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色濛濛,整個玉虛宗都籠罩上了一層暗紗,氣氛十分的壓抑,就連宛氏姐妹也沒有來找衛清羽的麻煩。
盛姑姑懶洋洋的靠在長椅上,整個人都和後面的景色融爲了一體,她從很早就是金丹期的修爲了,後來聶衝壽元無多,自己恰巧進入了瓶頸,索性也懶得去衝破那層禁錮了,完全是慢慢的等死,可是聶衝不死,她也不想死。
“學習我東南盛家的禮儀,首先要學的就是模仿各種姿態,尋找天人合一的感覺,行至柳下則是弱柳扶風,誤入蓮池則是蓮花之態,懷抱靈貓,則有勝似靈貓的慵懶之姿……進入什麼樣的場景,就要融入什麼樣的氛圍。”
“其次,就需要一些演戲的天分了,身爲女子無論是嬌柔、冷傲、睥睨天下……各種女兒姿態都要會,這就需要你觀察不同的人,等你適合了各種各樣的角色,你才能夠扮演那個最適合的你。”
“最後嘛,就是一些常規的禮儀訓練……這是最簡單又最繁瑣的。”
“總之,雖有章法可血,但是一個人的先天氣質和個人經歷是最重要的,不同人不同精力,便是演繹的風格也是不同。盛家的禮儀,初入則難,後則易,最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內心與世界的溝通,與天地之間的交流。這看起來是套禮法,但是對於神魂之境的修煉卻是極爲有幫助的。”
一句話,按照感覺走,尋找你最舒服的姿態。
衛清羽雖然在修煉上很慢,但是在這與世界萬物的交流溝通上。卻是格外的佔據優勢,模仿能力更是大大超過了常人,這讓盛姑姑讚歎不已。須知道,盛家的禮儀,雖然簡單。但是千變萬化。但是有人窮其一生也不會有衛清羽如此的天賦。
世間不計其數的靈獸靈物。衛清羽模仿的最好的便是狐族,那一舉一動,彷佛來自天然,壓根都不需要模仿,甚至偶爾還會帶出幾分狐族的慵懶、狡黠、貴氣。
若不是看不出她身上血脈有何異常,盛姑姑都有些懷疑眼前這位是某個妖修的後人。不過這話。盛姑姑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畢竟在道修的眼裡對於異修總是很受排斥的。
每日除了在盛姑姑的房間呆上一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衛清羽都在和溫子然研究出路。對於溫子然這種不問緣由的支持,衛清羽心中不是沒有感激。可也知道兩個人之間是無法在回到最初的懵懂了。
這些日子衛清羽沒少在溫子然的身上耗費丹藥,溫子然也看起來好多了不少,可是衛清羽總是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至於玉虛宗。每夜都會有弟子失蹤,最多的時候甚至可以達到數千人,玉虛宗的玉掌門派人去查,雖然查到了蛛絲馬跡,卻是根本沒有時間細細的探尋。卻也懷疑是否門派內有人接應,不過好在消失的都是一些低階的外門修士。門派對這種防不勝防的偷人行爲只能夠加強警戒,護法大陣,自然還是不夠資格用上。
衛清羽也微微有些着急。她手上是從極樂宮拿來的藥粉,這種藥粉具有迷?藥的效用,主要是針對修真者用的,不同於凡人界的蒙汗?藥。
不過也只對練氣層的修士有幫助。
香舞與衛清羽負責從玉虛宗將這些人偷出去,而豔曲則是負責後面的傳送工程,這麼安排。也是因爲衛清羽對玉虛宗的地界比較熟悉,所以多數的時候。衛清羽負責下藥的,溫子然是放哨的。香舞從旁協助,豔曲傳送。
她們折騰的厲害,玉虛宗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尋常,但是那些閉關的元嬰修士卻不見一個出來的,弟子之間也多了許多的謠言。
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元嬰修士,如今也只有玉掌門和聶衝罷了,聶衝去南海訪友,想要回來至少也得數月,更何況這一次聶衝外出,也是抱着在尋找一份機緣的心態去的,段時間內不會回來的。
日上三竿,衛清羽打着哈欠從房間內走出來,就見趙風雪站在門口處,肩頂着一株臘梅的樹,一雙桃花眸微眯,正盯着自己。
“師兄,你怎麼這麼看我?”
