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半夜,餘笙笙夢到家裡着火了,渾身被火苗兒燙的難受,血液像是都快被燒着一般。
過了一會,又有人過來滅火,冰涼的水澆在自己身上,滅了那團火。他好像被偉大的消防員揹着逃離了火場,滾燙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熱。
皮膚相貼的燥熱。
脣齒間傳來甜味,她模模糊糊的想,消防員不光滅火,還給糖吃嗎?
雨後清晨,陽光射穿薄霧。
餘笙笙是被渴醒的,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又疼又幹。
她剛想要張開嘴說話,雙脣就被封住了。
那股乾燥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清水入喉的清涼。
餘笙笙眨了眨眼睛,喉嚨滾了一下,將那點兒稀薄的水源盡數喝下。
她楞着神開口:“我還沒刷牙。”
沈妄好似毫不在意一般,仰頭喝了一大口水,俯身再次封住了餘笙笙的脣。
餘笙笙被迫又咽下一大口水。
她小手推了推沈妄,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眨着小鹿眼朝沈妄道:“把你手機給我。”
沈妄起身,將水杯擱在一旁,隨手就把手機遞給了她。
餘笙笙接過手機,打開相冊,一張一張翻着。
然而她漸漸看的怔住了。
沈妄的相冊裡,幾乎全部都是她自己。
此前她從未看過沈妄的相冊,也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相冊裡竟然全是跟自己有關的東西。
有她吃飯時的,有她跟他耍賴撒嬌時的,也有她彎腰給花花草草澆水時的。
更多的,是她睡着了時的模樣。
這些照片和她之前在沈妄電腦裡發現的又不一樣。
雖然都是她從小到大時的照片,但手機裡的這些顯然拍攝的距離更近一些。
餘笙笙翻着翻着,終於在最底下的一排照片中翻到了夢裡那張牽手照。
沈妄回身就看到餘笙笙盯着手機出神的模樣,不由挑了挑眉:“寶寶在看什麼?”
餘笙笙伸手指了指手機屏幕:“這是什麼,沈妄。”
沈妄順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到了那張牽手照片。
眸色不禁深了深,半晌他才道:“一張照片。”
餘笙笙:“……”
她是傻子嗎?
難道她會不知道這是一張照片,還用得着他來說?
她就這麼看着沈妄,也不說話。
沈妄避開了她的視線,又端起那個已經喝完一半水的杯子仰頭將剩下的水全數灌下。
餘笙笙看着沈妄,抿脣道:“這是我16歲那年發燒,你來我家送我去醫院拍下來的照片對吧。”
沈妄抿了抿脣,沒有回答。
餘笙笙依舊看着他:“那次我在醫院第一眼看到的是沈之宴,大家也都告訴我是沈之宴看了我一整晚,可我明明記得我依稀看到了你的身影,事後我病好了問你,你爲什麼要否認。”
餘笙笙想到那次生病的事,仍然不明白沈妄爲什麼要撒謊。
明明是他送的自己去醫院,看了她一整晚。
卻在她問他的時候,選擇了不承認,讓沈之宴擔下了這個恩情。
沈妄不說話,餘笙笙也不着急,就這麼坐在牀上等着他開口。
最終沈妄在她執着的視線下撐不住了,說了實話。
低沉如暮鼓一般的聲音在餘笙笙的耳畔響起。
沈妄說:“怕你討厭我。”
餘笙笙懵了:“什麼?”
沈妄長睫微垂,視線投向了餘笙笙,那樣專注的愛戀在眼裡繾綣:“你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是:之宴哥哥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
餘笙笙恍然想起來,那天她好像第一時間的確是這麼問的。
但她那是因爲剛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之宴而已。
沈妄繼續低聲說道:“沈之宴沒有否認,大家也都這麼說。你也因爲是沈之宴送你去醫院而不是我感到竊喜。”
他沉了眸子,苦笑一聲:“那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就算他當時面對她的疑問承認了又能如何。
他和笙笙之間,並不會因此而改變什麼,或許她還會因爲是沈妄送她去的醫院而不是沈之宴而感到不高興。
餘笙笙聞言,沉默了。
沈妄說的沒有錯。
唉。
她虧欠他們家小叔叔真的太多太多了。
餘笙笙從牀上爬起來,赤足走到了牀邊,低頭看向站在地板上的沈妄,旋即輕輕擁抱住了他。
細嫩的手心一下一下地拍着沈妄的背,像是在哄他:“沒關係,小叔叔,以後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了。”
再也不會有沈之宴,乃至其他人了。
沈妄身體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隨後緊緊回抱住餘笙笙。
早間的陽光從窗戶上折射進來,照亮了整間屋子。
沈妄動作溫柔的換了個姿勢,把餘笙笙打橫抱起來,到浴室洗漱。
周也到的時候,餘笙笙正在被沈妄喂早飯。
門是沈妄開的。
周也一見到幕後大老闆,人就忍不住變得侷促,尤其是當大老闆皺着眉頭看自己時。
那模樣,顯然就是不爽她一大早過來打破夫妻倆甜蜜的時間。
她維持笑容朝沈妄打了個招呼,眼神迅速朝餘笙笙投了過去。
餘笙笙接收到周也求救的信息,小鹿般的眼睛裡忍不住染上笑意:“老公,你能不能讓一下,你看你把周姐都堵在哪兒了,有你這麼待客的嗎。”
沈妄默默把身體側了側,讓出了一個身位。
周也這才覺得那壓迫人的氣場算是消失了一點。
她一個閃身跨了進來,走到餘笙笙身邊,“時間快來不及了。”
這話剛說完,她就覺得不遠處像是有一把寒刀射了過來。
周也嘴角一抽,立刻改口:“不過不着急,你慢慢吃,填飽肚子要緊,呵呵。”
餘笙笙“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她不知道爲什麼一向幹練的周也居然會怕沈妄怕成這個樣子。
餘笙笙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沈妄輕輕蹙了蹙眉,“寶寶,吃慢點,吃的太快不消食。”
餘笙笙點着腦袋,但吃的速度並沒有減慢。
很快,一碗粥就喝完了。
沈妄走過去把碗筷收拾到廚房,又去從鞋櫃裡拿出鞋襪,彎下腰給餘笙笙穿上。
周也頻繁看着時間,也不敢催促,只能乾着急。
總算等沈妄給她把鞋穿好了,周也以爲終於能出門了,結果沈妄抱着餘笙笙,又賴了個早安吻。
餘笙笙也無奈:“老公,我要遲到了,今天是我第一天錄綜藝,遲到了不好。”
沈妄抱着她又親了一口,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