友帶來麻煩。花落淵,澹臺伊夢到底與她相識一場,少女這般年紀估計是他們的兄弟姐妹,和花夢影同樣有些淵源,她的神情相當純真可愛,心機不深,這樣的女孩,花夢影估計也會當成好妹妹。
正是瞧見了少女好奇,疑惑的神情,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敵意,極爲自然地流露,不可能是做出來的,雲狂這一記奪命之掌,纔沒有拍下去,若站在她面前的是澹臺青青那個沒腦子的女人,不尖叫大吼震驚失色纔是怪事。
最重要的是,後來她才發現,這個少女,居然是個紫竹高手!上三宗怪物輩出,這樣年輕的紫竹高手,幾乎趕得上雲狂這種變態了!
“我的確是從上三宗之外來的人,你可以叫我月言公子。”雲狂溫和地微笑着,對少女說道:“我在屋子裡呆得悶,想要出來找我兩個朋友,但這宅子太大,我不小心迷了路,現在正不知道怎麼回去,剛剛我聽見了一連串的鈴聲,是貴家族出了什麼事兒嗎?”
“原來是月言公子,我是上三宗的澹臺璐璐,公子就叫我璐璐吧。”少女脆聲輕笑,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緊緊盯在雲狂身上,熱忱地說道:“公子要找什麼朋友?我也正無聊呢,去看看我的兄弟姐妹們也好,至於那鈴聲,不關我們的事情,讓那些執法隊的去忙活吧。”
雲狂聞言一笑,宛如三月拂面的春風:“我的朋友是澹臺伊夢小姐和花落淵公子,我們三人一組去參加明日的比武大會,璐璐要是能送我回去,在下感激不盡。”
澹臺璐璐稍許瞪大眼睛,突然覺得眼前的絕色少年是那樣的親切。
他雖“救了”她,卻絲毫沒有動手動腳,更無邀功。在她報上名後,少年漂亮的眸子裡找不到一點兒貪權謀貴之色,也全無對她美麗容貌的覬覦,絕對是個出色的正人君子,聽到他口中說出“璐璐”二字,她竟莫名其妙胸口又是一熱,心跳漏了一拍。
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出色的少年君子!
璐璐俏臉微紅,暗暗懊惱,自己在花家見的俊男美女似乎不少,怎麼好像就是無法抵抗眼前少年的魅力呢?不過,這個絕色少年這般出色,誰看見她應該都是一樣的反應吧!她對雲狂非常感興趣,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拍掌笑道:“好呀,咱們這就去找他們!公子隨我來!”
兩人一行,璐璐帶路,繞過了執法隊衆人的耳目。
小丫頭竟對上三宗的偏僻道路駕輕就熟,落日之前正好趕回雲狂三人所住的院子,澹臺伊夢和花落淵在院子門口踱步來去,神色焦急,一瞧雲狂回來雙雙臉露喜色迎上前。
“哎呀,你收斂一點好不好,明個就要召開文武大會,就是要見你的心上人也別這麼急嘛!難道就是這位……”澹臺伊夢剛嘮叨兩句,一轉眼,便不敢置信地一瞪眼睛,驚叫道:“璐璐公主!老天,你這小子胃口不是這麼大吧?”
花落淵同樣一臉震驚呆滯:“月言公子,你想要帶走的人就是璐璐公主?這怎麼可以,三位長老肯定都不會同意的!”
“怎麼?璐璐公主這麼重要?比起你們上三宗的少主還重要?”雲狂有些深意地問道,垂下的長長睫毛遮擋住了眸中閃過的精芒。
“我宗少主固然重要,不過璐璐公主卻是我宗的三位長老三代中最疼愛的孩子,第一個進入家族宗祠堂的第三代,你說重要不重要?”澹臺伊夢白了雲狂一眼,頗有些無奈:“你還是放棄吧,我宗追求璐璐公主的人太多了,你要是抱走了美人,以後會給人追殺得不死不休的,而且,你追求璐璐,不是因爲那個原因吧?”
話說到這裡,花落淵和澹臺伊夢的目光都有些深沉犀利,緊緊鎖在雲狂身上,看得雲狂一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中暗暗奇怪,難道這璐璐公主身上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伊夢姐姐,你開什麼玩笑呢,我和月言公子只是剛剛認識而已啊。”璐璐在一邊聽二人說得越發離譜,哭笑不得地說道,心裡卻是一陣失落,原來“他”有了心上人啊!而且聽花落淵二人的口氣,“他”好像還是爲了自己的心上人才來到上三宗的。
璐璐的目光有些迷離,那個女孩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能夠讓“月言公子”這樣美好的人牽掛着,真是令人羨慕。
“不是璐璐公主?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璐璐公主,其他的任何人長老們都不會介意的,當然,我們得贏得那個文武大會才行。”花落淵鬆了口氣,笑着說道。
“璐璐公主不是和你們一樣都是上三宗的三代直系子弟麼?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區別?”雲狂疑惑地問。
“我和他們不一樣。”璐璐見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沒來由地一陣開心,他是在關心我麼?
一念及此,她竟完全不想欺瞞雲狂,眸光閃動緩緩說道:“我是武學界百年難得一見的至陰體質,才能練就凝霜神功,這種武功比較特別,進步神速,但巔峰受限,只能練到紫竹境界。在處子之身被破之時會將一身功力等同相授那名男子,也就是俗稱的雙修,這種過渡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等於平白加了十幾年的內力,所以纔會有那麼多人想要得到我。”
“璐璐公主!”澹臺伊夢急切道,哎,你這丫頭啊,這不是引火上身嘛?哪個武者能夠抵制這樣的誘惑?