“小師妹,最近好像很疲勞啊,卻也不見你修煉,我自是替師父來關心關心你。”
衛清羽略有些尷尬的笑笑,“多謝師兄關心,我這幾天蠻好的,睡的挺香的。”
趙風雪的眸子暗了暗,這幾日小師妹總是晝伏夜出的,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身爲師兄自是有必要尊重師妹,但師妹的隱瞞又讓他有些擔心和一些不好的預感。
兩個人正僵持着,便見盛姑姑走了過來,“是我讓她出去的,想學習盛家的禮儀,就必須適應不同的環境,模仿和學習不同的靈物。”
趙風雪一怔,衛清羽也是一愣,不知道爲何盛姑姑會出來替自己圓謊,心中莫名的緊張,又有一分的感激,否則面對趙風雪的質問,自己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風雪的桃花眼在衛清羽和盛姑姑之間一掃,輕笑一聲,“既然是姑姑的吩咐,風雪也沒什麼疑問了,只是師父讓風雪好好的看管小師妹,小師妹有什麼事,還是提前跟師兄說一下,我趙風雪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好啦,這會兒九郎該醒了。”
說着轉身便走了,衛清羽這纔看向了盛姑姑,“多謝姑姑!”多餘的話卻是不敢說。
盛姑姑應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衛清羽一驚,卻是抿了抿脣,“姑姑是想要舉報趙卿嗎?”
盛姑姑輕笑一聲,“沒有你,也阻止不了玉虛宗的這一劫,我雖然不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但是你在其中不過起一個迷惑的作用,或者說,連你都不知道他們的計劃。”
衛清羽一噎。自己知道的確實不多,`看樣子,盛姑姑似乎知道一些什麼。否則也不會對自己說師父的那番話了。
“你做的不錯。那些低階的修士其實是門派的根本。這些修煉人才對於整個修真界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盛姑姑翩躚入座,“現在掌門查的緊,我會幫你們掩護的。”頓了頓,“你確保他們都是被轉移出去了嗎?”
衛清羽用力的點了點頭,花千影和豔曲的人品都還是靠得住的,那個香舞素來也都是唯花千影的命是從。應該不會搗亂。怕就怕銀鈴那個傢伙。
不過還有幾日的時光,宗派裡的這些人壓根就沒有辦法全都弄出去,更何況現在人人都提高了警惕性。
“那就好!”盛姑姑輕嘆了一聲,“真是捨不得這鐘秀殿啊!”
衛清羽望着盛姑姑的背影。身子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花千影那樣的人。怎麼會爲了一個女人而大動干戈呢,素月不過是個幌子,但是這個幌子卻也有三分的真實性。自己自詡有些小聰明,卻也不過如此。
聽說那素月曾經和玉掌門曾經趁着花千影有傷,對付過花千影,而花千影又喜歡素月,難免會讓人想起一些狗血的情節來。
如今看來不盡然。極樂宮的存在,玉掌門似乎並不知道。估計也是素月和花千影曾經較量的一顆棋子。
雖然對於傳說中神秘的素月,衛清羽不知道,但是卻是聽說她是和花千影一起長大的。本就是爲宮主大人準備的女奴,地位比左右護法還要高一些有些像是伺候主子的貼身侍婢,當然這個伺候包括睡覺。
不知道爲何花千影並沒有收用她,但是這都沒關係,因爲傳說花千影很喜歡她。
趙風雪的房間內,陽光細細碎碎的灑落。酒罈子也碎了一地,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甚至連他喜愛的小弟子九郎都被攆到了衛清羽那裡去了。
“看樣子你知道了?”盛姑姑站在門口處。
趙風雪並不答她,“怎麼就死了呢!”魂燈破滅的那一剎那。自己還覺得是做夢,老頭子雖然說元壽將盡,不過這一兩年的事情,但是他素來命硬,這一次怎麼就沒有挺過去呢。
是呢,老頭子殺戮太多,早有心魔,自己也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這一日來臨的時候,心中卻還是很痛。
什麼狗屁的修真者無情無慾……就是仙人恐怕也難做到吧,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亦師亦友,又如父親,如何不痛。
盛姑姑在一旁看着,終是忍不住一巴掌將他手裡的酒罐子都拍碎了,“你這像什麼樣子!”
