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唸的一通電話,讓天藍集團的整個會議室都震驚了。
卻是顧子墨就那樣旁若無人的接聽,直接氣得坐在首位的顧亦朗,當即噌的一聲,拍案而起,“顧子墨。怎麼回事?作爲公司總經理,你就是這樣帶頭的?難道不知道公司規定,一旦進了會議室不管是誰都要無條件關機?”
這下,看他怎麼向董事會交待!
只是顧亦朗沒想到,就這樣顧子墨還是柔着聲,對電話那頭的媳婦,輕聲嗯了下,“這就回!”電話一掛,他起身有些歉意的笑笑,轉而抓了搭在椅背的外套,然後就走了?
藐視!赤果果的造反!
一瞬間,被當衆打了臉的顧亦朗,咬牙也不管會不會議的。直接拉開椅子就追了上去。
站在會議室門口,他大喊,“顧子墨,你給我站住!”
已經走出有段距離的顧子墨,像沒聽見一樣徑直向前,一直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忽然轉身進了一旁的休息室。
領帶一扯,他翹腿坐等!
顧亦朗就是再快。終究也比不過而立之年的兒子,所以等他急匆匆追上去,並憤憤的推門而進的時候,入眼便看到這樣的一幕,頓時心火噌噌的直上。
上前揚手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本來直對顧子墨的左臉。那知落下的那一刻,生生拍在有棱角的椅背上,疼得顧亦朗直跺腳。
大怒,“顧子墨,我看你就是想造反!”
“呵,已經反了!”顧子墨挑了挑眉頭,將椅子放下,搓了搓手掌,“還想反天。怎麼辦?”
“你!”顧亦朗瞪眼,被氣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你,現在就給我滾回會議室,當衆檢討,不然明天就不用來了!”
“恩!”顧子墨點頭,“你明天不是指名要我接新娘嗎?還怎麼來?”
“顧子墨!”顧亦朗氣極,難怪剛纔在會議室,他竟敢公然離開,敢情這是威脅?想用這種方法讓外人知道知道他顧子墨也硬氣了?
也可以和他抗衡了?
這樣的話,那些暗地裡擁護他的人,是不是就敢明目張膽了?
卻是不等顧亦朗開口,顧子墨拍了拍雙手,忽然儒雅的一笑,“生氣了?火什麼?你選在和我媽結婚紀念日的這天再婚,顧亦朗,睡前記得喝杯參茶,好安眠!”說完,拎起剛纔扯掉的領帶,頭也不回的走出休息室。
直到發動車子,顧子墨這才轉了轉那雙早已經泛紅的眼框。
差點,差一點他就在那人面前示弱了,怎麼可以,顧亦朗,你怎麼可以?
忌日這天,你爲心愛的人補辦生日。
結婚紀念日這天,你再婚。
在你心裡,竟是這樣的怨恨?
恨到那一年,不惜對結髮妻子下毒手?
不知不覺中,顧子墨車速越來越快,就連闖了兩紅燈都沒發現,直到追上來的警車,不客氣的將他堵了下來,這才意識到,他又不平淡了。
打電話叫來顏青,處理後面的事,他陰沉着一張俊臉回公館。
公館裡,自從給顧子墨打完電話後,莫念心裡別提有多麼緊張,曾經那個瘋狂而又不可思議的念頭,一旦得到證實後,原來竟是這樣的緊張與激動。
以至於在聽到開門聲時,莫念都忽視了顧子墨眼裡的黯然,鞋子都沒讓他換的直接就拉到書房。
語無倫次的說了一通後,拉着他的胳膊,“顧子墨,子墨,你看到沒有,第五個病人叫杜婉啊!”
“……”顧子墨皺眉,腦懵的看着他的小妻子,“這就是在麗江醫院裡你留來的原因?去討好張美心就爲了這份病例?”嫌棄似的擡手翻了翻,一頭的眉頭翹得老高。
莫念覺着自己沒說清,還是他沒聽懂,更詳細的說,“因爲那夜的意外,我昏迷的時候有了你的孩子,但邵叔的視頻證明孩子沒了,被宮外孕的名義給做了手術,但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宮外孕是許娟做假,也就是說那個孩子他不是宮外孕,他還活着!
視頻的日期是8.25,而這份病例就是普仁醫院整個8月份所有前去做試管的病人資料!
總共十個人,第五個人是杜婉啊,資料雖然不怎麼全,但我很肯定這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杜婉,所以我推測何念瑤的孩子,就是我們的!”
因爲激動,莫念說得極快,末了還拿手指着自己,重重的點頭,彷彿在告訴面前的男人:相信我,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相較莫唸的激動,顧子墨就顯得平靜了許多。
若不是他那雙正翻着病例的手,明顯頓了下,莫念都覺着自己在癡人說夢。
碰了碰面色沉重,猜不出喜怒的男人,“喂,說話啊,你倒是出個聲啊!”什麼人啊,關鍵時刻又成了悶葫蘆,牀-上的時候,怎麼就那麼狂野?
莫唸白眼翻翻,卻聽顧子墨道,“那個孩子,誰都不知道在那!”
“啊?怎麼可能?不是都半歲了,老佛爺就不想看?還有董事長,他那麼寵那個女人,難道不是因爲她給他生了孩子?老來得子,他就不想?”她完全不能理解了,竟然有母親不把孩子帶在身邊的,何念瑤也真是奇葩了。
顧子墨沉默了會,“聽說,她大着肚子的時候,替他擋了一槍!”
