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發生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
等意識再恢復時,身上的痛意瞬間蔓延全身,稍微一動就疼得要命,我緩緩睜開雙眼,看到自己上上下下被包得像個棕子一樣。
一呼一息間盡是醫院的消毒水,混着濃濃的藥味。
能呼吸真好,我還活着。
現在的我,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幾處傷,只覺得渾身都痛,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尤其這麼幹躺着,疼痛好像被無限放大了一樣。
以前拍戲也受過不少傷,但那都是些小傷,這兒劃道口子,那兒破個皮啥的,用不了兩三天就能結痂,而現在卻是成片成片的疼,牽一髮而動全身。
我慢慢閉上眼睛,全身上下只剩了絲絲拉拉的疼。
沒一會兒,門開了,睜開眼,看到來人身影高大,是洛天翊,一張清俊的臉上滿是擔憂和焦急,黑色眸眼裡充滿憐惜。
他坐在病牀邊,用力抓住我的手,聲音帶了些激動和欣喜,“簡熙,你終於醒了,還疼嗎?”
我盯着他眼睛裡面的紅血絲,及眼底的烏青,微微點了點頭,可一點頭脖子也疼,“疼,洛天翊,我身上好疼,我沒殘疾吧?傷得到底重不重?”
洛天翊伸手替我揩去眼角的淚,笑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簡熙。你安心養傷,不要想太多。”
“我的腿是不是瘸了?洛天翊,你不要騙我!”我咬着牙動了動腿,腿也疼,“我要是變成瘸子,你會不會拋棄我?”
“瞎說什麼呢?瘸不了,小腿輕微骨折,必須要好好養傷,不能大意懂嗎?如果不注意,說不定就真瘸了。簡熙,頭還暈嗎?”洛天翊的聲音低而啞,大約沒休息好的原故,可在此時的我聽來,卻像止痛藥般。
我想笑卻笑不出。如實回答,“暈,哪裡都不舒服。”
洛天翊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嗯,傷成這樣,肯定會很難受。沒失憶,還能記的我,已經算萬幸了。”大手隨即覆在我的額頭上,“別說話,多休息,小心腦震盪會有後遺症。”
“對了,幾點了?我明天還要去d市參加一個真人秀節目呢,怎麼辦?”
“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知道嗎?命都差點沒了。還參加節目?你經紀人早就趕去處理了,你車禍受傷的事情上了娛樂新聞。”
“我的臉沒毀容嗎?我以後還要靠臉吃飯呢。”我擡手想去摸臉,發現胳膊也被紗布裹得厚厚,一動就疼,索性放棄了。
“手和胳膊有被車窗玻璃碎片扎傷,還有不同程度的撞傷,頭上也有傷,臉上被劃破一道,傷口不太深,不會留疤的。”
“車禍是什麼原因?”我閉上眼睛,緩緩問道,耳朵裡依舊有嗡嗡的耳鳴聲。
“對方酒駕,逆向行駛,還超速。”
“酒駕?我昏迷前。那車接連撞了我坐的出租車兩次,昏迷後就不知道了。”我斷斷續續的說,“昨天,不,前天,你走後,你媽去海天別墅來找我,你也知道的,她一向看不慣我,每次對我都是各種冷嘲熱諷。我逼不得已,告訴她,如果她再脅迫我,我就把她年輕時做的醜事告訴洛正林。你媽生氣了,她說她輕而易舉就能弄死我。天翊。你說會不會是她找人……”
洛天翊立馬出聲打斷了我的話,“不可能,我媽的性格我清楚,她脾氣是不好,有時說話會衝,但不會做這種事。”
“但願是意外。”我剛閉上眼睛立馬又睜開,問道,“我媽沒事吧?天翊,你快給我媽打個電話,還有我弟弟,問問他們有事嗎?”我情緒過去激動,疼得嘶了一聲。
“沒事,我給你弟弟打過電話,讓他看好你媽,近兩天不要看電視和報紙,以免受刺激。”
“好,天翊,你昨晚一夜沒睡吧?去睡一會吧,反正這個傷一天兩天也好不了。公司要忙就去忙吧,派個人來照顧我就好了。”
“傻,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走?你是最重要的,懂不懂?”洛天翊大手攥緊我的手,沉聲問道,“餓嗎?”
“不餓,吃不下。”
“好,那就等餓了再吃。”
等醫生吩咐能吃流食後,洛天翊端了粥碗,小口小口的餵我。
剩下的時間裡,洛天翊一直在這兒陪着我,不厭其煩的照料我的吃喝拉撒。
雖然有看護,但他還是事事親力親爲。
相濡以沫,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
隔天一早,林曼淑竟然來看我了,手裡捧着一束白玫瑰,李露接過去,插在花瓶裡,林曼淑示意李露出去。
我有些納悶,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她怎麼會來看我?難道是幸災樂禍?