“姑姑?”趙風雪輕笑一聲,“你今日怎麼沒和小師妹出去?咱們玉虛宗最近不是很太平啊,掌門那裡,我這幾日沒心情去,還得勞你多操心。”
盛姑姑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咱們修真者都講究隨遇而安,你師父坐化之處即爲墓。但是他傳來音訊,他還是希望你將他的屍骨帶回咱們玉虛宗來,葬在鍾秀殿之中。”
“老頭子那人,就算是玉虛宗毀了,他都不會在乎的,怎麼會多愁善感想葬在鍾秀殿呢?姑姑是誆我的吧。”趙風雪擡了擡屁股,“看來我是礙了你和小師妹的事情,我走還不成?”
“這真是你師父的意思!”盛姑姑說着將一封玉簡甩到了趙風雪身上,“你師父會觀相之術,他說讓你去,自有他的深意,你去就是!”
趙風雪一驚,神識掃過玉簡,卻是整個人一個激靈,“姑姑,你且替我照看好小師妹和我徒弟,等我回來在謝你。”竟是直接御劍南去了。
“也好!”盛姑姑長舒了一口氣,自己雖與趙風雪同爲金丹修士,卻是老了不少,仗着年齡讓對方稱了一聲姑姑,也虧得老主子有先見之明,不然這個孩子這次也是隕落之命。
……
玉虛宗掌門突然帶着門中所有的精英弟子和大半的築基期以上的弟子,乘着雲舟出了宗門,整個玉虛宗幾乎是半空了起來,只留下一大半的弟子看守着門派。
香舞站在衛清羽的身側,“如今護法大陣已經開啓了,外面的強攻的弟子壓力很大,如果少宮主能夠找到突破口,不僅可以減少一些傷亡,我們還可以趁機將剩下的練氣層的修士,甚至是築基修士都送出去。”
衛清羽點了點頭,從腰間將那藥粉都拿了出來,“你是金丹修士,弟子的事情,如今也只有你去做最合適,我且去找找看看能否將整個大陣都關閉。”
香舞點了點頭便將衛清羽手裡的藥粉接了過去,“你保重!”
衛清羽點了點頭,除了護法大陣之外,衛清羽心中還是有幾分的別的好奇,這玉虛宗之下似乎盤亙着一個巨大的上古陣法。
這種陣法通常是爲了守護什麼,衛清羽毫不猶豫的躍入了陳達的房間內,也幸好這會兒陳達和玉掌門趕往了凌雲宗。
衛清羽剛踏入陣法便感覺身後有所動作,一回頭竟是溫子然,“你怎麼來了。”
“我的陣法比你好。”溫子然直截了當的道,“放心吧,九郎已經被我用陣法遮掩住了,等我們破了陣法,很快就能回去了。”說完,溫子然也一腳踏進了陣眼,兩個人瞬間被傳送到了地下。
這是一條黑漆漆的密道,處處都是陣法,每走一步都是一個小陣法,陣法之中還有陣,饒是溫子然破開也費了不少力氣。
“聽盛姑姑說,玉虛宗的那些元嬰修士都被困在了這裡!”衛清羽忽然開口道,“不曉得這裡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我們只需將護法大陣關上就行了……就算是有秘密,也不是你我能夠探查的。”溫子然有些疲憊的回道。
衛清羽點了點頭,她的視力極好,“前面有一個大陣,看來我們是找到了主陣的控制中心了。”
疾走了幾步,整個人便踏入了那巨大的大陣之中,白色刺目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衛清羽感覺雙眸微痛,腳底似有震盪。
突然之間,那道白光瞬間消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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