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漸漸浮上夜空,羣星逐一閃動。
微風輕揚,樹枝搖晃,斑駁的暗影如同一列列行徑的軍隊,令沈府顯得尤爲的莊重,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晚宴很快就開,廳堂之中,正堯、袁海雲、沈天福、周淼四人立即就席而坐。
四個人,圍着一張八仙桌,桌上擺滿了菜,細細一數,少說也有三十個菜式,此情此景,不由地讓袁海雲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晚宴,似乎在韓國仁府邸吃飯也沒有如此奢侈吧。
一番大吃海喝過後,桌上的菜式連一半都沒有吃完,不過正堯等人已經酒足飯飽。
沈天福立即叫人將廳堂收拾一番,然後沏了茶,與正堯等人往客廳走去。
待衆人都坐下之後,周淼這個時候終於再次開口了:“沈老爺,‘飛天狐狸’已經揚言要盜走府上的‘玉羅漢’,不知這‘飛天狐狸’是怎麼知道府上有‘玉羅漢’的呢?而現在‘玉羅漢’可安在?”
聽到這裡,原本還有些樂而忘憂的沈天福登時色變,露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瞬間就沒了之前喝酒的那般氣勢。
這個“飛天狐狸”當然不是一般人,或許對於正堯或者周淼這等一流捕快來說,並不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比較厲害的賊而已。但是對於一些普通人來說,尤其是沈天福這種有錢卻膽小的生意人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怎麼說呢。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傳言。據說那飛天狐狸有過一次犯案,一夜之間洗劫了十家大戶人家,專門盜的是那種舉世無雙,價值連城的寶貝,什麼張旭的真跡字畫,武則天曾經戴過的鳳冠,景德鎮燒製出來的御用花瓶……這裡面每一樣至少都值十萬兩白銀,直叫那些商人叫喊連天,痛心不已。
當地官府立即發出通告,命第一捕周淼前去追捕。不想足足追了三年,終究還是讓他給逃了。
這也是爲什麼周淼會如此緊張“飛天狐狸”的原因,若不是這個“飛天狐狸”,相信第一捕周淼早就飛黃騰達。說不定還能夠當上錦衣衛統領。如今“飛天狐狸”再次出現,他第一捕周淼自然想要將其親手抓獲。
“哎,說來真是慚愧!”沈天福一陣嘆息,幽怨的道:“也不知道是我走黴運還是怎麼的,最近發生的事情確實讓人頭疼。這‘玉羅漢’是我從一個海商那裡買來的,原本只是想爲我家小兒祈福,結果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我得到‘玉羅漢’這個消息,頓時就引來‘飛天狐狸’的覬覦。然而不幸的是,福沒有祈到,反而我兒又得了這麼一個怪病!早知道。就不買這個‘玉羅漢’了。”
沈天福越說越鬱悶,儼然將“玉羅漢”這個聖物當做了不祥物。其實這也難怪他,都說觀音羅漢保人平安,但是拿回來之後兒子還得了怪病,這個確實是一個諷刺。
“沈老爺不必太過悲天憫人,如今令郎的病已經有了治療之法,不日便會痊癒,還請放寬心態!”袁海雲寬慰的說道。
正堯也說道:“是啊,我師兄可不是浪得虛名,沈老爺不必如此。如今令郎的病已經得以控制。沈老爺便可以着眼在‘玉羅漢’身上了。現在又有第一捕周淼周捕快在,相信那‘飛天狐狸’絕對會落入法網的,對吧,周捕快。”
說完,正堯不禁笑着看了看周淼。似乎在諮詢周淼的意見。
只不過正堯這也是寬慰沈天福,如果只靠一個周淼。估計還是不保險。畢竟曾經‘飛天狐狸’就在周淼手中逃脫過一次。
周淼抿嘴一笑,拍着胸脯道:“沒錯,有本捕快在,那‘飛天狐狸’定然逃不脫我的手掌心。況且如今還有武藝高強的李大夫在一旁,我們更是如虎添翼,‘玉羅漢’絕對不會落入他人之手的,沈老爺大可放心!不過爲了以策萬全,我認爲還是先去看看‘玉羅漢’放在何處的好,不然‘飛天狐狸’來了,我們來不及應付。”
沈天福道:“嗯,那就有勞周捕快與李大夫二位了!‘玉羅漢’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以老夫愚見,我們還是先行佈防的好!‘飛天狐狸’說了,今夜便會來此盜寶。”
說完之後,沈天福的神色再次凝重起來。
雖說他對那“玉羅漢”有些埋怨,但是好歹那也是用真金白銀買回來的,足足花了十二萬兩銀子買的,真的被人偷了去,他還是有些捨不得。
本來沈天福是做絲綢生意的,一分一錢就是一匹布,一縷絲,要好多好多的絲綢布匹才能換得一個“玉羅漢”,當真丟了,他不心疼纔怪。
“嗯,我也認爲,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行佈防纔好,只待那‘飛天狐狸’一到,便進入我們的網中,屆時他插翅也難逃!”正堯立即點頭說道。
雖然正堯沒有與“飛天狐狸”過過招,但是正因爲如此,才更加激發了他內心的戰鬥**。屆時一旦遇到的是高手,自己必定會與對方大戰一番,由此也可以看看自己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實力。
周淼踟躕片刻,道:“不錯,是應該佈置一下。不知沈老爺府上有多少護院,要怎樣佈防較爲妥當?以我的想法,我覺得放置‘玉羅漢’的地方不宜太多人,由我和李大夫二人,再加上兩三名護院即可,不然‘飛天狐狸’到時候不敢來此,那我們的佈防就白費了。沈老爺覺得怎樣?”