林曼淑在我牀邊坐下,原本一張陰晴不定的臉上,此時帶着關切的表情,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反正在我看來挺假的。
“林阿姨看到我這副樣子是不是挺遺憾的?只受了些傷,沒死成。”我躺在牀上一動也沒動,眼睛冷冷的看向林曼淑。
“簡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曼淑面色變了變。
“林阿姨心裡清楚,巴不得我被車撞死纔好,我死了,那個秘密就沒有外人知道了,天翊也不用娶我了。你省了一大心事,一了百了。”
“簡熙,你真以爲我想來看你?我告訴你,我是看在天翊的面子纔來的,你別不識好歹。”林曼淑猛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眯了眯眸,方纔的關切表情轉瞬即逝。
“阿姨,你應該是擔心我會向警察揭發你纔來的吧?你敢說撞我的那輛車,車主不是被你收買了?我可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有一百種方法讓我消失。”
“我要真想讓你消失,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方法,車禍這種小兒科的手段,我纔不屑於做。我有許多種你從未聽到過的方法,讓你悄無聲息的就不見了蹤影,你信不信?。”
“我信,阿姨這麼厲害,想做什麼做不了呢?下次再做,請直接給個痛快,別這樣弄得人半死不活的,你的問題解決不了,我還受了皮肉罪。”
“車禍不是我找人做的!你愛信不信。我顧及天翊的感受,暫時還不想動你,那天只是一時氣話罷了!”
“那阿姨今天來看我,又是安了什麼心?不會真是擔心我纔來看我的吧?”
“你不是很清楚嗎?不要對警察說些不該說的話,懂嗎?洛家人要面子,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呵,阿姨找人撞我時,怎麼沒想到洛家人的面子呢?”
“不是我找人撞的你,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簡直不可理喻!”林曼淑雙眉凝成一個疙瘩。
洛天翊從門外進來了,看了看躺在病牀上悶悶不樂的我,又看了看眉頭緊皺的林曼淑,說道,“媽,小熙受傷了。心情不好,你對她態度好一點。”
林曼淑指了指我,不耐煩的說道,“我跟她說不到一處去,天翊,該看的我也看了,走了。”
“好。”
走出去兩步後,林曼淑又退回來,對洛天翊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逼你,你自己選的女人,自己好好調教吧。如果她一直這個樣子,野性難馴。休想讓我同意你們倆的婚事。”不等洛天翊回話,她噔噔的朝門口走去。
我看着林曼淑那筆挺昂揚的脊背,有些疑惑。
等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我凝眉看向洛天翊,“你媽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聽着她的語氣怎麼好像鬆口了?是不是我姿態放低一些,她就會同意我們倆的婚事?”
還是心虛?故意拿話來收買我?女人心,海底針。
“早晚會同意的,你以後別老是跟她對着幹,知道嗎?要適當的學會服軟,她畢竟是我媽。簡熙,你和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們兩人一直這樣鬧來鬧去。”
“我沒鬧,從一開始都是她一直在鬧。”我無比委屈。
“好,你沒鬧。”洛天翊輕輕笑了笑。撫平我的雙眉,“簡熙,你脾氣好,識大體,通事理,好了吧。什麼事讓着點她,她畢竟是長輩,要懂得尊老愛幼。換個立場考慮一下,如果是你,你能讓自己的兒子娶你老公情人的女兒?”
我還真就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假若讓揚揚娶洛天翊的情人的女兒,好像真的難以接受。
洛天翊見我沉默不語,笑道,“你自己都做不到,我媽向來心高氣傲,肯定也做不到。”
我埋怨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我,也就沒這些煩心事了。”
“口是心非,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哪有招惹你?”我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洛天翊,你在外面沒有什麼情人吧?別像洛正林那樣,弄一堆私生子和私生女,好亂。”
“你一個女人就夠麻煩的了,哪還有心情去招惹別的女人?”
“別給自己臉上抹金了,我怎麼不信呢,逢場作戲的也沒有?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知道嗎?”