放下病例,他盯着筆記本里修復出來的數據,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機,調出喬少錦的號碼,把情況大體說了說,“喬三,醫學上,有這種可能嗎?”
彼時正在找車的喬少錦,特別的惱火,“怎麼就沒可能了?跟試管性質差不多!”說完,砰的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頓了兩秒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按這樣理解的話,那顧二不就平白冒出個兒子?
不不,怎麼能這樣呢?
約好一起的,他的步伐怎麼就那麼快?
砰的一拳捶在方向盤上:該死的彭杉,都怪你!不然他早就……
早就怎樣?也有了孩子?
瘋了,真是瘋了!
喬少錦一腳剎車,剛想停下車子掉頭回城,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彭杉老家!不但如此,路口那一身淡紫色針織衫,提菜籃子正和人聊天的女人,不是未來丈母孃又是誰?
小鎮豪車並不多,但對於這輛突然停在路中間的黑色JEEP,彭媽看着眼熟。
她擺了擺手,“見面的事,先緩緩。”說着,就走上前,準備看看是誰。
而車裡的喬少錦別的沒聽清,就這句聽清了。
好傢伙,難怪他在民政局左等右等不見那女人出現,敢情又相親了?
靠,明明答應和他結婚的,竟然又開始勾搭不三不四的男人,所以在彭媽走過來的時候,他開了車門,直接一個脆生生的‘媽’就喊了出來。
這邊鄰居剛在介紹相親,那邊就有男人喊媽。
彭媽這臉上一下子掛不住,當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多說什麼,直接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的側身回家。
喬少錦不傻,你不是裝嗎?那好!
“媽!買菜呢?”
“媽!你是不是猜到我來?”
“媽!杉子呢,今天登記我等了好一會呢!”
終於,彭媽有了反應,那壓抑過後的憤怒聲,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你胡說八道什麼?!”
“媽,媽,媽!”喬少錦嘴甜,一連喊了幾次,忽然覺着這個陌生的字眼,其實也不難喊出來,“媽,怎麼感覺,您好像對我有意見呢?”
“閉嘴,聽到沒有!”
喬少錦笑了笑,越是讓他閉嘴,他越是叫。
因爲在家裡,彭杉穿是簡單,細根吊帶下配小熱褲,正澆花呢,忽然聽到喬少錦的聲音,她以爲自己幻聽了,卻是怎麼都沒想到,擡頭的一幕竟然是老媽漲紅着臉,那男人一副嬉皮笑臉的不停喊着媽,手裡還拎着菜籃子!
哐啷!她很是不爭氣的手抖,直接把漏壺丟在地了。
人有些結巴,“你,你們……”
“你什麼你,你過來!”彭媽被女兒氣得直瞪眼,“登記!怎麼回事?”
“哦!”情緒難以自控的時候,她就需要煙,吧嗒一聲燃了一支,她揉了揉鼻子,“就結婚唄!”
我去,喬少錦直接被這個女人氣死了,“明明記得,那你爲什麼遲到?”害得他就像個傻子一樣,從上午等到下午!
那知彭杉沒心沒肺,“想!”
“…你這個女人,不氣我難受?”
彭杉抖着腿,一口煙過去,“嗯哼!”
“什麼?還嗯哼?”喬少錦鼻子都被氣歪了,楞是把丈母孃給忘記了,直接奪了彭杉手裡的煙,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說教,“抽抽抽,看看你,毛孔抽大了不說,看看那黑眼圈,還是個女人不?能不能愛惜愛惜自己?!”
彭杉像沒睡醒似的,剛習慣性的裹衣服,這才意識到自己穿得少。
喬少錦氣極的罵了兩句,忍着翻滾的心血,違心不去看女人的豐滿,脫外套罩給她,“冷了吧,該!”
彭杉冷哼了一聲,沒拒絕。
喬少錦是越罵越上癮,噼裡啪啦的又是一陣,痛快完了這才暗中叫糟。
當着丈母孃這樣罵她女兒,不是純粹找死嗎?
那知看在彭媽眼裡又是另一番模樣,雖然喬少錦是罵不錯,但都是爲了女兒好啊,關鍵是女兒聽,特別是她那口煙!
這些年,因爲戒菸,她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
可是那丫頭,該怎麼抽還是怎以抽,中間她抽着的時候,誰要是打斷了,那非得炸毛不可。
可是剛纔不但沒有,反而順從的聽了。
這刻,彭媽不得不另眼相看了,果真一物降一物?
按理說,這兩年給女作介紹相親的也不少,可楞是沒有一箇中意的,難不成這便是結?
“…媽!”站在院子中間,喬少錦被盯得難受,嘴角抽抽的喊了一聲,只是打死他都不敢相信,丈母孃的下句居然是:
“既然你倆約好登記了,趁民政局沒下班,趕緊的去辦啊!”
彭杉,“……”
喬少錦,“……”
彭媽,“還楞着做什麼?去啊!”
一時間,感情白癡的喬少錦是真的楞了,直到重新坐回他那輛黑色JEEP越野車,還是半懵的,腦抽的看了看直翻白眼的彭杉,機械的像個機器人一樣,把電話撥到顧子墨那裡,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二,二哥,我跳坑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坑,你現在趕緊過來!!”
“沒空!”亞私夾技。
嘿,顧子墨一聽,這小子想造反?
卻也在這個時候,可視門鈴裡傳來顏青的聲音,“老闆,杜婉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