“這……”沈天福顯得有些爲難。
雖說周淼乃是第一捕,但是到底“飛天狐狸”還是在他手中逃脫過,沈天福不擔憂那是假的。即便加上正堯這個高手,可是誰又能夠保證集合二人之力就一定能夠抓住“飛天狐狸”呢?
對於沈天福來說,目的不是抓“飛天狐狸”,而是保住“玉羅漢”,抓賊拿人,始終是衙門捕快的事情。
正堯一看便知沈天福的意思,不禁微笑道:“沈老爺請放心,有周捕快與在下坐鎮,相信‘飛天狐狸’一定會被我們擒住。你就算不信在下,也應該相信朝廷,相信周捕快吧。”
“沒錯,本捕快,若是讓‘飛天狐狸’得手,本捕快甘願賠償一切損失!這個‘飛天狐狸’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將其繩之以法,我實在愧對第一捕之名!怎樣沈老爺,現在可以帶我們去放置‘玉羅漢’的地方進行佈防了吧?”
周淼眼神堅定的說道,竟然拿“第一捕”的名來作保證,而且還願意賠償一切損失,看來這個周淼當真很痛恨這個“飛天狐狸”。要知道,對於這些名捕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名,一旦沒有了名,他們就只是一個捕快,真的就不值一提了。
見周淼這麼說,正堯下意識的撅了撅嘴,沉吟片刻之後,道:“沈老爺,就按周捕快說的做吧,相信,不多久,‘飛天狐狸’就會下手了。”
“那……那好吧!諸位跟我來!”說着,沈天福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周淼緊跟着也起了身,立即跟了過去。袁海雲雖然對這個神秘“玉羅漢”根本不感興趣,因而一直都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但是見正堯對自己使眼色,他也半推半就的跟着正堯,走出了客廳大門。
欣賞着無邊銀白月色,聞着二月水仙花香,沿着幽靜青石小道,左拐右轉之下,不到一炷香時間,便來到了一棟大房子面前。
走近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着“堂屋”二字,正堯登時明白,這裡便是供奉祖先人靈位,逢年過節燒香祭拜的地方。
“‘玉羅漢’擺放在這裡,理應如此。”正堯自言自語的說着。
畢竟這“玉羅漢”也是用來祭拜祈禱的,自然而然的應該擺放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異議。只不過在周淼見到門匾上寫的“堂屋”二字的時候,他卻是一陣驚疑,只是驚疑過後又恢復了正常。
“‘玉羅漢’在裡面?”周淼似乎不大相信,試探性的問道。
似乎對於周淼來說,“玉羅漢”不應該放在這種地方。想想“玉羅漢”是何等珍貴的東西,放在堂屋之中,與那些靈牌,畫像放在一起,似乎有點不妥。
沈天福微微一笑,道:“對,就在裡面。怎麼?周捕快感到很意外?當然,周捕快感到意外也不足爲奇,相信周捕快對‘玉羅漢’是什麼東西還不知道吧,沒事,進去之後一看便知。”
“不,不,我……我只是覺得有點好奇罷了,不過想通了,也應該沒什麼。那……那我們還是進去吧?”周淼乾笑一聲,立即尷尬的說道。
正堯搖頭一笑:“周捕快四海爲家,已天下爲己任,實在難得,對於普通人家的習俗知道不多也不奇怪,勿需尷尬緊張啦!”
說着,正堯還不忘拍拍周淼的肩膀。
“好啦你們再在這裡說的沒完沒了,待會兒‘飛天狐狸’從屋頂進入將‘玉羅漢’偷了都還不知道呢!”見三人說的起勁,袁海雲不由地潑了潑冷水。
“哈哈,那三位請!”
沈天福也跟着笑言道,袁海雲說的也確實是實在話。
“請!”
說完,沈天福便推開門,四人一同進入了堂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