“逢場作戲嘛,倒是有一個。”洛天翊若有所思,勾脣壞笑。
我的心一揪,狠狠的疼了下,“洛天翊,你這個大壞蛋,你還真有?”想拿個東西扔到他身上,眼睛瞄了瞄,沒東西可扔。
“嗯。”洛天翊一雙好看的鳳眸微微眯起,淺笑道,“有一次去茶館喝茶,不曾想茶水裡被人下了藥,房間的薰香也被動了手腳,身體不受控制,就逢場作戲了一次。”
“不要臉。”我的臉瞬間紅成一片,“陳年舊事了,還拿來說。”
……
下午,警察過來例行公事的問了許多問題,最後我問警察,“撞我們的那車是意外還是別的原因?”
警察說,“根據車禍現場及監控錄相來判斷,司機酒駕,還有超速行駛,當時你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司機駕駛速度也挺快的,等發現時,急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兩車猛烈相撞。最終導致了這場交通事故。”
和洛天翊的回答基本一致。
“那肇事司機呢?還有我所乘坐的出租車司機呢?”
“肇事司機重度昏迷,至今未醒,他頭部受傷比較嚴重,情況不太樂觀。出租車司機也受了重傷,比你要重一些。”
“重度昏迷。”我重複了一遍,“那警察先生,有沒有可能那司機是受人指使故意來撞我的?”
“簡小姐,你懷疑誰?有嫌疑對象嗎?”
我剛要開口,又想到洛天翊,到嘴的話又咽下去了,過了一會兒方纔說道,“我只是懷疑,那司機如果能醒過來,是可以審問出來的對嗎?”
“等他醒來,案子破了後,我們會再聯繫您的,簡小姐。”
“好,謝謝,到時請一定要通知我。”
希望警察這次能有所作爲,千萬別像我爸爸當年的那起車禍案件,最後不了了之。
……
晚上洛正林風塵僕僕的來看我,洛天翊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走到窗前。
洛正林一把握住我的手,焦急的問道,“小熙,你怎麼傷成這樣,疼不疼?爸爸今天中午剛從國外趕回來,才得知你受傷的消息,沒第一時間趕來看你,你不怨爸爸吧?爸爸這一路上,整顆心都在懸着,真擔心你會出事。這纔剛和你相認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好好補償你,你要是真……”
我不等他說完,把手抽了出來,淡淡的說道,“已經疼過去了,放心我命硬,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聽到我賭氣說出來的話,洛正林嘴角抽了抽,繼而笑道,“小熙,你是在怨爸爸嗎?”
我盯着天花板,嗓音涼薄的說道,“不怨,怨只怨自己命苦,攤上了這樣的父母,這樣的身世,走這樣艱難的一條路,爸爸不像爸爸,媽媽不像媽媽,愛的男人竟然是我的哥哥,一切都荒唐得離譜。好不容易領了結婚證,還天天被自己的親生父母,以及未來婆婆逼着離婚。這麼久了,我竟然沒瘋。也是個奇蹟。不過現在不瘋,估計用不了多久,也會瘋掉的。”說完,我無聲的笑了笑。
洛正林的手又握了上來,握得緊緊的,眼睛微溼,“小熙,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阻攔你了。你和天翊想結婚就結婚,想在一起就在一起。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直在想,我老了,馬上就要六十歲了。六十知天命,也不知道以後還能活多少年。我並不是老頑固,如果你和天翊沒有孩子的話,我可能會反對到底,既然孩子都有了,說什麼也晚了,就這樣吧。”說完拍了拍我的手,聲音充滿了無奈和妥協,又說了遍,“小熙,就這樣吧。”
室內一片靜謐,洛天翊依舊站在窗邊,看向遠方,一動不動,大概他早就料到結果會如此吧。
洛正林長嘆了口氣,“這也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只是沒想到報應得這麼荒唐。”
我歪頭看向他,不動聲色的問,“洛先生,你說的是真的?以後不會出爾反爾吧?”
