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天上,昨日的陰霾也漸漸退去,枯黃的落葉落在庭院,鄧永正在清掃,戰少潼起來後對鄧永說:“感謝哥哥的照顧,可是我不能在這裡陪你太久了,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沒有去辦,所以現在要走了。”鄧永雖然捨不得這個新朋友,可是畢竟朋友還有事要辦,自己也無法再挽留了,於是鄧永說:“一路保重,出門在外,小心行事,切記不要慌亂。”
“恩”戰少潼點了點頭,從袖中拿出一些散銀,說:“老母有病,拿這些銀兩買點藥吧。”
“不行不行,正人君子怎能拿這不勞而獲的銀兩,你快收下,一路用錢的地方多着哩。”鄧永將銀兩塞回戰少潼手中。
“仁兄莫要多疑,你我已是患難兄弟,你的錢就是我的錢,當然,我的錢也是你的錢。不要嫌棄,收下吧。”戰少潼說。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兄弟以後路過此處,記得過來看看。”
“好,我們就此分別吧,後會有期”
“保重”
戰少潼出了鄧永的家門,便開始了新的行程,白天人多,戰少潼不敢從大路走,於是他從小路謹慎的向承明寺走去,還有一座山,戰少潼堅定的開始趕路,秋季的太陽有些毒辣,惡狠狠的照在戰少潼的身上,戰少潼有些累了,於是他按照鄧永教給他的方法辨別山上的那種野果可以吃,歇息片刻,戰少潼馬上動身趕路,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到承明寺,他就一天得不到解脫。
夕陽的餘輝灑在不遠處的亭榭之上,隱約的鐘聲戰少潼也能聽到了,這看似幾裡的山路戰少潼似乎用了幾年才趕到,走在通往承明寺的臺階上,戰少潼終於如釋重負,眼睛一花,傾倒在了臺階之上,倒下的一霎那,他彷彿看到了爹孃在向他爲微笑,看見哥哥那爽朗的笑容......
戰少潼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小和尚見他醒來,馬上扶他起來喝了一碗清水,然後叫戰少潼稍候一會,他這就去找方丈。說着小和尚一溜煙的跑了,不一會,老方丈來到戰少潼身旁,“請問施主此次來我承明寺所爲何事?”
“我來找靜德方丈。”戰少潼一字一句的說。
“這位就是靜德方丈啊!”小和尚在一旁提醒。
戰少潼馬上起身行禮,然後拿出了父親的玉佩,那玉佩乃和田上玉雕琢而成,上刻有瑞鳥一雙,工藝甚是精湛,大家初次見到如此美玉,自然羨慕不已,戰少潼對方丈說了實情,言罷,戰少潼眼角的淚水終於涌了出來。方丈輕聲嘆了一口氣。“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隨後扶起戰少潼,“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方丈問道。
“我叫戰少潼”
“以後記住,你就是我的徒弟,你不叫戰少潼,就叫......‘止水’吧。”
“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說着,戰少潼雙膝跪地叩頭三聲。
“只是師傅,止水有一事不解,爲什麼我要改名字啊?還有,殺我全家的那個人是誰?我爹爲什麼不告訴我?”