花落淵和澹臺伊夢不由擔心地看了看雲狂的臉色。
雲狂愣了一下,卻只是淡然淺笑,感嘆道:“好神奇的功法,但這麼一來,公主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實在遺憾。”怪不得她的地位那麼高呢,估計她一早便爲上三宗此任少主準備好了,一旦花夢影登上少主之位,她也得立刻犧牲,這就是這個冰冷的“家族”!
“月言公子對心上人的深情令人感動,明天的大會上,我等一定傾力相助!”見雲狂眼裡一片清澈,根本沒有任何意動,只是同情璐璐公主的遭遇,花落淵不禁由衷地感嘆起來,真誠說道。
月言公子可真是一個情比金堅的真君子啊!雖說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也只是因爲眼界關係,他的心志,淡定得幾乎無人能及!
璐璐不由自主替雲狂擔心:“文武大會?你們能行嗎?比文花蘆月不會輸,比武雷久瀾又不會輸,兩項都比較艱難,不是那麼好比的,月言公子豈不是要希望落空?”
“何止艱難,你不知道澹臺青青他們找了個什麼幫手,那可是個紫竹高手呢!”澹臺伊夢抱怨地嘆道,但是話一出口就知道惹了麻煩,趕緊閉上嘴巴緊張地看着澹臺璐璐。
“澹臺青青?”璐璐臉色一變,突然陰暗了不少,憤憤哼道:“她沒死啊!當年若不是因爲她,孃親怎麼會……刃哥哥又怎麼會……”
雲狂一聽,心裡涌起了一陣驚濤駭浪,澹臺青青和澹臺璐璐果真是雙胞胎!
當年柳刃被逐出澹臺世家的事情,璐璐公主應該是知道真相的。她一直都很疑惑,柳刃那樣妖孽的練武天賦,怎麼會被逐出宗門遭到追殺,但柳刃不說,她也不願追問,只大約明白,是被澹臺青青所害。
“璐璐!”花落淵皺眉喝斷,向澹臺璐璐使了個眼色,這小妮子也太不像話了,這件事事關家族機密,怎麼能隨意說出來!
璐璐驚覺自己的失控,抱歉地對雲狂笑了笑,暗暗想着,今天我是怎麼了,在這個“月言公子”面前,竟然這般的放鬆,連心中最深處的秘密都險些失口說出。
雲狂瞧她的神情,突然有些可憐這個被人供着養着的公主,名義上她是上三宗最受寵愛的公主,可是實際上,還不是和花夢影一樣,只是個工具麼?
“璐璐公主,不用操心。惡人自有惡人磨,那個澹臺青青的確惡毒,不過相信老天是很公平的,到了適當的時機,會派下一個更加惡毒的人來修理她,這世上比她壞得多的大有人在,比如本公子就是那其中之一。”手中的扇子一張,雲狂指指自己的臉頰,嘻嘻笑說。
這口氣頓時讓對面三人一陣好笑,不約而同地想到,你還能叫做惡人?開什麼玩笑,你如果是惡人,那世界上的好人就都死光了吧!
“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吧,月言公子實乃君子也,怎麼會是惡人呢!”花落淵搖着頭說道。
多麼謙和的翩翩君子啊!爲了讓璐璐公主安心,安慰她,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如此的淡薄名利,不畏困難險阻,情深似海,她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君子!
三人無比崇敬地看着她,目光流露着深深欽佩,看得雲狂一陣毛骨悚然,大汗淋漓,我這個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壞胚子,居然也有一天被人稱作君子?老天忒無眼了!
可憐的雲狂,難得說一次真話,還被人當成了假話。
璐璐想了想,心裡矛盾極了,她已經不能夠得到幸福,可是她能眼睜睜看着月言公子也與幸福擦身而過麼?誠然,她心裡有些討厭那個佔據了月言公子心扉的“女人”,但如果月言公子傷心失落,她又怎麼會開心?
想到這裡,少女驀然一驚,心頭一陣狂跳,哎呀,我在想什麼呢?難道我對月言公子……
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雲狂一眼,璐璐俏臉通紅,卻不得不承認,她心裡似乎真的對這個才見了一刻工夫的絕色少年很有好感,
“這樣吧,明天,我替伊夢陪你們參加文武大會,一定會給月言公子拿到那個武比的機會!”璐璐咬咬牙,擡起頭,認真說道。
“璐璐,這……”澹臺伊夢似是看出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地驚道,悄悄將少女拉到旁邊:“這不太好吧,你既然喜歡他……”
璐璐苦笑一聲,說道:“伊夢姐姐,我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夠去喜歡誰,既然如此,那幫助他獲得幸福,或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時候找澹臺青青算算那一筆糊塗賬了!血債血償,這些年我沒有證據揭破她,可是不代表她能永遠逍遙法外!而且,不出意外,我想這個機會,刃哥哥可能也會來的。”
少女的目光轉眼變得極爲冰冷,對澹臺青青竟然是一股到了骨子裡的憤恨!
雲狂聽得愈發驚疑不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柳刃那小子會來?這不是真的吧……
天色慢慢深沉,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上午,整個上三宗便沸騰起來,雲狂,花落淵和澹臺璐璐起了個大早,一起來到進入山門的第一個階梯口,青石大門內紅漆大門外的一片大廣場上,此時放眼望去,已是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