“不會,只是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保密,懂嗎?這種事情一旦被外人知道,洛家和洛遠肯定會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笑柄,你我都丟不起這個人。”
我盯着洛正林鬢角新長出的斑白髮根,以及眼角深深的皺紋,有些失神,一晃幾年過去了,他確實是老了。命運如此奇妙,週週轉轉,繞來繞去,我又回到了他身邊,不過不是以他情婦的身份,而是以他兒媳婦和親生女兒的身份。
怎麼想都覺得整件事情,離奇又荒誕。
“小熙,你在聽我說話嗎?”洛正林見我一直髮愣,又問了一遍。
“我知道。”長舒了口氣,沒想到洛正林竟然這麼快就妥協了,此次車禍受傷,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就是俗語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
出院後,我一直呆在洛天翊的住處養傷,洛正林隔三差五的會來看望我,每次都會帶各種各樣的營養品。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好好彌補他遲到多年的父愛。
父愛,我又開始想念我爸爸,簡東。
洛天翊和洛正林的關係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變得有所緩和,只有我知道洛天翊對洛正林其實是表面上的罷了。
問題又來了,如果兩人以後真有什麼不能解決的矛盾,我到底該偏向誰呢?一個是我生身父親,一個是我最愛的男人。
洛天翊知道我想揚揚,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把揚揚從我媽身邊接到了瀾市。
這天下午,洛正林又來洛天翊家裡探望我。
開門看到揚揚後,怔了一會兒,問道,“小熙,這就是你和天翊的兒子?長這麼大了?我這個姥爺……”頓了一下又說,“我這個爺爺當得可真不稱職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豈止爺爺當得不稱職?哪方面都不稱職。
洛正林彎腰抱起揚揚,手指逗弄着揚揚肉乎乎的臉頰,讓喊他“爺爺”。
揚揚瞪着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了他老一會兒,一臉懵懂,就是不開口,大概“爺爺”這個詞在小孩子的腦海裡太陌生。
洛正林臉上有些尷尬。
我笑着對揚揚說,“揚揚這是你爺爺,快喊爺爺啊,喊爺爺有糖吃。”
揚揚這才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爺爺”,把洛正林叫得心花怒放。
我看着這一老一少其樂融融的景象有些欣慰,不知道我媽會不會後悔她當初一時衝動。卻把事情弄巧成拙?
洛正林抱了會兒揚揚,大概覺得累,把揚揚放下交給保姆後,去沙發上坐着休息。
我泡了杯鐵觀音端給他,想喊“爸爸”,依然覺得拗口,只說了句,“請喝茶。”
洛正林端起茶抿了抿,接着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突然就笑了,“以前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現在想來真的挺過分的。”
我的視線落在那杯茶水上,清綠色的茶水泛起微微的波紋。一圈一圈的,漸漸迴歸平靜,淡笑道,“是嗎?我都忘了,這幾年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有些記不太清了。”
“我和你林阿姨商量商量,選個日子給你們倆辦婚禮吧,只不過你林阿姨有些固執,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勸動,你不要着急。”
我揚脣淺笑,“好,您和林阿姨好好說,如果她不願意。我也不勉強,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婚禮辦不辦的,無所謂。我媽那邊,她也一直反對,等我傷好後,再跟她慢慢說。”
“你能理解就行。對了,揚揚的戶口落在你的名下對嗎?”
“是的。”
“我建議還是挪回來吧,畢竟揚揚是長孫。揚揚,洛揚,這個名字,是不是要改一下?”洛正林眉眼含笑的看着我,目光溫和又慈愛,“等我有空時好好想一想,取個端莊大氣些的名字。”
“我覺得挺好的,簡揚,洛揚,揚帆起航,揚眉吐氣。”
還不知道洛天翊親生父親是誰,姓什麼,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也改姓?
“等我取好名,你選擇一下,實在不喜歡的話,到時再說。”
“好的,勞您費心了。”
“遺囑的事情,我回頭會找律師改一下,把你的名字加上,小熙,我能補償你的也就只有金錢了。”
“謝謝。”
“跟我不要這麼客氣,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爸爸?”
“我會慢慢改的,一時有點彆扭,請原諒。”
按說我這樣一個私生女,對待這樣一個有錢的親爹,應該極力巴結纔對,可我卻始終熱絡不起來。
洛正林倒也不生氣,笑道,“不急,小熙,演員這個工作你還想繼續做下去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可以回來幫我,集團的事情太多。我年紀大了,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以後想交給你、天翊還有云逸來打理。我就只有你們三個孩子,這些東西遲早都是你們的。”
我以爲我聽錯了,怔了一下,回道,“請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可以嗎?”畢竟我還挺喜歡演戲的,不想半途而廢。
送走洛正林後,洛天翊回來了。
晚飯後,我和洛天翊還有揚揚,一家三口圍坐在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我叉了塊水果遞到洛天翊嘴裡,看到他的眸光沉了沉,臉色隨即暗了下來。
“怎麼了,天翊?”
洛天翊並不說話,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視上。
我轉頭,看到我以前拍的美乳廣告正在播放。
屏幕上的我,妖嬈媚惑,穿着酒紅色性感吊帶裙,胸前露出深深的溝壑,巧笑嫣然的說着美胸產品的廣告詞。
“不是說好了這個廣告不拍了嗎?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電視上?”洛天翊聲音微有不悅,“我的話,你爲什麼總是聽不進去?”
我不以爲然的笑道,“我覺得挺好的啊,你不覺得很漂亮嗎?對了,當時拍的時候,攝影師我選了女攝影師,洛天翊,看你那矯情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