“深非仇怨,而在人心,若可棄袱,天地皆清。你不必知道的太多”說罷,方丈誦經而去。
戰少潼不解的坐在那裡,他不知道爲什麼爹不讓他報仇,也不懂師傅爲什麼不告訴他仇家是誰,可能年紀還小,師傅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吧,戰少潼自己安慰自己。
換上了和尚穿的衣服,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他任勞任怨的幹着一個和尚該做的事情,每日撞鐘,砍柴,擔水,誦經,這天,他挑着水走到庭院,見一羣師兄在練功,他匆忙的將擔上的兩桶水倒入缸中,然後模仿着師兄們練功,就當他自己馬上要找到一點門路的時候,師傅將他扯進了屋子,“爲什麼?師傅爲什麼不讓我練功?”他不解的問師傅。
“我問你,你爲何練功?”師傅問道。
“爲家人報仇!”他斬釘截鐵的說。
“練功的初衷錯,接下來就會步步錯,遲早有一天你會走火入魔的!”師傅語重心長的說。
“我懂了,可是師傅,難道我在這就不能練功嗎?”戰少潼失落的說。
“不是不讓你練功,只是你還沒有到練功的時候,去,到經堂念九九八十一遍經文,然後晚上抄經文。”師傅嚴肅的說。
戰少潼失落的向經堂走去,他就是不理解爲什麼師傅叫他做這種事情,他敲起木魚,背起了經文。夜晚,他聽師傅的話,一遍遍的抄經文,他漸漸地感覺到,當他與經文接觸時,纔會心平氣和的坐在那,心無旁騖。戰少潼疲憊的抻了抻懶腰,回想今日在庭院裡和師兄們練的功,不覺下地開始重溫一下動作,他一遍遍的回想師兄們練功時口中說的要訣,“心靜而始,定神不慌。氣隨丹田,無欲則剛。”他反覆的回想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口訣。戰少潼已經開始有一絲苗頭了,他開心的打着拳,甚至忘記了時間,不覺已經三更,戰少潼整理好經文,解衣欲睡,看着父親的玉佩,卻想起了當日熊熊大火下父親對自己說的話,不斷地用手摸着這塊玉佩。突然,一個黑影從窗下閃過,是誰?難道是仇家已經跟蹤到此了?戰少潼馬上穿好衣服奪門而出,只見石桌旁坐着阿勒師兄。“師兄,你有看見剛纔庭院裡的黑影?”戰少潼問道。
“黑影?不可能啊,我坐在這裡有一會了,沒看見啊!”阿勒師兄說道。
“哦,可能是我精神恍惚了。哎?師兄,你怎麼還沒去睡覺?”
“我啊,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吃了什麼不相應的東西,拉肚子了,現在肚子有點疼,所以想在外面坐一會。”
“這樣啊,師兄注意身體,那我先去睡了。”於是戰少潼打了個哈欠,回屋睡了。
天氣已經冷了,山上最後的幾片枯葉也落了下來,大家紛紛換上了厚厚的棉衣,大井旁的青蛙也早已消失不見,戰少潼揶緊衣服,搓了搓手,拿起掃把清掃庭院,一陣狂掃,他又孩童般的想到了練功,於是將掃把靠在樹上,挽起衣袖,便再次溫習昨日的武功。這時阿勒師兄走上前來,嘲諷道:“師弟這是在幹什麼啊?要不師兄我陪你過兩招吧!”可是天真的戰少潼並不知道這時一場騙局,便欣然的接受了,一羣小和尚閒來無事,來此觀看熱鬧。阿勒師兄迎面三擊,將戰少潼打的眼冒金星,頓時鼻血噴了出來。戰少潼一身憤怒,運氣凝神,一連兩式反擊,阿勒倒退兩丈,大家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小小的止水師弟纔來此幾日,便學會了如此了得的功夫,就在這時,阿勒也發出了反擊,左目眈眈,右拳勾還,這一拳下去,止水定倒地不起,說時遲那時快,止水一個墊步上前,急quan交錯,雙翅鋪開,一招回旋抱,將阿勒師兄摔到樹下,大家拍手叫好時,止水的口中吐出了鮮血。倒在了地上,阿勒氣急敗壞隨手拿起靠在樹旁的掃把,向止水揮過來。
“住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此清淨之地大打出手!”師傅怒吼,衆和尚下的慌忙跑回去,只剩下了止水和阿勒。“怎麼回事!”師傅問道,“剛剛閒來無事,與師弟過了幾招”說着,阿勒走到止水身旁,將止水攙起。師傅說道:“止水你隨我來。”
走到屋內,師傅說:“我在屋內早已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我爲什麼叫你念經文,抄經文嗎,從你剛剛的幾招式中我看出了你們內心的急躁,這也是我爲什麼給你起名叫‘止水’的原因,靜下心來,只有心靜才能做事。你明白了嗎?”止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夜間的風開始急躁,在這山間的寺廟裡放肆的吹着,堅挺的松樹在漫漫寒夜裡發出低沉的吼叫,止水在藏經閣收拾白天抄過的經文,把經文規整的放在書架之上。這時,房脊落下一縷黃沙,怎麼回事?止水不解的想着,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擡頭,見一黑影掠過,留下一瓦星辰。止水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聯繫昨天夜裡的黑影,想必有着什麼自己並不知道的陰謀,他覺得明天一早有必要和師傅說說。